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步(2 / 2)
“姐姐!”悲伤痛哭的楼响响抱住了她的腿,她低头看过去,从来都是小人精的他眼睛哭成了两个大肿眼泡,头发乱糟糟,满脸超出这个年龄段的小孩不该有的痛苦。
严晴手掌颤抖的盖住他的后脑勺,轻道:“别哭了。”
她顺着他跑来的方向看过去,只在几个高大的黑衣男人身前的缝隙中瞥见一个优雅的妇人身影,还要再看,保镖裹着那人走进了电梯里。
严晴蹲下抱住泣不成声的楼响响,站在门边沉默了一秒,才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了房门。
她走到床边,目光从憔悴狼狈,几天不见都能混到形销骨立的楼屿看向旁边那个曲折波动的监护仪,才急喘了一口气,浮出水面,背后冷汗淋漓,浑身又冷又热,却像活过来了一样。
“怎么回事?”她愣愣地看向楼响响。
楼响响摇头:“不、不知道,爸爸,爸爸回家了,他,他好久都没回家,不知道为什么回家了。”
他哭的喘不上来气,严晴拍着他后背,只感觉到他浑身都在颤抖,这个不到七岁的小孩,比她还要害怕和恐惧着父亲的死亡。
严晴将他抱起拢在怀里,从他断续的哭噎中验证了自己近日来的想法。
楼屿确实回了楼家,只有在那里,她才会一点他的消息都寻不到,今天他从楼家跑出来,一路被追赶,路上便发生了车祸。
好像历史再次重演,楼家两个混账儿子都难逃这样的命运,好在这次死神的镰刀没把握好力度,楼屿侥幸逃出了生天。
他醒的很快,当晚的三点多,走廊昏暗静悄悄,单人病房的陪护床上,哭累的楼响响抱着严晴的腰终于睡着了。
她双腿发麻,胳膊酸疼,把楼响响的脑袋移开放到沙发上,帮他盖好毯子,起身到床边的凳子坐下,视线看回床上,撞进了楼屿苍白懒笑的眸子里,他嘴唇干裂发白,枯槁颓唐,和记忆里那个点着草原的风,傲慢风流抽着烟的男人恍若两人。
严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睫毛重的厉害,压着她垂下眼皮的时候,发烫的眼泪就砸在了手背上。
摩挲声响起,他手指艰难的动了动,探手要碰过来。
严晴不留情面的打了一巴掌,他抖动的手指停了两秒,又颤着向她挥起来。严晴咬唇几乎感觉不到痛意,鲜血都快要被咬出来的时候,终于俯身抱住了他的手。
她低道:“睡会,我陪你。”
楼屿苍白的笑了下,闭上了眼。
第二日醒来,楼响响就被司机接走了,临走前抱着睡醒的楼屿又是一阵大哭,被他嫌弃地点了点眉心。
楼响响像个受虐狂,极享受的又在他手指上蹭了蹭,一步三回头,才终于离开医院。
严晴站在床尾,两人对视,病房沉默又安静。
她连着一周天天往医院跑,楼屿像钢铁造出的筋骨,第三天就满地跑,第四天就吆喝着要出院。
严晴才发现,车祸实际上没带给他多大的伤,倒是医生上药,她才瞥见他满后背的鞭伤。
她瞠目结舌,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像是被人推进了寒潭,挣扎着不敢相信有人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然而想到自己的父母,又觉得楼屿还喘着气的出现在她眼前已经是命运暗中安排好的礼物,不知道标价多少,但她想她会好好还的。
出院这天,严晴开车把人接回了别墅。
楼屿在车上打趣她,没引来她的半个眼神。
他躺倒在客厅沙发上,时移世易,浑身上下都泛着酥酥麻麻的疼,眉眼里却是风流与快意,望着五米高的二楼栏杆笑着,想起了重逢时站在楼边望见严晴的场景。
严晴冷着的脸顿了下,擡头看他,听不出语气的说:“我看没你出去抽烟有意思。”
他的视线恣意的穿过众人凶狠又漆黑的落在她身上,随意慵懒的依靠着墙,好像发白的工装,潦倒的劲头都盖不住他一向潇洒的作风。
哪怕是她出现。
楼屿摇了摇头,久不抽烟的手指圈住她,圈起比烟草还难戒的人。
“我可是在想,老子真他妈幸运,才八年就等到了。”
“不出去撒泼尿抽根烟冷静冷静。”
“我怕我傻逼似的站墙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