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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车停在了江大,此时正值暑假,学校里人烟稀少,沥青路被酷暑的太阳晒得冒热气。门口的保安坐在空调房里打盹,祝在跟贺遥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
几年都不曾回到大学,祝在自然还是有几分怀念的。
江大是全国知名的高校,万千学子挤破头都想进来。
祝在觉得自己能进江大,纯属是走了狗屎运。
贺遥从小到大都优秀,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祝在却不是。
自从初中母亲病逝开始,祝在的成绩便开始下滑,成天不学无术,上课睡觉下课泡网吧。那时候恰逢叛逆期,她存心和祝正清作对,成绩差就差,她也没半点挽救的念头。
祝正清是个有点固执古板又特别看得开的男人,反正祝在使劲浑身解数想让他内心不快,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他好像根本不在意祝在的学习成绩,又或者是,根本就不在意祝在。准确来说,他眼里只有他的实验数据,只有他养的鱼、养的小白鼠、养的几头猪。
临近初二会考,祝正清不急,祝在的班主任急了。打电话叫祝在的家长过来,来的却是杨妈。
杨妈最多天天在她耳边叨叨,根本管不住她那固执的性子。
班主任便想着,同龄人之间聊天可能效果更好。她知道贺遥跟祝在是邻居,便叫来高她一个年级的贺遥多劝劝祝在。
那时候年龄尚小,懵懵懂懂,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但祝在每次靠近贺遥的时候,都深知自己紧张难挨,丝毫不敢正视他。
或许是他太过优秀,她害怕他身上的光辉刺目耀眼,与他并肩,自己则会黯淡许多。
也或许是儿时他的那番举动,在她心底埋下一粒仰慕的种子,始终等待着在最好的年华里拱土而出。
鹭城沿海,素日风大,在一个周末的傍晚,贺遥主动敲响祝在的玻璃窗,把她约到海边谈天说地。
两人都脱下鞋,赤脚踩在微冷的沙地上,无所拘束地一屁股坐下。橙黄色的落日像颗圆润的咸蛋黄,周围溢出点浓稠的溏心。
“你还想当潜水员吗?”
贺遥偏头问她,身旁是海浪在翻滚呼啸。
祝在不敢直视他,别开视线,将脚趾埋进沙地里,有些迟疑地点头。
“想。”
“小时候你是不是还跟我说过,你想去海下拍鲸鱼?”
“是说过,可是我怕水,而且……现在成绩也不好,什么都干不了。”
贺遥看了她一会儿,低头叹了口气,向她坦白。
“其实今天是老师派我来劝你好好学习的。”
这话听着祝在明显有些惊讶,内心五味陈杂,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更多一点。
她犹豫了几瞬,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劝我?”
“我不准备劝你。”
落日余晖下,少年目光清冽,额前碎发被风吹动。倘若将眉间青涩一口咬下去,必然是酸酸甜甜的。
“祝在,我觉得学习成绩的好坏并不能完全决定一个人。但是为了梦想去努力学习,是一件特别值得骄傲的事情。”
祝在怔了怔,擡起头来,又将身子伏下去。
她喃喃道:“可是梦想离我太远了,有时候,我只觉得身边的一切都让我变得很糟糕。”
贺遥问:“一切?是指什么?”
“家人、朋友……你也知道,我爸都不管我的,而且我也没什么朋友。”
贺遥笑了一下,“难道我们不算是朋友吗?从小到大我们两个总是很凑巧,凑巧的在同一家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
“就当是为了我这个朋友。以后读高中,甚至是读大学,我都希望——你也能跟我这样凑巧。”
祝正清在实验楼一楼里忙活着做实验,酷暑难消,恰好又遇上空调坏损,热得背上湿了一大块。他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一直忙活着叫人把冰和风扇搬过来,维持室内温度,尽可能减少实验误差。
周围几个打下手的学生即便热也没有说休息,都在认真地帮忙。
别看祝正清长得一副儒雅温润模样,实则不茍言笑,对实验精益求精,要当他学生,要求很高。平日里他不怎么合群,独来独往的,只知道往实验室和培养室跑,偶尔帮人代一两节课。
大家都说他脾气古怪。
但是跟在他身边的几个研究生知道,他人很好,凡事亲力亲为。为了盯着实验,偶尔吃饭都是随便凑合,有时甚至干脆不吃。
他是个学术痴,在生物科学实验上曾获得极高的成就,连学校都得给他面子。
能跟在他身边学习,他们任劳任怨。
“祝老师,这么热,您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