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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钱和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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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种着石榴树、柿子树和银杏树,一片光秃秃的,每棵树上面都挂了几块木牌,上面分别刻着:申念希学业进步、申乐乐学业进步、父母身体康健……

那是七年前,趁着树还矮的时候挂上去的。树一年年高,愿望一点点高升。

“叔、婶。”申念希走进门。

“呦!来啦,大侄女,快来看看叔刻的怎么样?”

申念希走到申彦康旁边,拿起桌上的牌子,“真好看啊,这上面雕的梅花可太逼真了!”

“他就爱瞎搞这些,你看他那手,新伤叠旧疤吧,真是离了木雕不能活,咱们申家可真是都承了老爷子的文艺之风啊。”田悠看着申彦成是又气又心疼。

“喂哟,你瞧她气得。”申彦成放下刻刀,“那就歇一会儿。”

田悠过来给他俩倒了杯冲好的热饮,“我是气你把乐乐都带坏了,他现在也学着刻这些,都不认真学习,成绩都下降了,一大早跟着他那发小出去逛,现在都没回来。”

“这不学习可不行啊,等他回来我教育教育他。”申念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总归是你们年龄相近些,能跟他多说两句。扬意昨天送我们回来,一路上他俩一直在聊天,你的学霸对象还说要给乐乐补习呢!”

“是么!”申念希没听扬意提过,这人闷声干事呢,那自己昨晚那样欺负他,这可真是说不过去啊……

“对了,希希,昨天下午你爸爸打电话来了,说是碰见你了。”

“啊……是……”申念希并不想主动跟叔叔谈论这些事,如果她自己能处理好,她就不想麻烦别人。何况叔叔婶婶年级大了,本就够劳累的了,实在不必让他们忧心。

“随便聊了两句,大家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挺好的。”

田悠握着申念希的手,“他说是想再见见你的,我跟你叔叔说你不在我们这。但他估计还是会来我们这看看的。”

早晚是要面对的,申念希了解他。

“不想见就不见,他还能硬砸我这门不成。”

“没事儿,叔,我又不是当年的小孩了。他这些年,跟你们联系的多吗?”

田悠道:“原先因为你爷爷奶奶住院费的事情,跟我们闹得不可开交,断联了几年。但是他那孩子自从染了场肺病,心脏更坏了,他跟那女的来跟我们借过钱。我们没借,只给了他们三千块钱,算作一点情谊吧……”

“兄弟间的关系也就这样了。”申彦成叹了口气,“他跟你堂伯父走的近些,你一贯是跟他们合不来的。希希啊,不管你爸是不是真心悔过,你选择怎么处理跟他的关系,叔希望你能拎清楚些,保护好你自己。”

申彦成害怕的是,没有感受到充足父爱的孩子,会因为一场痛哭和忏悔,一时被突如其来的对弱者的怜悯冲昏头脑,而再次被圈进漩涡里。

“当年离婚的事情,袁莉他们是没少从中作梗,但我爸依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不能归结于受人蒙蔽,名利场里滚爬那么多年,各式各样的人物他都见过,我不信他是傻子。”

她不否认,她的察言观色和玲珑心思承袭于他的父亲,这也是她在职场游刃有余、站稳脚跟的关键之所在。不管是在税务局,还是金融公司和银行,哪怕是实习的律所,她都能迅速和他人打好关系,有条不紊地完成各项工作安排,适应好新环境。

如果真要跟申彦康来一场对峙,她未必会输。

听到申念希这么说,申彦成放心了许多,“你爸不傻,那个女人更精明。以前没跟你说过,你上小学的时候,她就缠上你爸了,她那时也就一大学生,到报社实习的。”

“所以说,老谋深算的申彦康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的巧伪趋利,只是他享受这种追捧,满足他自己的虚荣心而已,就好像我妈的出色,是用来证明他的魅力而已。”

