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2 / 2)
恰巧主治医生在,聊了挺多,说裘姥康复不错,过两天没什么问题就能出院了。
送走医生,陈家岳留下来等裘盼下班,裘母裘姥劝他回家休息,他说不累。
小冬阳最高兴了,“爸爸爸爸”地围着他叫,要他抱抱,拉着他陪画画。
裘盼给孩子买了蜡笔和一堆填色画,小冬阳随手拿了一画一笔,没有章法地涂了起来。
陈家岳翻了翻,挑出一张像是玫瑰又像是洋桔梗的填色画,选了一根粉色的蜡笔,坐在小板凳上,屈着一双长腿就着矮茶几,低头专心涂色。
他涂得仔细,沿着边一点点地填色。快完成时,小冬阳凑过来看热闹,嚷着叫:“不对不对,这样这样。”
一边伸过来蜡笔,在纸上大咧咧地乱画了几笔。
成品几近作废,陈家岳无语失笑,重新挑了一幅又再仔细地填色。
快完成时,小冬阳又来加料,“不对不对,这样这样。”小手挥着蜡笔胡乱地添画了几笔,佳作又毁。
陈家岳:“……”
再来一幅。
殊途同归。
犹如陷入了死循环。
陈家岳耐着性子陪伴小冬阳,小冬阳胡闹他也不急不躁,裘母裘姥对此佩服也欣慰,亦不打扰,俩老人家坐在病床那边小声地聊着家常话。
傍晚六点多,天黑齐了,裘盼下班过来了。
“妈妈!”小冬阳第一个欢呼,陈家岳擡头,笑看来人。
人看了看他,别开了眼神,脸色淡淡。
陈家岳:“?”
裘盼抱了抱小冬阳,跟裘母裘姥聊起来,知道老人家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也挺高兴。
顾少扬人没出现,但外卖照旧送达。照顾老人小孩吃饭,裘盼自己却没胃口,浅浅地喝两口水,也不怎么说话了。
陈家岳一路看着她,她似乎有意回避与他接触,无论视线还是肢体,连在病房里走路,也刻意离远他。
她也许被他看得不自在了,转身走到阳台外面。
陈家岳起身跟了出去。
他站到她身后,双臂往前环住了她,手上拿着一幅完成的填色画,跟她说:“送给你。”
填色画的图案是一朵繁复的不知名的花,涂色整齐均匀,色彩搭配丰富,是一幅简单又用了心的作品。
可惜,谁在画上乱七八糟地潦草了几大笔,看上去很美好的作品就此被打上了交叉,贬得一文不值。
这幅画过于应景,裘盼苦笑出声:“我不要。”
“嫌弃?”陈家岳的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脑顶上,温声说:“颜色是我涂的,上面这几笔是小冬阳画的,像不像她的自由体签名?”
裘盼这才接过画,看了又看,有所感发:“白费了,什么好东西都禁不住几下败笔。”
“妈妈妈妈!爸爸爸爸!”小冬阳忽从病房里跑了出来,一下子抱住了两个大人的腿,仰起小脑瓜看她的爸爸妈妈。
阳台要比病房里冷一些,裘盼随手将画塞回给陈家岳,弯腰抱起孩子进去了。
饭后陈家岳送她们回家,把老人孩子护上七楼进屋了,陈家岳握着裘盼的手跟裘母说:“阿姨,我有事跟她聊聊。”
裘母扬手:“去吧去吧去吧。”
陈家岳拉着裘盼下楼,到了他家门口,他跟她说:“你钥匙呢?我忘带了。”
裘盼看看他,从包包里翻出他的家钥匙递过去。
陈家岳不接:“你开。”
裘盼拿着钥匙,低头不知想什么,忽然说:“钥匙还给你吧,我不用了。”
陈家岳没接话,手握上她的手,控制着她将钥匙插进钥匙孔,旋转解锁开门,从身后扶着她的腰,推着人进了屋,关门落锁。
他将人推至沙发后,把人翻过身让她面朝他,双手撑在她两边的沙发背上,压腰低头与她平视,盯着她问:“你怎么回事?”
裘盼有片刻的沉默,低着眼不哼声,可能觉得这不是办法,于是告诉他:“我在想一些事。”
陈家岳:“关于我?”
“关于你。”
“不像好事。说来听听。”
裘盼又沉默了,一会才道:“也没什么大不了,都过去了,只是我需要时间消化。”
陈家岳:“我没听懂,你再详细说说。”
裘盼:“你给我一些时间。”
陈家岳歪头打量她:“记得困电梯时我跟你说过什么?不把问题说清楚,只凭个人的孤立想法去做决定,这样很不对也很不公平。”
裘盼擡眼看他,心里有些委屈,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陈家岳微微叹气:“我以为之前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看来不是。”
裘盼擡手擦了擦潮湿的眼角,说:“或者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需要时间自己一个人静静地消化。”
就像知道顾少扬出轨后,她没找人倾诉,没找顾少扬质问,而是独自地消化和吸收,直到接受了有所决定了,才陆续告之于众。
陈家岳问:“那消化完呢?我们会不会有所不同?”
裘盼说:“但愿不会。”
陈家岳看着她,眼底是一知半解的迷惑,他仍然不擅长这个领域,只判断她没有像困电梯时直接说分手已经是俩人之间的进步。
良久,陈家岳站直身扶起裘盼的后脑,在她额前吻了吻,说:“我给你时间,你好好消化。我在努力,你也要努力。”
又道:“万一你消化不良,家门钥匙不想要了,不用还给我,扔垃圾筒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