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1 / 2)
命运
穆时安吐血晕倒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宫之中,二皇子特地派了御医去侯府为他诊治。御医施了针后穆时安才幽幽转醒,汤氏喜极而泣,宁国公也落下泪来。
他就穆时安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就寄予厚望,期盼着他光耀门楣,不想去为了一个女子落得吐血晕倒的下场。他看着实在心酸,本想在他醒后斥责两句,却在迎上穆时安空洞的神色色,化作了一抹叹息。
情之一字,向来是当局者迷,他若是想不通,旁人再说多少也是无用。退婚一事已成定局,再不可能有半分余地。
流言甚嚣尘上,很快就传到了宋淮舟的耳里。他刚从许郡办完事回来,便听到了沈清欢被盗匪劫走和宁国公府退了这门亲事的消息。
去皇宫述完职,他立刻回到了王府。书房内,他正盘问着江流关于这件事的详情,江流此次留在京都里配合羽林军副使徐昶巡防,对京都中的事一清二楚。
宋淮舟面色阴沉地坐在书桌前,语气不善地问道:“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江流瞥见宋淮舟阴鸷的神色,心中一凛,随即正色道:“这个属下还不知道,当日知道那件事的盗匪除了首领秦岐之外,全都喂了哑药,又是庄兄弟亲自带了人押往大同的,应该不会节外生枝。咱们的人都关照过了,没有那等长舌的,若是走漏风声,怕是永定侯府和宁国公府自己的人。”
听了江流的回禀,宋淮舟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忽然皱着眉问道:“侯府和国公府那边没有追查此事吗?”
江流见他面色不善,低眉顺眼地说道:“事出突然,两边都乱成了一团,怕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推波助澜,否则以侯府和国公府的手段,这件事不可能会一夜之间传遍京都。”
“去查清楚,消息是怎么走漏的。”宋淮舟敛眉沉吟道:“派个人去永定侯府盯着,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来禀报。”
一想到小姑娘此刻可能正无助地哭泣,宋淮舟胸口一紧,有些心烦气躁。江流得令后立刻走了出去,不过一瞬间又突然折返了回来,犹豫地说道:“大人,前两日沈姑娘的父亲来过一趟,听说你出京为陛下办事了,就怏怏不乐地走了。”
闻言,宋淮舟眉梢一松,若有所思地问道:“他可说了找我有何事?”江流摇了摇头:“并未,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属下问了,他却不肯和我说。”
“我知道了,你去吧,明日朝会后就知道了。”他与沈瑭并无私交,沈瑭不过是个五品的工部员外郎,而他身为陛下跟前的红人,正二品的指挥使,无缘无故地自然不会去与沈瑭攀交情。
但这个时候沈瑭找上门来,只怕与沈清欢的事有关。小姑娘那么喜欢穆时安,如今不但惹了一身污名,还丢了婚事,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
想到她可能日日夜夜无助哭泣,他心中不忍,他能为她做的不多,当务之急还是要平息风波还她清白。
次日朝会一散,宋淮舟一出金銮殿就看见了等在一旁的沈珏和沈瑭。沈珏和沈瑭官阶没有宋淮舟大,又是有事相求,少不得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宋大人”。
宋淮舟也不拿乔,态度客气却疏离地拱手叫了一声:“两位沈大人有什么事吗?”
沈珏擡头正视着这个高大清俊的后生,心里头一次产生了一股无能为力的脆弱。宋淮舟年纪轻轻就从战场建功立业,一回来就被陛下封了正二品的御前都指挥使,惹了多少人红眼。
可出生将门的沈珏却知道,这份荣誉是经历了多少磨难与危险才换回来的。若不是在战场上肯拼命,他区区一个安王庶子又怎么可能走到如今这般风光的地步?
他不禁感慨一句后生可畏。宋淮舟不是他能小觑之人。他正襟肃声道:“的确有要事与宋大人商量,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步,我已经在富春楼订了位子,还请宋大人赏光移步。”
望着沈珏这般恭敬的模样,宋淮舟心中讶异,没想到他一个侯爷又是长辈,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心中不禁肃然起敬道:“侯爷客气,淮舟恭敬不如从命,请……”
见宋淮舟欣然同意,沈珏面上终于露出坦然的笑容来,侧身拱手道:“请……”
随即两人并肩同行,出了皇后朝富春楼走去。沈瑭自始至终没能插上一句话,既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是畏惧宋淮舟身上凛然的气质。
富春楼的饭局上,沈瑭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所求。他清了清嗓子,忐忑不安地望着宋淮舟说道:“宋大人,听闻小女清欢出事当日是你伸出援手救了她一命?”
宋淮舟不动声色地看着沈瑭,语气平淡地颔首道:“没错,当日我出京办事,路上遇到了宁国公府的马车,见车夫与一婆子倒在血泊中,便上前查看。那婆子尚有一口气在,告诉了我沈姑娘被掳走之事。”
“宋大人仁义,沈某感激不尽。”沈瑭冒着汗感激涕零地举杯道谢,宋淮舟眸光动了动,一口将杯中酒水饮尽。
“沈大人客气了,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我身为指挥使,京都官眷的安危自是责无旁贷。”宋淮舟四两拨千斤地回道。他与沈清欢的交情,是他心底的秘密,并不想被人知晓。
“宋大人侠肝义胆,实在是百姓之福。无论如何,你于我们永定侯府有恩,今后若是有什么能用得上我们兄弟的地方,尽可直言。”沈珏身为侯府的家主,自然有许诺的权利,沈瑭听了也连连点头附和。
“沈大人客气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宋淮舟不愿意这般虚与委蛇,故而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正襟危坐,一双虎眸烁烁地望着沈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