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三个数(2 / 2)
这就是他们曾经共同期盼的生活,简单的幸福和藏在日常里的爱。
……
两人走出浴室的时候,申念希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乌云聚集,空气也湿漓漓的。
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中午看着是要出太阳的,怎么又切换回早晨的天气了。”
“可能老天爷失恋了,哀嚎呢,你赶紧的回床上躺着。”扬意抱起她,走进卧室,把她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你今晚不用睡书房了,这个茉莉花香型的沐浴露真好用,虽然我现在闻不到味道,但是我体感觉得比薰衣草那款好,可惜你只用薄荷款,那你冬天不会觉得冷吗?”
“第一,我就没打算丢下你个病号分床睡;第二,我这体质,从不怕冷。除了疹子,我百病不侵!”
“嘶……”她有些尴尬,看来那次生病,他真的挺难受。
“快睡吧。”他揉了揉她蓬松的头发。
……
约莫四点钟,申念希又被喊醒。她睁眼,窗外乌漆漆的,雨下得更大了。
“天怎么黑了,几点了啊?”她头有些痛,像有石头压在上面,沉到她连说话都有些吃力。
“才四点半,你又发烧了,38度7……”他举着温度计,垂眼看她。
“啊?我说怎么梦里,像跳进了火坑。”她掀开被子,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你是不是自己洗澡的时候把水温调低了?”
“我热,水温低一点洗着舒服。”她间接承认,并给了个直白的理由。
“还记得昨晚你闺蜜说的话吗?”
申念希瞬间翻身,迅速拉过被子拼命往里钻,像退潮时在沙滩上搁浅扑腾的鱼。
扬意起身走到衣柜前,从柜子里拿出她的衣服,扔到床上。
“别挣扎了,快点吧。”
希希如山,一动不动。
“看一眼你的手机,你闺蜜半小时前发消息来了,问你发烧了没?你要不要给她回个信。”
不听不听,他在念经。
“我数三个数,三、二……”
未等到他说出最后一个数字,她掀开被子,屈着一张脸,吸了吸鼻子,“这身衣服不好看。”
“那你穿睡衣也行。”
“影响市容,罚款二十。”
“三、二……”
“停,我换!”她实在听不得别人催命似得喊三二一。
……
医院内,扬意带着她抽血化验做检查,发烧门诊,人头攒动。
化验结果显示,她的白细胞 、中性粒细胞占比偏低和淋巴细胞值较高,是病毒性感染。医生给她开了一些抗病毒类和镇咳类的处方药。
申念希和扬意坐在吊水室内的椅子上,没一会黄沐晴就走了进来,她手里还拿着个靠垫。
“你不忙吗?怎敢劳您大驾啊!”申念希一脸颇为感动的表情。
黄沐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收起那副做作的表情,医生也是要上厕所的。起来,把这个垫上,这可是我的专属坐垫,今天,借你用用!”
“热恋期你家那位送你的哈,我脸可真大!那你等会手下留情!”
黄沐晴苦笑了一下,看向扬意,“我说,死丫头她对象,你就这么顺着她?拖到现在才听她的来吊水,应该早点来打针!我早就说了,她躲不过流感的。”
扬意撑额,颇为无奈,“制服不了,我是家庭最低层。”
“哎呀,你这没少欺负咱们校友啊!”黄沐晴说完,跟实习医生打了个招呼,接过药水瓶、针头和棉签等用具。
“我哪欺负他了,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打针要疼好几天,我后天还要上课,这一瘸一拐的,走路多难看啊!”申念希气得锤了一下胸口。
“好好好,你是对的,决定好扎哪只手没有?”黄沐晴将药水瓶挂到架子上,将针头的一端接通。
申念希伸出左手,“这个,可让你逮到机会扎我血管了哈!今天让你圆梦。”
“那你真是太伟大了!”黄沐晴拿起扎血带,系在申念希的手腕上,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这血管真的太细了,真不好找。”
黄沐晴一下下地划着她的手背,每划一下,申念希的心就猛跳一下。她干脆直接把头埋进扬意的肩上。
“至于吓那么狠吗?景其琛都在我手底下活过来了。”黄沐晴吐槽,在心里憋着笑。
“至于,看到你这猖狂的笑容,我更害怕了!”她另一只手拉过扬意的手掌,盖住脸。
“攥紧拳头了啊,蚂蚁咬一下,不疼。”黄沐晴取下针头上的套管,扎进她的血管里,慢慢往里推。
“嘶……”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双眉紧皱。
黄沐晴撕开发热宝,包住输液管,“安心吊水哈,我等下还要上去,老师一会该回来了。”
“我爱死你了,您安心工作和学习,我这有专业的陪护!”申念希指了一下扬意,紧紧搂着他的手臂。
“啧……秀,接着秀……”黄沐晴握住药水瓶和输液管处的接口,威胁她。
申念希安静下来,端庄地坐好。
“我就在三楼肿瘤科,楼梯口右转第二个科室,有事找我。”黄沐晴给扬意撂下一句话,起身走开了。
“你在你闺蜜面前,怂到了新境界。”他终于是笑出声来。
“这可是她的场子,我要不认乖,不定怎么被她吓唬呢!”
“那当初,我应该去学医的。”
“你去学医吧,我的理想是当策划夫人!”她松开他的手,靠到椅子的另一侧。
“那幸好是学了软件工程!”他把她拉过来。
申念希看了一眼扬意的手背,有些惊喜,“哎,我闺蜜肯定很喜欢你的手臂!”
扬意有些无语,“你这是什么话!”
“我闺蜜和他老公都是医科大学的,他们两个练习扎针,景其琛的血管太细,难度太大,我闺蜜老找不准,他就白挨了好多针,看得我都着急。他老公是麻醉科的,我说,实在不行,就把你老婆麻醉了吧,这手都要被扎成筛子了!”
扬意也忍不住笑了,他攥了下手腕,看了看自己的血管,“是挺明显的,你要学医,我可以给你当实验对象,这扎针就很好找啊!”
申念希拍了下他的手,揉了揉他的手腕,“所以我不学医。”
……
她靠在他的肩头,看着瓶内减少的药水,身上的不适逐渐消解。片刻后,申念希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果。
“我闺蜜给的,有你们在,我就觉得,原来大人生病的时候,真的可以当个小孩。”
“你不生病,也可以当个小孩。”
“景其琛刚刚给我发消息了,他刚下手术台,等会吊完水,我们一起去吃饭吧。算起来,你和他是连襟!”
“嗯!”他攥紧她的手,笑了一下。
……
晚上,申念希和扬意回到公寓。他抱着她走出停车场。
月亮冒头,辉光随着路灯洒落下来,寒从霜中起,冷风吹得他的脖子有些凉,申念希将扬意颈处的拉链向上拉了拉。
雨后沉寂的长夜,心声鼎沸。高坡处干燥的地面,又被踏过低洼地的鞋底印上了一串串足迹,一直通往明亮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