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恶(2 / 2)
等秋兰应下,两人才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院子。等秋兰再折返回屋子的时候,沈清欢正若有所思地靠在窗前。
“姑娘……”秋兰忧虑地望着她,心里发慌极了。到底是谁要害她家姑娘呢?
“秋兰,你让秋叶等会去寻她哥哥,托他查查这花瓶的来历。”沈清欢目光侧侧,眼神晦暗不明,让秋兰瞧着心惊。
“是,奴婢这就去,姑娘不要多想,一会儿药煎好了,我给您端来。”秋兰担忧地劝解她,希望她能振作起来。
“我没事,你放心去吧。”沈清欢哀伤地笑了笑,垂下的睫毛在眼上形成了一片浓密的阴影。
等秋兰走了,沈清欢咬紧了嘴唇,心中布满了惊惶。究竟是谁要这样害她?还使出这般阴毒的手段?
一直到用完晚膳,秋叶才面色沉重地走了进来。她踯躅地走到沈清欢跟前,沉默了一瞬才灰白着脸将探听来的事悉数说了出来。
“大夫人的确是吩咐花房的张管事给每个院子里送花,大姑娘素来爱兰花,且兰花娇贵难养,花房总共就得了两盆,都送去撷芳院了。旁的姑娘院里送的一概都是这水仙花。”
“只是送来咱们翠竹院前,送花瓶来的小厮在二门外与五姑娘身边的榆荚迎面撞上,砸碎了花瓶,那小厮一个劲地赔礼道歉,后来还挨了一顿骂。他回花房想要重新换个花瓶,刚把花插进去,还没来得及送来,就被张管事叫去吩咐了旁的事情,直到他忙完得了空才给咱们院里送来。”
“我只听哥哥说,那小厮和他都在花房干活,张管事将那小厮叫出去之后,只有一个胖胖的丫鬟进去过,只是当时哥哥没有留意,不曾看清楚她的面容。”秋叶一脸扼腕地说着,找不出那下毒手的人,她始终不安。
沈清欢听了秋叶的话并不意外。既然能想出这等阴毒的计谋,行事自然周全。幸好眼下想要害她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识破了她的奸计,她不如将计就计,让那人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趁其不备再将她抓住。
“秋叶,你过来。”沈清欢沉思片刻,附在秋叶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秋叶起先还一脸郁闷,听着听着突然露出喜色。“姑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次日一早,知红打扫窗台的时候不小心将放着水仙花的花瓶打碎了,秋兰见她打碎了姑娘心爱的花后大怒,罚她在院子里跪了一个时辰。
后来她红着眼眶寻到了花房,哀求管事再给她们院子送一瓶水仙花,还说三姑娘很喜欢那花的香味。张管事见她哭的可怜,又想着三姑娘如今正病着,跟前怕是离不开人,就吩咐手底下的小厮一会儿找了花瓶插上新鲜的水仙花送去。
知红得到了张管事的许诺,便欢喜地离开了。等那领了吩咐的小厮挑好花瓶出门剪水仙花的时候,一道胖胖的身影闪进了屋内。就在她刚从怀里掏出药粉,正准备撒在花瓶的水里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撞开。
两个个穿着灰色布衫的小厮一个箭步冲进来扣住了正要图谋不轨的胖丫头。很快这个丫头就被扭送到了翠竹院。
沈清欢刚喝完大夫开的药,正坐在卧房东次间的花厅里,堂下跪着一个身材肥胖的丫鬟,看着倒是面生,翠竹院的人从前并没有见过她。
沈清欢将杜妈妈叫到跟前,嘱咐她去彩霞院请柳氏过来,又吩咐秋兰去朝曦院将王氏请了过来。等两人都到了翠竹院,沈清欢在秋叶的搀扶下虚弱地见了个礼,又请她们二位上座。
王氏见屋里跪着一个堵了嘴的丫鬟,还有两个小厮按压着,心里咯噔一下,立马猜测沈清欢这里出了大事。
柳氏见王氏也来了,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以礼相待,热情地喊着大嫂。请了王氏来倒也好,毕竟这个侯府眼下是王氏当家,眼下这个阵仗,显然也不仅仅是她们二房的事了,也省得她这个继母难做。
“欢姐儿这是出了什么事了?”王氏看了看地上灰头土脸的丫鬟,面露关切地问着沈清欢。
沈清欢见王氏文话,立刻拿起帕子呜呜地哭了起来。见她哭得伤心,王氏遂疑惑地望向柳氏:“二弟妹可知欢姐儿今儿是怎么了?”
柳氏原本还抱着看戏的心思,见王氏突然发问,也一脸懵然地看着她。王氏看见她神色茫然不似作假,便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秋兰说道:“秋兰,你来说,到底是怎么了?”
秋兰这才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红着眼睛说道:“回大夫人的话,前几日花房送了一瓶水仙花来,姑娘看着喜欢,便叫我们放在窗台上,日日欣赏。原本姑娘的病在喝了几副药之后已经有所好转,可是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日日倦怠昏沉。”
“后来姑娘自己觉察出不对劲,就让秋叶寻了大夫来,大夫却说……”说到此处秋兰眼神游移地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胖丫鬟。“继续,大夫怎么说?”见她吞吞吐吐的,王氏心里焦急。
“大夫说……姑娘这是中了毒。”秋兰嚅嗫地将事实说了出来,又去瞧王氏的脸色,果然她已经变了脸色。
“什么?”王氏和柳氏听了秋兰的话俱是震惊,面面相觑地望着彼此。“是什么毒?欢姐儿可有大碍?”王氏转过头看着哭得满脸泪痕的沈清欢,心中涌现了一股怜惜。
沈清欢苍白着脸摇了摇头,秋叶立刻补充道:“大夫说了,多亏发现的及时,否则……咱们姑娘怕是要病入膏肓了。”
“到底是谁干的?”王氏闻言大怒,没想到竟然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出这等肮脏事。“这跪着的丫头又是何人?把她嘴里塞的东西拿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谋害主子!”
王氏话音刚落,压着她胳膊的小厮立刻将她嘴里的布团拽了出来。胖丫鬟立刻哭着求饶道:“夫人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胆敢谋害主子,你十条命都不够死的,还不如实招来,你是怎么给三姑娘下毒的?又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王氏身边的潘妈妈立刻怒呵道。
胖丫鬟看到潘妈妈阴狠的表情立马瑟缩了一下,随后哭着辩解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胡说,我们进去的时候你手上拿着药粉正准备混进水里,找个大夫来立刻就能见分晓。”说话的是个高高壮壮的小厮,正是秋叶的哥哥余庆。
“潘妈妈,你叫个人立刻去请回春堂的徐大夫来。”听了余庆的话,王氏心中有了打算。
很快大夫就来了,正是当日给沈清欢看诊的老大夫。他一进门便猜到所为何事。徐大夫从余庆手中接过药粉包,闻了闻,面色凝重地对着王氏说道:“不错,这就是乌草粉末,正是此前混在花瓶水中致使三姑娘中毒的东西。”
见徐大夫指认了粉末,胖丫鬟泄了气。王氏不愿家丑外扬,便向徐大夫道了谢,又让潘妈妈亲自送了他出去,自然没忘了让潘妈妈用赏银封他的口。
“你还不说实话!”王氏这时怒火冲天地瞪视着胖丫鬟,想着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旁人定会笑话她治家不严。
“是四姑娘教奴婢这么做的。”胖丫鬟颤颤巍巍地俯首哭道。闻言,沈清欢一惊,与王氏柳氏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