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空望(2 / 2)
他记得自己在位时,他对这人全无印象,也不知道卞良哲走了什么运,竟然能有这样好的运气碰上这么一个良将。
若有机会,他定要把人拉拢过来。
但这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至于现在……他转头看了李韫玉一眼,用眼神询问。
李韫玉知道他是何意,平静地问道:“如何比试?”
韩长义:“领兵者,谋略为重。你我以沙盘演练,输者自当听从胜者。当然,比试者不应只有你我二人,其余同僚有想参与者,可与胜者进行下一轮比试。”
李韫玉:“好。”
这约定一许下,王升立刻安排人将沙盘放在台前,李韫玉一人坐镇,先后赢下慕泠柏,韩长义,张良江,还有一个颇为年长的老将。
第三局结束后,有人质疑:“这沙盘是王将军准备的,大家也都知道,王将军是最先确定要追随她李韫玉的。莫非是他暗中动了手脚,否则她李韫玉这般年纪,怎会次次取胜,难不成他们李家的人,都是从出生就用兵如神的吗?!”
此言一出,李家旧部不高兴了,当即回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她李韫玉年纪是小,可她在军营里待的时间不比你们当中的哪一位少!他们李家的人自然不是一出生就用兵如神,可她李韫玉不足三岁就在军营摸爬滚打,你们当中,可有任何一人有同她一样的经历?!”
一个人发声,就会有许多的人在他其后义愤填膺。
“就是!比不过就是比不过,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吗?!处处拿年纪说事,可有一点自己凭借年纪欺凌别人的觉悟?!”
“我今天还就说了,我就是要奉她李韫玉为帅。跟在大帅手下多年,我相信他的眼光,也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眼光,相信自己不会追随错人!”
…………
卞良佑见这场面越来越剑拔弩张,可情势也对他们越来越有利,于是对慕泠柏和王升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两人齐行至屋子正中,王升大声道:“我以身家性命做保,若是我在沙盘上动了一丝一毫的手脚,就让我在战场上死于乱箭之下,遭受数万马蹄踏身而过的痛苦!”
而后,他与慕泠柏齐声道:“末将愿追随李将军,今后听其差遣,绝无迟疑。”
李家旧部一同上前,声音醇厚沉稳,声浪震天憾地:“末将愿追随李将军,定不违逆!”
李韫玉谦逊道:“蒙诸位信任,我定然竭尽全力,早日拿下此战役!”
此后十日,李韫玉亲自操练士兵,以身作则,对自己一日比一日严苛。
她和卞良佑一起,与众士兵同吃同住。两人又合力商讨克敌战略,用计诡谲,卞国兵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将陈国兵打得落荒而逃。
也是到这时,众人才确信,卞良佑并非废物至极的酒囊饭袋,他在这里锋芒毕露。
双方暂时止戈前的最后一场战役,卞良佑凭借王升和何野两人用剑搭建的借力点,跃至半空挽弓搭箭——
利箭以不可阻挡的速度飞驰而出,径直射进陈启明的左肩之处,滔天巨力将陈启明从乘坐的马车上轰出去。
被人搀扶着站稳后,陈启明擡脚跨到马上,扶住自己的手臂将其固定,忍着剧痛和颤声大声问道:“你是卞良佑?”
卞良佑再次挽弓搭箭,嗖的一下射向陈启明身下的马,同时擡头望向他,并肯定了他的答案:“我是卞良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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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事情就是如此,陈王和李将军骁勇异常,将陈国兵杀得节节败退,当真是我朝之福啊!”
朝堂之上,众人兴奋地讨论着刚传过来的战报,脸上的笑容都快要咧到耳朵根。
卞良哲脸色沉着,但他向来如此,是以众人并未发觉他现在隐藏的怒气。
恍惚之中,他感觉卞良佑的那一剑是隔空射到了自己脖子上,让他怎样都喘不过气。
卞良佑,卞良佑,卞良佑。
他在心中默念了三声这个名字,怒气爆发得更加汹涌,一等下朝,他就将张笠唤了来。
“你亲自去,把卞良佑和李勇毅带回皇城。”
卞良佑在战场上一日,威望就会更多一些,至于李勇毅……他现在需要李韫玉为他厮杀,暂时控制不了她,他需要自己手里有能够掣肘李韫玉的筹码。
所以这两个人,必须要尽快离开边关。
“陛下,我们没有理由。”张笠犹豫片刻,道:“陈王如今在战场上颇得人心,又有功劳在身,要他回来,需要一个理由才合情理。”
“朕何时按照情理做过事?”卞良哲冷冷问。
张笠:“……”
他沉思片刻,道:“陛下,李勇毅如今重伤在床,可边关养伤不利,不若以此为由,让陈王护送他回皇城,如此一来,陛下可达成所愿,这理由也合乎情理。”
卞良佑看他一眼,沉默稍瞬,道:“你带人埋伏在靠近皇城的那段路上,一定要亲自杀了卞良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