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捉虫（1 / 2）
半夏小说独家发表/捉虫
01.
栗子的全名，叫诸伏栗子。
虽然取名叫做“栗子”似乎有点奇怪——但考虑到它不是人类，而是一只狗子的名字，那么这种违和感就变成理所当然，且充满了可爱味道了。
是的，栗子是一只狗子。
是一只漂亮的，矫健的，强壮的的德国牧羊犬。
有人管它叫小德警官。
而它也的确是一只狗狗警官。
不是在玩梗——栗子的确是有警犬证的！
因为日本的警犬制度很特殊，分为“直辖警犬”和“特约警犬”两种，简单来说就是从小培养的“正式员工”，和从各大宠物犬中择优选拔出来的“临时工”的区别。
而栗子就是属于后者。
虽然只是“临时工”，但栗子有自信不会输。
栗子和正式工相比，可能会在专业领域要逊色许多……但从全能型的角度，栗子肯定要更胜一筹。
它很有可能是全世界第一只能打架、能搜查、能看护，什么都能做一点的保姆+护卫+搜查……技能点成水桶号的狗？
02.
事先声明，栗子超级喜欢自己的两位主人。
因为两位小主人是罕见的同性伴侣，所以栗子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们的毛孩子。
把栗子按照警犬标准训练的，是当警察的诸伏景光。
虽然说是训练，但对栗子来说，那其实和玩游戏没什么区别。
不就是换了个名字的捉迷藏（靠气味寻物）吗！
不就是遛弯跑步（体能训练）吗！
不就是拔河和抱抱吗（扑咬护手）！
唯一有点枯燥的服从性训练，也因为在结束后有小点心吃，还有旁观的Hiragi的夸奖与摸摸，从而也变得让狗子无比期待。
“你家这德牧怎么机灵的有点像网上成精的边牧啊，脑子真好，完全能听懂人话了，放到正规警犬训练基地去审核，大概也能通过标准吧……”
偶尔会来拜访的同事与朋友揉着诸伏家的德牧，这么惊叹：
“而且还很懂事，还知道给Hiragi叼小毯子盖腿。”
诸伏景光笑着回答：“大概是因为Hiragi从把栗子抱回来的那天起，就每天都喜欢和它说话吧？德牧平均智商本来就高，交流得多了，自然就能听懂人话，至于懂事这一点……”
景光顿了顿，满脸无奈：
“只能说，是家长太不让人放心的错吧。”
03.
景光看着性格温和，但是生起气来超可怕。
在栗子一岁多的某天周末，已经差不多完全长开的大型犬在和主人们去公园散步野餐，而那时Hiragi因为偶然看见某个小年轻带着一辆儿童扭扭车，然后自己坐在上面，嘻嘻哈哈的让自家哈士奇拉着狂奔——当即眼神闪亮的把视线投向自家狗狗。
Hiragi：“栗子……”
栗子歪歪头：……
Hiragi：“栗子，栗子！栗子栗子栗子！”
栗子扭头看了看那个小年轻欢呼而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满怀期盼的自家主人，在迟疑地抖了抖耳朵后，到底是无奈地站了起来。
狗子心想：真没办法。
那时的栗子因为年纪小，经历少，想事情还不够全面，还是只主人说什么，就一板一眼照做的乖狗。
——虽然要求一只狗需要想的全面，实在是有点过分，但如今的栗子的确这么感叹了。
总之，当时景光又正巧在一旁打电话，没注意，于是栗子穿着牵引背心，任由Hirag兴致勃勃地把绳索扣上去，然后迈步，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带着坐轮椅的Hiragi走向公园小道，并开始小跑加速。
老实说，速度不算快。
但耐不住这是一辆超轻便携式的手动轮椅。
因为生产时根本没想过有朝一日轮椅能飙车，所以根本就没有安置电动轮椅的那种缓刹系统。而当事人腿又动不了，没法和隔壁小年轻一样腿刹控速，于是——
砰。
一人一狗齐齐扑街。
得亏那时天气冷，Hiragi被裹的像个球，扑街的时候蹭伤的不算太严重，只是渗血看着有点吓人。
栗子敏捷躲开，然后目瞪狗呆，吓得嗷呜一声，高高竖起的耳朵猛地趴下，尾巴也夹起，整只狗炸了毛。
当然，当时最被吓得够呛的，估计还是挂断电话一扭头就发现这一幕的诸伏景光。
——别提当事人。
——当事人摔懵回神后，第一反应居然是“糟了，要被骂了”的心虚，不带半点后怕的。
总而言之。
……不要飙车。
……更不要在腿脚不好的时候飙狗车。
……这样很容易因为刹车不了扑街受伤，并同时导致一人一狗被骂。
自那之后，备受打击的栗子就知道，狗狗不能只听话，还得有主见。
尤其是在不让人省心的小主人面前，就更是如此了。
04.