田悠恨道:“就是纠缠了那么多年,还没能捞个名分,她哪能甘心,眼看着你成绩越来越好,即将出息,你妈妈也升职了,要是你爸收心回家,她就什么都没了。所以是想尽办法弄了个孩子出来拴住这个摇财树。不知是乱吃的什么药,孩子生出来就有病!到今天这个地步,全身他们自己作孽。”

想起高考前后的种种,申念希只觉,做人还是要心思光明,坦荡磊落,凡事有因必有果,善念结善缘。

伤口已经愈合了,有人再想去弥补,只有将它重新撕开。她不会允许这一切发生。

“既然我回湘萍了,总避不了要见到。他的事情我很清楚,那他对我知道多少?”

“你妈妈交代的是,津北的房归了你舅舅。他偶尔问起来,我们只说你外婆病了以后,你就从税务局辞职了,具体在哪工作是不知道,现在边工作边读研,又苦又累的。”

申念希松了口气,果然只有自己过的惨,他们才不会来沾边。

“放心吧叔,我不会跟他们闹起来的。”

她拿起刻刀,小心细致地在木牌上刻着字。一直临近傍晚,她才离开。走到路口打车的时候,她又看到了那个身影。

他像是站在这等了很久的样子,神色憔悴,寒风将他的脸吹得发干发裂,聪明的他知道,今天自己一定过来看叔叔婶婶的。

申念希取消叫车,和申彦康走进了附近一家面馆,近郊的街店都没什么人,老板很是热情,她点了两碗牛肉面。

“从市一院过来要换乘两次公交,颠簸两个多小时,吃碗热饭吧。”申念希将他那碗面上的麻料、辣酱等撇走,又给他倒了杯热水,“抱歉,忘了你不怎么吃辣。”

申彦康没动筷子,低着头握着水杯,“是跟你叔婶说了要回来吗?”

“嗯。”申念希也没动筷子。

“那天在商场里,那个男的是你朋友吗?结账时,听他跟收银员说话,也是湘萍人啊?”

“是,男朋友,回来见家长的,所以联系了叔叔,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申念希见他相问又不敢问的,直接了当地继续说:“不然,我总不能把你喊过去见面吧,这不是扰乱你的家庭幸福吗?阿姨要是知道了,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懂事了,要是连我妈妈一起骂,那可怎么办,我一个人可打不过你们一家三口。”

“是我们对不起你,还有你妈妈。”

“路是自己选的,对不对得起的也都过去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犹豫了一会儿,申彦康还是开口了:“很多年没见了,你跟乐乐他们都是在外地见面,突然在湘萍看到你,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申念希冷笑一声,“你倒不必往不好的地方想。我听说了你家的事情,放心吧,我不是幸灾乐祸跑回来看笑话,泼你们冷水的,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干把人逼上绝路的缺德事的。”

但同样,也不是回来接济你们做慈善的。虽然他现在的确是很悲惨,但她没有办法跟他共情。曾经的那些忽视,冷漠,责骂,就像是一块不起眼的小砖石,但是它们最后建起了横隔亲情的长墙,一起不可逆。

申彦康被呛到无言以对,她都说了“你家”,明显是想撇的干干净净,不管抛出什么样的橄榄枝,她都不会接,那也就没必要久周旋了。

“行,你过好的就行。”他搅动筷子拌面,“我看你那对象是挺有钱的,一身的名牌,你跟着他肯定不会过苦日子,也是大牌没少过,都愿意屈尊回老家看看了。”

他低头吃面的时候,申念希白了他一眼。

“是啊,我这人就是嫌贫爱富,从前谁劝我回湘萍都不好使,偏他有钱,我就愿意跟他回来。”

“有钱人可不傻啊,他知道你家庭情况吗,靠人不如靠己。”

“我比你跟你老婆自爱。”委屈的情绪登顶,但申念希却是十分平静地说出这话,“我这家庭情况,什么情况,嗯?”

