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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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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说的是中文。

祝在没有犹豫,眼神一紧,转身头也不回地往酒馆方向跑。

跑,快跑——

这是她仅存的意识。

短短几十步的路,像是一段漫长的冬天,她背负着找到春天的责任,在湿滑的路上跑得十分艰难。

“嘶——”

骆元棋痛苦的闷哼响在身后,像一记砸在她身上的棍棒。

她痛着向前跑,绝不回头。

颤着手推开酒馆大门的时候,祝在全身力气顿时消失,几近虚脱。她只感觉自己撞上一具温热躯体。

她指着身后,刚要说话,擡起头的时候,入目的却恰好是贺遥的脸。

他微微吃惊地看着她,右手往身后背着,似是对她的突然出现有些措手不及,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消退的错愕。

她声音颤抖地抓住他的衣服:“快!救救元棋……”

目光从她凌乱的头发落到她青紫的脖颈上,再穿过她的身影,定格在外面一行人的身上。

他很快变了脸色。

风格外的冷,地上薄薄布着一层雪霜。骆元棋就这样躺在地上。

几个男人挥舞着钢管往他瘦削的身子上砸,他半跪半趴着往没有人的方向爬,头发凌乱,唇齿间满是污血,早已没了昔日的干净温润。

人影里,只看得见他的一双眼睛,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远远的望着。

迎面跑来一个彪形大汉,手里握着钢管。贺遥眼神一冷,连忙将祝在推进酒馆,只匆匆留下一句话。

“快进去。”

酒馆门关上,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夜色里。

祝在浑身都在不断发抖,却丝毫不敢耽搁,深吸一口气极力找回冷静。她先找出手机报警叫救护车,接着又把人群里的阿莫斯跟莉莉娅叫了出来。

雪地里,骆元棋的眼镜早在推搡间被挤掉了,如今落在路边,镜片被踩得稀碎。

奥托居高临下,问他:“东西在哪里?”

他模糊的脸在骆元棋看起来,像一团浓密的黑云,阴阴地压制着他。

见骆元棋不说话,奥托擡脚朝他肚子上又踹了一脚。

“噗!”

剧烈的痛让他像个残破的木偶,跌得七零八落。他不自觉俯下身,朝地上吐了一滩血。

跌在地上的他,已然没有力气起身,也没有力气再动。他只是朝奥托笑着,像个不屈不挠地胜利者,即将英勇就义。

“有种你他妈弄死我!”

奥托眯了眯眼,扬着手上的钢管就要朝他一棍砸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却猛然扑过来,硬生生用右手手接住了这一棍。在巨大力量的作用下,奥托被迫调转了方向。

他稳住心神,朝来人看去,但还没看清人脸,迎面便刮来一阵凌厉的快风。

“啪!”

当头挨了一棒,汨汨的鲜血当即从他的头顶流下来,模糊了眼眶。他晕头转向地走了几步,贺遥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再动,反手抓住他的肩膀便是一个过肩摔。

漆黑的夜里,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在街头拉开。

路面结了冰,雪地有些滑。

等祝在带着一行人出来的时候,奥托已经坐车仓惶跑了,只余下两个男人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雨下得比之前要大,几乎看不见雪花的影子。贺遥一动不动站在雨里,右手手掌紧握成拳。

祝在匆匆瞥了一眼,发现他脸上挂了道彩,但看样子不算严重。倒是地上的骆元棋,伤要比他重上许多。

她连忙跑过去,满眼担忧地蹲下身,问他还好吗。

身上痛得像是要四分五裂,可骆元棋不想让她担心,语气故作轻松地说:“还好情敌救了我一命。”

祝在又气又好笑,埋怨他自作主张说内存卡在他身上的事。两人你一句我一嘴的,竟然像忘了贺遥的存在一样。

“老天,你们是怎么回事?”阿莫斯震惊地打量着四周一片狼藉,看了一眼贺遥,眼尖地发现他右手上很多血,忙走过去小声问:“贺,你受伤了?”

贺遥远远看着他们俩,不说话,沉默地摇了摇头。

跟骆元棋比起来,他这点小伤算什么。

警察跟救护车很快就来了,酒馆里有人听到动静,纷纷走出来围观。天寒地冻又人多眼杂的,祝在跟警察粗略说了一下情况便跟着担架上了救护车。贺遥刚想过去,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们先去吧。”他跟祝在说。

祝在眉头一皱:“你呢?”

“我还有东西没拿,待会儿你把地址发我吧。”

“行。”

刚转过身去,似是想起来什么,他又转过头来,顿了一顿。

“我电话没换,微信也没换。”

祝在一愣,这才想起黑名单里被她拉黑了好几年的账号。

她一直没有把他放出来过。

关上救护车的门,她远远地看着他转身往酒馆的方向走去。背影高高瘦瘦的。人流都在往她这头走,只有他往那边去。

无端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怜。

看了眼担架上虚弱得像要破碎的骆元棋,祝在心事重重地垂下眼帘。

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经历了刚才的事,酒馆里人少了不少,乐队也没有再唱歌了。贺遥走到酒馆门口,并没有进去。

他脚边躺着一束深红的玫瑰花。

那是他刚才准备送给祝在的,但慌乱中又被他扔下了。

花瓣被冻得有点蔫吧,但没到要丢的程度。他看了半晌,内心也挣扎了半晌,最后还是认命似的弯身,把它捡了起来,抖了抖上边落下的雪水。

风越来越大,丝丝的雨在胡乱飞舞。

贺遥拢紧外套,手机忽然上传来一道新消息提示音,是微信上祝在发来的地址。

除了地址以外,也没说句关心的话。

他松开一直紧握的右手,掌心一道伤口。那是刚才在争斗中被钢管底部划开的伤,血已经干了,呈现出一种可怜兮兮的暗红。

他轻轻叹了一声,抱着花离开酒馆。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他是不会哭的。

医院的检查结果还算好,骆元棋只是身上多处软骨挫伤,手臂有轻微骨折,并没有生命危险。祝在连夜联系了中国驻雷克雅未克领事馆,领事馆立即派了相关工作人员过来,并承诺督促当地政府尽快破案。

诊室里,医生在给骆元棋打石膏,他紧皱着眉一声不吭,鬓角的汗涔涔流下。

祝在拿纸给他擦,汗是冷的,像刚入秋的雨。

她心里是有些后悔的,后悔把他叫过来当什么助理,不然也不会受这种无妄之灾了。

似乎是知道她心里有愧,骆元棋反倒安慰出声她。

“别担心,这种逞能的机会,对我来说一生应该只有一次。”

祝在忍住白他一眼的冲动,“又不是什么好差事,你倒还珍惜得很。”

贺1好像一只被人遗忘了的可怜狗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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