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2 / 2)
年初沈清欢落水的事,旁人都以为是我心存报复,却不知道正是二姐姐暗中做的手脚。二姐姐为什么能嫁给大姐夫,你们当真以为一切都那么巧合吗?
再说说我那端庄贤惠的大姐姐吧,她倒是会做戏,装得一副大家闺秀落落大方的样子,还不是暗地里拉拢我们排挤沈清欢吗?你们以为只有我讨厌她吗?不……所有的人都讨厌她……”
沈清雪神情已经有些癫狂,她大笑不止地望着沈珏,像是已经无所畏惧。沈瑭听了她的话,怒气冲冲地责骂道:“荒唐,你自己做错了事,还要往自家姐妹身上泼脏水,你真是心思歹毒,无可救药!”
沈清雪偏过头来看着沈瑭,嘲讽地说道:“哦……我是无可救药了,二叔还不知道吧,你的小女儿,我的六妹妹比我还歹毒呢……”
“沈清雪,你疯了不成?”柳氏惊诧地望着她,没想到她竟然攀扯起沈清雅来。
“怎么,二婶你竟然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六妹妹是得了你的授意,才会与聂如兰勾结在一起,要害沈清欢身败名裂的呢?”沈清雪被人揭发,又被沈珏羞辱,此刻竟也无所顾忌起来,誓要将所有人都咬出来。
“你说什么?”王氏惊恐万状地质问道:“行宫之事莫非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事关皇家,连沈珏和老夫人都大惊失色。看着众人这副惊恐地样子,沈清雪心中畅意,她转头看向沈清欢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当日宫女将酒洒在你的衣裙上,原本是要引你去换衣服,再引了男子过去,好让你身败名裂的。只可惜,被你逃过了一劫,否则当日死在榻上的就不是皇后身边的宫女,而是你沈清欢了……”
“这和清雅有什么关系?”沈瑭愤怒地攥紧了拳头,面色阴沉地瞪着沈清雪问道。沈清雪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答道:“那琼华宫的侧殿里放的全是薄如蝉翼的红色衣裙,而沈清欢一向不喜欢鲜艳的颜色,必然会遣了贴身丫鬟回北院去取衣裳,如此一来自然就有了可乘之机。
聂如兰如何会知道她的喜好,自然是有六妹妹告知她才能如此轻松地支开丫鬟,置沈清欢于险境。只可惜没有成事,否则,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沈清欢从始至终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没想到沈清雅竟然也参与到了陷害她的那件事里,联想到那日沈清雅苍白局促的模样,她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聂如兰为何要这样害三丫头?”老夫人面色苍白地听着沈清雪的陈述,被她言之凿凿的话所震惊,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牵连到了聂家。可沈清欢又是怎么得罪了聂如兰的?
沈清雪癫狂地笑着,眼角滑落不甘的泪水,她用手指向沈清欢说道:“我说了,厌恶她的人不止我一个。不只是聂如兰恨她,莫欣欣也恨她,就连如今的安王世子妃秦昭云也恨她。从她抢走了穆时安的那一日,这京都中待嫁的闺秀谁不恨她?”
沈清欢看着沈清雪癫狂的模样,心中升起深深的厌恶,她手指微微颤抖地合上手上的证词,擡头望向沈珏,闭口不言,目光幽幽却似有万语千言。
沈珏迎上了她的目光,他眸光收紧,侧过脸看向了一脸愤怒的沈瑭和面露难色的沈琅,最后转向了老夫人,平静地说道:“五丫头散布谣言败坏了欢姐儿的名声,以致于咱们侯府丢了与宁国公府的亲事,又攀扯府中姐妹,罪不可恕,这等行径,实在不配做我们沈家的姑娘,请母亲允许我开祠堂,将她逐出侯府。”
闻言,沈琅猛地地站起身来,悲痛万分地向老夫人和沈珏哭求道:“母亲,大哥,万万不可啊!雪姐儿的确是做错事了,可她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呀!从前她不是这样的,她定是受人教唆才会如此糊涂的。母亲……我知道她犯了大错不能再留在府里,你们把她送去庄子里吧,再不行送到家庙里也行啊!她是我们沈家的女儿,怎么能把她逐出去呢?她什么都不会,离开侯府如何存活啊?”
老夫人看着往日最疼爱的小儿子苦苦哀求,心中早已软化了三分,她擡起疲惫沧桑的眼眸看向跪在地上的沈清雪,心里既是失望又是悲愤。
除了大房的沈清宁,她往日最喜欢的就是三房的沈清雪了,可如今她却不顾侯府的声誉与前途做出这样的事来,她便是再不舍,也不能再姑息了,否则,她如何面对老大,如何面对老二,如何面对侯府众人?
她叹息着闭上了眼,嘴唇微微抖动着,许久才睁开眼睛,与沈珏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又看向沈琅说道:“老三,你大哥才是侯府的家主,这件事就听他的吧。”
老夫人将权责尽数推给了沈珏,沈琅踉跄了一下,走到沈珏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曾氏见状也匍匐着跪向了沈珏。
“大哥,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我知道雪姐儿罪不可恕,你想怎么处罚她我都没有意见,可我求求你,你不要将她从家谱中逐出去好不好……”沈琅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看得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平日里最不着调的三老爷,如今为了女儿,竟然会这般跪着哭求自己的兄长。
沈珏望着哭作一团的沈琅夫妇,心中又何尝不动容?可让他饶恕沈清雪,他是做不到的。他狼狈地看向自始至终平静从容的沈清欢,嘴唇蠕动,却还是没有脸问出口。
沈清欢并非没有看到他求救的视线,可她却低下了头不去看他。她不是圣母,也做不到以怨报德。这种时候她不去落井下石已经很难得了,要她为沈清雪求情是绝不可能的。
沈珏看见沈清欢避开了自己的视线,心中一窒,片刻后才沉吟道:“你们不要再说了,即便是我愿意饶了她,宁国公府那边知道了真相也决计不会放过她的。”
这证词宋淮舟能送到他面前来,未必不会送到穆时安跟前去。穆时安若是知道了是沈清雪在背后散布谣言,导致两家退了亲,又怎会轻易饶过沈清雪,与其被动地承受他的怒火,还不如他们自己动手。
沈琅闻言后,彻底瘫软了下来,他哭着控诉道:“大哥,雪姐儿也是你的侄女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沈清雪望着眼前的一幕幕,突然悲愤地站起了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沈琅和小曾氏面前,凄楚地笑了笑:“父亲、母亲,你们不必求他们了,事到如今,你们还没看透他们的虚伪吗?他们心里眼里只有侯府的尊荣,哪里会管别人的死活?是我自己棋差一招,怨不得旁人……”
“父亲、母亲……清雪不孝,你们不要为我伤心难过……”沈清雪悲怆地笑着,朝着沈琅夫妇跪下磕了三个头后,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从头发上拔下了一根金钗,趁人不备,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脖颈里。
众人被她决然自戕的行径吓呆了,小曾氏看着她脖颈间汩汩而出的鲜血,失声尖叫:“雪儿……”
沈琅一个踉跄爬起身来冲向了沈清雪,神色仓皇地保抱住了她跌落在地上的身体,哭得双眼红肿。“雪姐儿……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这么傻……”
沈清雪躺在沈琅臂弯里,望着父亲的面容,粲然笑道:“父亲……雪儿不孝,来生再做你的女儿……”
与其被逐出侯府,风雨飘摇茍延残喘,倒不如死了干净。她一生要强,纵然是死,也要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