申念希压低声音,往前挪了挪,直直地看着申彦康,“我从小父母离婚,跟着妈妈回到津北生活,名校毕业,见多识广,这就是他了解到的我的基本情况。”

她轻敲了一下桌面,“你觉得我应该让他知道什么?父亲出轨、有个患病住院的私生子弟弟、有个迷恋权势的后妈、虽然在津北长大但无津北房产户口、因为外婆生病欠了一屁股外债、靠着傍大款渡过难关、最后包装包装找他当冤大头是吗?”

申念希面色低沉、双目凌厉,像攫夺食物的鹰,申彦康着实被震慑了一下。

“我们之间确实存在亲情隔离,上小学以后,我从来没有完整地跟你叙述过我的开心与不开心,是我妈回应了我所有的情绪。你只知道批评别人的问题,却从不在你自己身上找原因。我对你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存在,所以关心是假的,你怎么想的,我很清楚。”

“话也不必说那么难听,何必这样刁钻刻薄。”申彦康放下筷子,轻咳两声,“我都不了解你对象的情况,能要挟你什么,靠别人养,总是不好听的,即便无爱无钱,也不要自甘堕落。我们关系不好,我能向你索求什么?”

“你是不想来,因为你拉不下脸跟我道歉要钱,我那后妈就不一定了吧。让你来跟我示示好,说不定能从我这捞点。再不然,就死缠着我,闹到我对象那去,当着他家的面哭一哭惨,要么我被扫出门,再落魄一回,要么亲家发发善心,给点钱安抚你们。毕竟她那张嘴最会颠倒黑白,惺惺作态。”

申念希终于拿起筷子,“你支支吾吾说不出那些话,我也就不为难你。吃完这顿饭,咱们两散。如你所言,我现在刁钻刻薄,真来惹我,你们也捞不到什么好。”

与他对视一眼,申念希低下头吃饭,俩人就这么安静地吃完饭。结完账后,申念希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钱递给申彦康。

“我只有这些,你爱要不要吧,够你买件新外套。”

申念希记事很早,在幼年时期,她非常清楚的记得,幼儿园的一次拼字比赛中,她拿了奖。于是闫晞和申彦康为了奖励她,就带她去买衣服,闫晞给她挑了一件公主裙。

事后,申念希偷偷对申彦康说,其实还有一条她也非常喜欢,但是妈妈说她衣服太多了,而且两条裙子款式一样,只是印花不同,只买一条就行了。申彦康听后,就带着她去把另一条也买下来了。

她现在,就把他曾经对自己那数得清的好,返还给他。

申彦康收了钱,象征性地补送一句关心,“你们感情还算稳定吧?你管不着他的钱,所以还是要有一份自己的稳定工作。”

申念希喝了口水,心虚地看向窗外,“你自己不是说了吗,有钱人又不傻,怎么可能把家当给我保管。再说了,人家也未必就想着跟我走的长久,一时的你情我愿罢了。见个家长又不是领证结婚。我呢,也没那么贪心,给我买包买衣服不过苦日子就行,何况他出钱供我读非全MBA,你是知道这个学费的。”

“那他对你还挺好,你跟他怎么认识的?你从税务局辞职后去了哪?”

“我在投融资公司上班,经常出差招商引资,偶然碰到他,凭借着湘萍老乡这个身份跟他熟络起来。我没指望着有钱人养我一辈子,只是借势谋势。我跟他要是好好的,咱们都可以相安无事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指不定我一开心,装装好人,或多或少给你一点。你们要是来害我,把我跟这大款的姻缘线剪断了,让我什么都没有,那我就破罐子破摔,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申彦康沉默。

申念希站起身,“不早了,回去吧,有事没事都不必联系。”

防御的有效手段之一就是让自己的弱点也变成敌人的弱点。

她叫了两辆车,让申彦康先离开。

路口的风呜叫着,烟囱里炊烟升起,她也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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