◇ 第128章(2 / 2)
贺知春站在队伍最末,手中捏着一块出宫腰牌,抻长脖子左顾右盼,不知在张望些什么。
有督察院的同僚见他踟蹰不前,便自马车中探出头来,问是否要捎带他一程。
贺知春婉言相拒,说道自己还在等人。
那同僚是记起方才他跟虞珵美在宴席上的热闹,遂别有深意地“哦”了声,打趣道:“别等了,人家住在宫里,不见得愿同你回去。”
贺知春脸上一热,模样固执地朝他摆摆手,一本正经撒谎,“你走你走,我等的另有他人。”
“他人?除了我还有谁?”
说话间有人自背后发问,声音沙沙的,如同撒娇。
贺知春蓦然一怔,继而飞快转身,脸上难掩雀跃之情,匆忙解释道:“谁,谁都没有,你办完事了?”
虞珵美眯起眼睛对他展露一笑,“办完啦!”转而又向那位正欲离开的同僚道:“劳驾,搭个顺风车,我家离这不远。”
一年前殷峙下了宵禁,二更后由禁军巡逻,除了酒楼药铺,百姓无事不得随意外出。
宫中散宴已经快到三更天,马车悄然驶过西城,来到一处巷子前。
虞珵美告辞下车,见贺知春也要跟自己走,忙道:“你不是要回家?”
贺知春向同僚道谢,站在空无一人的巷口向他解释,“家妻最近总吃不下饭,我替她去抓些药再回去。”
虞珵美拿他打趣,“药铺你家附近没有?”
贺知春为人正直,撒谎撒得自然没他熟练,红着脸道:“没有。”
虞珵美听罢“哈”的笑了声,之后便不再多言。
二人一前一后行至暗巷深处,虞珵美站在间矮小破败的草房前,向他问道:“要进去坐坐吗?我家里没茶。”
贺知春打量着眼前几乎要塌陷的茅草屋,颇有些意外,“这是你家?”
“是我家。”虞珵美平静作答,自顾自弯腰将门上锈迹斑斑的铁锁解开,伸手用力推,二人同时听闻一阵“吱嘎”怪响,木门应声而开,紧跟着一股潮气扑面而来,险些将贺知春呛到。
想必这间屋子也是许久未有人居住,他自袖中摸出火折,将门口的蜡烛点燃,向身后人问道:“怎么不住在宫里?”
虞珵美无言一笑,用袖子拂开椅子上的灰尘,示意贺知春稍坐,随后又自木柜中寻到一只铜制水壶,拎在手中向外走去,熟门熟路的去巷口的水井处打水。
贺知春独自坐在屋中,只觉得屋中破旧异常,不可谓不凄凉。世人皆知虞珵美有得是钱,传言他腰缠万贯,良田美舍数不胜数,家中奴仆能从东城排到西城。
但真要问起“虞大人的家在哪儿?”却没人能说清,只道他为人阿谀奉承,为了陪当今圣上连脸都不要,不顾男子身份日日住在宫中。
当然,更是有他与陛下暧昧不清的传闻。
谁曾祥这样的虞大人,他口中的“家”竟是如此境地。
“我家里没茶,只能请你喝白水了。”虞珵美将打满的水壶拎回,放到灶台上弯腰点火。
贺知春心中愧疚万分,直觉告诉他,自己是给人添了麻烦,继而起身道:“不劳麻烦,我还要赶在药店关门前去买药。”
虞珵美闻言未做挽留,擡手抹了把脸上的细汗,这一抹不要紧,从下巴到额头多出一道黑线,嘴边仍旧带着笑意,“那你自己走夜路小心些。”
贺知春点头,正欲迈步出门,听他在背后喊了声:“小贺大人。”
贺知春回头,见烛光昏黄,唯独虞珵美脸上的笑容明媚得如同幻影,听他用沙沙的声音对自己说:“过去有人对我说,一切有如法,如梦幻泡影,是镜中花水中月,不值得留恋。你是读书人,你当明白。”
贺知春目中仿佛有火焰熄灭,暗了一瞬,进而点头道:“贺某明白,告辞。”
送走贺知春,虞珵美再次出门提了一桶水,回屋时见房中站着一人,黑发灰袍目光清冷,面容娟秀到几近妖艳,可不正是半月未见的如是。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每次都能在最关键时赶来。”
虞珵美双手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把脸。
如是自怀中摸出方干净的帕子递过去,坦言道:“我听闻杜将军回来,就想你是不是该走出下一步棋了。”
虞珵美用他的帕子将脸擦干,又顺手抹了一把面前的桌台,谁曾想仅仅一下便将素白的帕子涂得乌黑。
他有些不好意思,厚着脸皮递回去,道:“你还要吗?”
如是点点头,伸手接过,重新纳入怀中,“要的。”
虞珵美脸上神情十分复杂,有错愕、有歉意,似乎也有些······嫌弃。
他将腰侧的钱袋解下,递给如是,“不好意思给你弄脏了,当我赔你。”
好消息,我今天爆肝了一万!!!坏消息,这个破榜一个星期要我两万·····天呐!!!我什么时候才会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