同样那也是栗子第一次意识到，它另一个总是笑吟吟、有着柔软怀抱、总是会用最灿烂的神情认真夸奖它，它最喜欢的小白毛主人，身体到底有多么不好。
臭着脸的景光一路都碎碎念个不停，带他们带去了宫野家。
然后调皮捣蛋的一人一狗，又惨遭宫野姐妹的围讨。
栗子蔫了吧唧地趴在轮椅旁边，整只狗都扁扁的，看上去垂头丧气。
Hiragi偷偷摸摸试图安慰它，但是反而被其他人再度气呼呼的骂了一通。
“别东张西望！还有哪里蹭伤了？有没有什么地方痛？给我好好说出来！”
小白毛顿时把头转了回去，诚恳表示自己真的有好好反省。
栗子难过又担心地看着小主人，满脸丧气的看着主人的妹妹又凶又小心的给Hiragi检查、涂药。
明美在叹了口气后注意到了它，然后弯腰，轻轻摸了摸栗子的脑袋。
她语重心长：“栗子，我知道你很乖很听话，但这家伙的话不能什么都听，知道吗？”
栗子“呜呜”应着，一知半解。
但之后一周，它都寸步不离，晚上睡觉都要把窝拖到Hiragi的床边。甚至每次Hiragi重新上药，栗子都要把毛茸茸又巨大的狗头塞到对方腿上，凑过去看。
Hiragi的手臂蹭掉了一大块皮和一点肉。
在仔细且定期上药后，伤口以每天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结痂，并在退痂后露出崭新的皮肤。
这次的伤很浅，应该不会留下疤，但愈合后新生的皮肤，还是不可避免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完全淡去痕迹。
栗子不明白这个。
但它歪着头，通过这几天的仔细观察，敏锐发现伤口处新生皮肤与其他完好皮肤截然不同的颜色，并渐渐意识到了一件事——
Hiragi手上、腿上细细碎碎、凹凸不平的痕迹，好像和这个伤疤差不多。
只是颜色深很多。
将这些痕迹出现的因果联系在一起，栗子呆住了。仿佛陷入了思维宇宙，它一张帅气的狗脸都变得有些凝重。
半晌，终于思考完的栗子，一边嘤嘤叫着，一边在把脑袋拱进了白发青年怀里。
“栗子？”
“嗷呜……”
自那之后，栗子觉醒了。
次日，景光在上班前，习以为常的亲了亲自家恋人，摸了摸栗子的狗头，然后叮嘱道：
“那么，我出门上班了，Hiragi，记得按时吃药，如果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还有栗子，拜托你在家照顾翰賗ragi了。”
“汪……！”一岁的栗子，在景光出门上班时认认真真端坐在门口，用力叫了一声。
Hiragi：“什么嘛，应该是我照顾栗子啊！”
“你啊，不要再教唆栗子和你一块干危险的事情就好了。”因为飙狗车事件，景光现在对他严重不信任，他戳了一下对方的额头，交代道：“下午志保会照常过来看你，你记得不要自己偷摸下楼遛弯，要出门也至少等护工西田小姐过来。”
05.
