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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叹气：“原来不是巧，你俩约好了，只有我是意外。”
她淌一串泪，陈家岳就给她擦一串泪，听着她说：“我觉得就像一个轮回。顾少扬和于嫣，我跳出来了，又跌进你和于嫣之间。”她的眼泪流得更凶，自言自语：“我是不是要在同一个人身上输两次？同一个地方摔两次？我好怕，不是怕输怕摔，是怕失去，怕失去第两次。”
“好了，别说了。”陈家岳温声道，不忍心见她如此。
裘盼看他：“你真奇怪。我不想说，你要我说。我说开了，你又不让我说。”
陈家岳淡声失笑：“那你说。”
裘盼又缓了缓，往下道：“虽然我怕，我又想冒险，直觉告诉我这个险是值得冒的。姥姥出院那天我想着给你打电话，找个理由把你叫到跟前，聊两句有的没的，然后顺其自然再重新开始，想得挺好。可我看到你跟于嫣在一起了。”
回忆当时的场景，心梗难受。
“我从没想过，你俩站在一起的画面对我来说会冲击这么大。也许你俩只是不经意地走在一起，在我眼里，却好像看到了你们穿着婚纱礼服，从此百年好合，再也没有我的位置。”
陈家岳说：“什么时候在哪看到？”
裘盼：“姥姥出院那天，在门诊大堂，你俩拉拉扯扯。”
陈家岳想起来了，叹笑：“你冤枉我，根本没有拉拉扯扯。我那会想去信息科找你，不小心被她撞到了，给你买的鸳鸯也洒了一身一地。她坚持要赔给我，我无所谓。跟她去了便利店，鸳鸯卖光了只剩奶茶，我没要。去了信息科你同事说你走了，我又赶回去住院部找你。”
裘盼看着他的眼，他一眨不眨地迎着她的目光，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可是：“但你们说说笑笑挺开心的样子，她还给你擦白大褂。”
陈家岳说：“以后我给她摆黑脸。你还有谁看不顺眼的，列个名单，我照着名单摆你想要的脸色。”
裘盼：“……”
说得她很小气一样。
可他真的那么做的话，她又莫名地安心，想举手赞成。
陈家岳握着她的手，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接通后他按了免提跟那边说：“你给我讲讲，我怎么喜欢你那位战友的孙女来着？”
“啊？”电话那边听得一头雾水，“不是说了是误会了吗？怎么又提这茬了？”
陈家岳：“给我说清楚啊，怎么来的误会？”
那边：“哎哟大晚上的，姥爷都要睡觉了你还莫名其妙。那会你伤春悲秋，什么天煞孤星又孤独终老，我以为你跟战友的孙女怎么怎么了，后来你不是说了那是因为裘盼吗？”
陈家岳拿眼问裘盼：懂了？
不是他喜欢哪哪的相亲对象，是老丁当时会错意了，传递了错误的信息。
裘盼连呼吸都格外轻微，生怕被电话那边的丁老院长听见她在，那就尴尬了。
陈家岳说：“知道了。你战友那孙女，联系电话给我一下，我有事要请教。”
裘盼愕然了，压着嗓子说：“你……”
陈家岳拿手点住了她的唇。
电话那边：“我哪有！我没有。”
陈家岳：“找。快，急用。”
那边：“都几点了人家要睡觉了，明天再找可以吗大乖孙。”
陈家岳：“没明天，就要现在，立刻马上！”
那边无语地挂了线。
陈家岳拿着手机，跟裘盼说：“我觉得最直接最明白的解释方法，就是当面讲清楚。我不怕对质。”
最后一句话太有力量，裘盼无法抵抗：“嗯。”想了想，又问他：“什么因为我伤春悲秋天煞孤星的？”
陈家岳不太好意思地笑：“那会生你气。”
裘盼：“？？？”
“跟你和小冬阳去游乐场那天，我听见了你回到家跟长辈说的话，也听见了你教小冬阳不叫我爸爸。心里不痛快。”
裘盼有点无辜：“这不能怪我，当时我跟你的关系不适宜小冬阳乱喊爸爸，也不适宜让我家人知道。”
陈家岳笑问：“那现在适宜了吗？”
裘盼：“……”
他的微信来了新的信息，老丁发来的一串数字。
陈家岳拨过去，对方不接，连拨了三次，电话才接通了。
陈家岳又按了免提，说：“于女士你好，我是陈家岳。”
电话那端很惊讶：“陈医生？你好。”
是于嫣的声音。
陈家岳对着手机说：“于女士，我女朋友知道我去年圣诞节跟你见过面，有些误会了，劳烦你给解释一下。她在听着。”
“原来如何。”电话那端笑了：“你好啊，去年圣诞节我和陈医生是见过面，不过那是家里长辈给安排的，没办法，走个过场。陈医生交代了有女朋友，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陈家岳按了静音键，问裘盼：“清楚了吗？”
裘盼默默听着，轻轻点头。
陈家岳笑：“还好，不然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裘盼也笑：“黄河水不够清，跳进去当然洗不清了。”
电话那端听不见他俩的对话，仍在说：“给你们造成了误会，真对不起啊。改天我请你们吃饭赔礼。”
陈家岳取消了静音键，跟那端说：“不用了，多谢，再见。”
挂了线，打算跟裘盼说些什么，却见本来已经不淌泪的人又淌泪了。
“怎么了？”陈家岳皱眉拉住她的手。
裘盼湿着眼说：“说出来怕你瞧不起我。”
“说。”
裘盼低眼，缓缓道：“我是难过，为什么于嫣对陌生人这么客气友好。对我却绝情绝义。我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定义是一辈子，甚至把她当作姐姐视为亲人。可是……从头到尾，她没有跟我说过一声对不起。我看待她跟她看待我，完全是两回事。我有时候会很卑微地想，如果顾少扬不是跟于嫣出轨那就好了，我失去了一个丈夫，但至少不会损失一位朋友。”
流着泪苦笑：“有时候我也说不清，我这场离婚，到底是顾少扬对我伤害大，还是于嫣对我伤害大。”
陈家岳伸臂把人揽进怀里，说：“人有千面，见人讲人话，见鬼讲鬼话。她刚才跟你道歉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有她知道。你不必为了她的区别对待而耿耿于怀。”
裘盼枕在他的肩上，点点头。
陈家岳说：“错过的人就是错过，别再为他们浪费情绪了。你应该看看眼前的我，听听我的建议。”
“什么建议？”
他擡起她的脸，俩人视线交织。安静昏黄的车厢里，男人目光柔和，言简意赅：“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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