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猫血(2 / 2)
楚蘅芜对这种怪谈很是感兴趣,因此听得很是专注,就在此时,一阵风吹过,将前方书房的窗户向内吹开了一条缝。
窗户吱呀了两声便露出了里面人的侧脸,看到那人的一瞬间,楚蘅芜周身瞬间紧绷。里面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刻意向后退了几步,将自己的脸隐藏在窗户后。
手腕蓦地收紧,楚蘅芜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个方向,那人的侧颜像极了肖檐。即使两年不见,楚蘅芜还是对那张极为擅长蛊惑人心的脸记得深刻。
他怎么会在这里,楚蘅芜脸色难看,荆州太守怎么会出现在长安,肖檐真是自寻死路。
裴府的下人见楚蘅芜不动了,连忙小声道:“殿下可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里面的人是谁?”楚蘅芜伸手指着书房,声音冰冷,带着怒意,“据本宫所知,地方官员无诏不得回京,里面的人可是荆州太守肖檐?”
下人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里面的人是城南卖画的许家,并非是什么朝廷命官啊。”
“卖画的?”楚蘅芜一愣,皱眉道:“你确定?”
“自然是确定的,那人还是小人带进来的,我家老爷喜欢他家的画,每次回京城都会买一些,这人就是来送画的。”下人见楚蘅芜脸色依旧不好,于是道:“公主若是不相信,和随我进去看看。”
“不必了。”楚蘅芜抿唇,可能确实是看错了。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或许真的是有人侧脸和肖檐长的很像,她不必斤斤计较,虽然不愿见到肖檐,但是却也不想让他再继续影响自己的心情。
收回目光,楚蘅芜道:“带我去前厅等裴大人就好。”
下人连忙点头,走到楚蘅芜身前为她带路。
几乎是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肖檐透过窗户缝隙,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
两年未见,她不像之前那般消瘦了,虽然看起来依旧瘦弱,但是脸上却圆了些,可见她这两年过得很不错。肖檐想到前几日回长安听到的那些市井传闻。所有人都说寿阳公主与驸马举案齐眉,情义甚笃。
也是,两年时间足以爱上一个朝夕相处的人,肖檐早就料到了,只是在亲眼看到她的时候依旧觉得心痛如绞。
“素尘,你在看什么?”裴仁从桌案后走过来,微微眯眼,调侃道:“老夫这里你又不是第一次来,外面的景色还是这般吸引你?”
知道裴大人是在开玩笑,肖檐敛眸,没有说话。
裴仁看向窗外,摸着胡子感叹道:“每次看到你,我就想起叡良,他是我最得意的门生,当年誓死都要做直臣,最后却被按上了那样的骂名,真是可笑至极。”
说着,裴仁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你这两年做的很好,荆州在你的治理下越发清明,就连陛下都无法摘指什么,将你调回长安的文书就在我手上,你马上就可以回来了。”
肖檐后退两步,弯腰作揖,认真道:“多谢大人再造之恩。”
那日他被挑断手脚筋,如果不是遇到了裴大人,就算活下来手脚也会废掉,眼前人不只是父亲的恩师,更是对他如同自造之恩。
裴仁将他扶起,缓声道:“你回长安之后,我会将你调进内阁,以你这两年的政绩不会有人说什么。”
闻言肖檐低头,眼中一片清明。
裴府的大厅已经做了很多人,一眼扫去都是皆是在朝堂叫得出名字的肱骨之臣。楚蘅芜还没走进,便听到肖檐两个字,不由得脚步一顿,没有迈进去。
“长安的调令已经发走了,肖檐不日便可回长安。”
“想不到短短两年竟然能够将政绩做的这样好,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几位大人说着说着,突然看向坐在一旁喝茶的江淮,忍不住问道:“江大人,我听闻,那肖檐在荆州是不是已经娶——”
“几位大人。”楚蘅芜突然出声,走到大厅前方的椅子处坐下,笑道:“真是巧,原来几位大人也来看望裴大人。”
几位大人瞬间闭嘴,就连一直吊儿郎当的江淮都忍不住坐直身子。寿阳公主今时不同往日,虽然体弱多名容貌倾城,可是站在那里的时候隐约之间竟有陛下的几分影子,越发像一个合格的帝姬了。
几年前谁人不知寿阳公主和肖檐那些事,当时都以为肖檐会当驸马呢,不成想肖大人竟被一纸诏书留在了荆州,寿阳公主也与镇国公世子成婚了。
眼下他们自然不会在寿阳公主的面前提起肖檐,于是讪讪道:“今日休沐,有时间便来看看恩师。”
说着,便有人问:“殿下怎么自己来了,驸马没有一起来吗?”
楚蘅芜抿了口茶,沉声道:“兵部事情多,驸马昨日便在兵部休的,今日并没有回公主府。”
话音刚落,一旁的兵部尚书手一抖,端着的茶悉数撒了出口,抛开的茶叶落到身上,显得极为狼狈。
楚蘅芜微微眯眼,挑声问:“尚书大人是有什么疑问吗,还是说驸马根本就没有在兵部?”
兵部尚书冷汗都要下来了,连忙站出来跪下道:“启禀公主,驸马确实并未在兵部,但是驸马身兼数职,想必是另有安排。”
“哦?”楚蘅芜长眉蹙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头上的珠钗随着她微微侧头摇晃了两下,她点了点头道:“尚书大人言之有理。”
闻言兵部尚书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站起来回到座位上。今日他真是犯了大错,若是让驸马和公主不和,那罪过便大了。
楚蘅芜将茶杯放下,一双如水杏仁眼微微眯起,悄悄打了个哈欠。她确实不在意严明元去了那里,只是昨晚没有睡好,现在便有些困了。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楚蘅芜眼角忍不住泛出两滴泪花,也不知道裴大人什么时候才能来,她有些想回公主府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的注视下,那两滴泪花自然也没有逃过众位大人的眼睛,所有人都沉默了,以为她是因为兵部尚书的话哭了,没想到驸马不回去竟将寿阳公主气成这样,简直是大罪过。
楚蘅芜并不知道众人心中所想,只是下意识的揩走眼角的泪珠。
肖檐站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目光紧紧贴在楚蘅芜身上,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两年不见,她变了很多,身上已经少了很多天真的影子,只有那些下意识的小动作还和从前一样。
两年时间原来可以让一个人变那样多,肖檐目光落在她眼角的那滴泪时,呼吸一窒。
她竟已经那样在乎严明元了吗,严明元只不过是没有回公主府,她便委屈哭了。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当初被断手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手腕上留下了一道丑陋的伤疤,每逢阴雨天气时都在隐隐作痛。
这痛是密密麻麻如同针扎一般,不断地提醒着他有关于那个雨夜,那个她的新婚之夜。真是可笑,肖檐自嘲的笑了,如今的他哪怕站在她面前,恐怕都不会得到她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