Hiragi体能零分，甚至比不上一只三个月的小奶狗。
但他却总有一股迷之自信，觉得自己不用那么小心也没问题。
为了生活方便，他和景光当初在物色房子的时候，买在了高档小区：大户型，有专门的电梯，公共区域的监控也很全面，安全保障考虑到了方方面面，无障碍通道也很完全，装修也是往宽敞、没有多余家具、方便轮椅进出来设计的，哪怕炔賗ragi一个人坐在轮椅里操作，也能轻轻松松的上下楼。
所以在景光上班后，Hiragi也不会觉得无聊。
他要么坐在电脑前捉摸新程序，着手新程序的开发，要么就是带着栗子下楼遛弯，或者与小区花园一众养老的爷爷奶奶聊天晒太阳。
如果想的话，Hiragi还可以到小区内的超市转悠，采购一些东西带回家。
06.
栗子警官的一天，始于早上六点。
早上6点。
栗子警官准时醒来，然后自觉的去喝水、吃定时投喂的狗粮。
吃饱喝足后，它走到客厅，咬住阳台窗帘将其拉开，接着甩甩身上的毛，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就这么趴在阳台边晒最早的一班太阳。等晒够后，它很自觉的叼着玩偶，自己甩着玩了起来，主打一个有着优良的自我管理能力。
早上7点。
诸伏景光准时醒来。
他小心翼翼起床，洗漱完之后去准备早餐。栗子不吵也不闹的坐在门口，等景光出来后，立即用脑袋蹭了蹭对方的腿，然后换来一个摸摸头，和一声的“嘘。”
Hiragi还没醒。
早上7点30分。
早餐煮好后，栗子二度跑到主人的房间门口，这回它直接擡爪将门把摁下打开，然后自己溜进去，接着把脑袋搭在床边，“嘤嘤”叫着催人起床。
“栗子……早上好。”
“汪！”
“Hiragi，该起来了哦？早餐已经做好了。”景光跟着进来，拍了拍床上的毛毛虫。
“早上好……”小白毛爬起身，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小景，今天吃什么？”
“三明治，牛奶，还有水果沙拉。”
“三明治！我马上起来！！”
早上8点30分。
带着小白毛洗漱完，一块吃完早饭的景光，起身准备上班。
而这个时候，也是栗子开始上班的时间。
早上9点。
栗子寸步不离的跟在Hiragi身后，神情颇为严肃认真。
Hiragi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兴致勃勃的问栗子要不要下楼走走。
虽然是问，但Hiragi已经开始去拿牵引绳了。
栗子看了看外头的太阳，然后看着拿了牵引绳就走到门口，招呼它过去的主人，叹了口气，甩了甩尾巴，调头去房间帮忙翻出了外套和围巾。
早上10点。
遛弯了一小时的栗子拒绝了小区内其他养宠人的狗狗邀玩的举动，雷打不动的守在主人身边，并拒绝某些没轻没重或者过于爱撒娇甚至对自己的体重没点B数的大型犬——比如哈士奇，萨摩耶——的飞扑。
可恶，主人太有狗缘也很让人担心。
你们这些没有边界感的狗子……不要随随便便去蹭别人的主人啊！
栗子顶着严肃又凶巴巴的大佬脸，靠着出色的体格与一身腱子肉，每每都把自家小主人保护的严严实实。
上午10点30分。
估摸着时间，栗子准时的停下脚步，并扭头咬住绳子，嘤嘤低鸣了几声，把主人往自家那栋楼带。
这个太阳渐渐越来越烈，已经差不多到了Hiragi晒太阳的极限。
“诶？现在要回去了吗？”
“嗷！”
“再多逛一圈吧？”
“嗷……！”
栗子死倔死倔的不撒嘴，但也没有用力，只是四只爪爪撑在地面，像犬界知名犟种柴犬一样，死活不肯挪动一步。
于是Hiragi只好遗憾的调头，跟着狗子回家。
上午11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