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提婚事(1 / 2)
再提婚事
沈清欢在妙法寺并没有待很久。次日一早,宋淮舟亲自送沈清欢回了永定侯府。
纵火之事到底还是被压了下来,宣帝想要维护聂皇后的颜面,大理寺卿周兆榆也只能顺势而为。纵火犯被定下了偷盗罪,当场就打死了。
宣帝为了安抚,命户部拨款,工部尚书带了人亲自去妙法寺修缮房屋,修补大殿,还赐了不少银钱重塑了佛祖金身。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宋淮舟监管,宫中事物暂且交由副指挥使徐昶代理。
沈清欢在侯府修养了七八日,喉咙总算是恢复了,能开口说话了。舅母张氏亲自过来与柳氏商量好了,将沈清欢接到季家住了十来日。
在季家,长辈慈爱,下人恭敬,张氏从不拘束她,沈清欢着实自在了许多日。
季行简从书院回来的那日,沈恪也跟着一起来了季家。三人相约去了春明街上的三白酒楼,开了个雅间,临窗谈话。
秋风习习,天高气爽。季行简学富五车,又幽默风趣,听他说话,令人如沐春风。沈恪已经将表哥视为了榜样,敬服得不行。
季行简殷勤地为两人倒了杯冒着热气的茶,神采飞扬地介绍起了茶馆的名茶来。“这间三白茶馆以江南的白茶闻名,又兼有太湖所产的白鱼和白虾,许多江南籍的文人士子多爱来此品茶用餐。今日我们算是有口福了。”
沈清欢原先在金陵时也有幸品尝过苏邦菜,但她不爱甜口。沈恪却与她相反,很爱糖醋虾和甜口的狮子头。
“表兄有所不知,我和姐姐在金陵时也曾吃过这些,只是姐姐不喜欢甜口的菜肴,这白茶倒是清香味淡,合了她的脾胃。”沈恪笑着将茶杯端到沈清欢面前,沈清欢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是太湖边产的白茶不假,好些年没喝到过了。”沈清欢望着青翠的茶汤,思绪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那是谷雨时节,她与阿恪在顾夫子的住处喝过上佳的白茶。
一晃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顾夫子在金陵可还安好。顾夫子腿脚不好,每到季节更替时就会痛风发作,疼痛难忍。如今正值初秋,也不知道他的痛风可是又发作了。
茶烟渺渺,沈清欢的面庞有种缥缈朦胧的美感,季行简一时间也看愣了。他早知道这位表妹姿容出众,可这还是第一次他这么失神地望着她。她经历了大喜大悲,却没有自怨自艾,反而平静从容,令人钦佩。
他并没有心上人,回京之前也没想过男女之事,可此刻他突然觉得,能娶表妹也很不错。她不仅美貌,还蕙质兰心,不骄不躁,有这样的人做自己的妻子,他们定会相处地很好。
他们在酒楼里坐了一上午,用了饭后便要离去,临出门时就在门外遇见了等候已久的穆时安。
穆时安欲言又止地看着沈清欢,眼神里还是割舍不掉的情意。沈清欢看见了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克制地垂下头,跟在季行简身后,想要与他擦肩而过。
穆时安却在她错身时失控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沈恪在后面瞧见了,阴沉着脸毫不客气地质问道:“穆世子这是做什么?我姐姐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何必再来纠缠她?”
穆时安却毫不在意沈恪带着羞辱的质问,只深情痛苦地望着沈清欢的侧脸。沈清欢见躲不过,默默叹息着,擡起头喝止了沈恪:“阿恪,别说了……”
说罢,歉疚地对身前的季行简说道:“表哥,你和阿恪先去
季行简并没见过穆时安,此刻见穆时安扣着沈清欢的手腕,心中已是不悦,但他相信沈清欢有分寸,见到她眼神中的歉疚和请求,叹了口气,叫了沈恪:“阿恪,我们先下去吧。”
沈恪虽然不愿意让穆时安再纠缠姐姐,但姐姐和表哥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办法,只能恨恨地跟上了季行简的脚步朝楼下走去。
“我们去里面说吧。”门口随时都有人会经过,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他们已经退了婚,被人瞧见在酒楼里拉扯始终不好。
沈清欢挣开了穆时安的手,径自转身朝包厢里走去。穆时安迈着沉重的脚步跟着她走了进去,清风替他们关上了房门,默默地守在门外。
穆时安看着沈清欢沉静的面容,心痛地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却被沈清欢后退一步避开了。
“我去过侯府了,他们说……你要嫁到季家了……”穆时安痛苦地看着她闪躲的动作,语气艰涩地询问道:“你要嫁的就是方才那位表哥吗?”
沈清欢听着他的话,不知道是谁告诉他这件事的。她还没有同意嫁给表哥,是谁骗了他呢?可他误会了也好,这样他就能放手了吧?
沈清欢没有说话,穆时安却以为她这是默认了。他难以忍受她的变心,也痛恨毁了这一切的那些人。他心心念念的就只有沈清欢一人,为什么他们非要毁了这一切呢?
沈清欢悄悄握紧了拳头,任凭心里波涛汹涌,说出口的话却很平静。“无论我嫁给谁,我们之间都是不可能的了。你放手吧,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就让他误会吧,只要他能死心,不在执着于她,能够好好地生活,便是让她一人承受良心的谴责又如何?
她不能自私地毁了这个风光霁月的天之骄子。若是她不坚决一些,他就永远也放不下。
她绝情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穆时安的耳中,穆时安却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一双眼执着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