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将死者(十六)(2 / 2)
“没。”祝程搓搓鼻尖,“就是感觉……”
他话说一半没了下文,祁缘好奇心上,追问道:“感觉什么?”
“感觉好像随便一个人都对你过去的某个阶段很熟悉很了解,但是我都不知道。”祝程低头看着自己被他握着的手,“好像有点儿亏。”
“那这么说的话,我岂不是更亏?”祁缘空出一只手揽住他的脖颈,“起码你听我讲讲,再听别人说说,能拼凑出个大概来,我却连个拼图碎片都没有。”
“我的过去肯定很不好,一点都不好。”祝程说,“没有你的有意思啊。”
祁缘哽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他打开手机,点开某个软件,举到祝程面前:“看这是什么。”
“什么?”祝程擡起头,但看不太明白。
“后天回菰州的高铁票,你的,还有我的。”祁缘关上手机,“抢个票费死劲了,好不容易才搞到。等回了菰州,到处都是我的过去,叫你看个够。”
“其实我们可以用手表过去的。”祝程说。
“那东西以后别用了。”祁缘道,“你每次都头晕,指定是有什么副作用,咱们能通过正常的交通方式过去的,就正常过去。”
“好,不用了。”祝程点头答应。
他们说话间,宾客已经到的差不多了,礼台上灯光亮起,司仪站在台上。
“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
专业还是得看专业的,主持人一句话出口,全场都热闹起来,台下的人纷纷鼓掌应和。
“在这临近新春佳节的美好日子里,非常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拨冗来到这里,参加任秋绥先生和褚绘羽小姐的婚礼,见证这一段浪漫的爱情。”
桌子上提前摆了些甜品,祁缘不想听司仪的那摞子客套话,埋头挑了几个好看的小蛋糕放盘子里,自己吃几个,给祝程也喂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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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响起来,几个穿着礼服礼裙的男生女生从两边走到台上,祁缘一眼认出伴郎里其中一位是他的另一个大学室友。
“接下来有请新郎——任秋绥——入场!”
祁缘一边吃着小蛋糕,一边看着台上,任秋绥手里捧着一束花,从舞台一侧上来。兴许是太过于激动,祁缘感觉他走路姿势都有点奇怪。
“褚绘羽,我爱你!!!”
司仪话筒还没递过去,任秋绥话已经喊出来了,声量大得震惊四座。台下笑声一片,台上伴郎伴娘也背过身去憋笑。
“看来我们的任先生非常激动啊,不用现代科技加持就能感受到这个炽热的真心。”主持人笑着找补。
任秋绥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不太好意思地笑笑,捧着花朝T台另一头的新娘走过去。
褚绘羽穿着雪白的婚纱,裙摆逶迤,长发盘起,脸上掩不住笑意。
任秋绥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将花束捧给她。
褚绘羽注视着他,凝瞩不转,从他手里接过手捧花。
《婚礼进行曲》骤然响起,荡彻全场,任秋绥牵着他的新娘,缓缓走向舞台,笑得满眼幸福。两个小花童走在他们前面,一面走,一面撒着花瓣。
祝程还满心新颖地看着他们,忽地发觉祁缘探手过来,牵住了自己的手。人的心情在某些情况下是很容易被环境影响的,就好比现在,祁缘感觉自己真的好爱好爱祝程,感觉爱一辈子也不够的那种。
他握得很紧,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好像稍微松一点就抓不住了一样。祝程手指微动,从他的指缝间穿过,两人十指相扣。
“这样锁住,”他附在祁缘耳边,轻声说,“就不会松开了。”
“嗯,锁住了。”祁缘说。
新郎新娘走回舞台中央,在主持人的提示下两手相牵,四目相对。
“请在座的各位亲朋好友,与天地共同作证,请新郎将右手放在心脏跳动的位置。”主持人说,“你是否愿意和你面前这位姑娘结为夫妻,愿意以丈夫的名义照顾她一生一世。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顺境或逆境,无论她是青春靓丽还是年华老去,都始终爱她如一,尊重她,并用你所有的努力去满足她关于幸福的憧憬?”
“我愿意!”任秋绥回答时已经带了哭腔。
主持人又问了新娘同样的问题,那位姑娘也已泣不成声。
褚绘羽捂着嘴巴,眼含热泪地点头,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说道:“我愿意!”
司仪不愧是见惯了大场面,新郎新娘都哭成泪人还能一脸平静地控场:“看来两位新人都非常情绪激动啊,那先请两位到旁边休息一下,让我们的证婚人登场发言。”
第一个上去那位祁缘不认识,拿着张稿子念得心潮澎湃,听他念完,舞台旁的任秋绥冲祁缘做了个手势,叫他上去。
祁缘拍拍祝程,松开手走到台上。
他不是会紧张的那号人,哪怕是在人家进行终身大事的场合下即兴发挥。祝程坐在台下,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
祁缘试了试麦,自信开口:“非常荣幸能站在这里说几句话。讲真的,我只跟新郎比较熟,新娘是今天才见到,所以可能没办法讲述他们的爱情历程了。我哥们儿,任秋绥,是个老实孩子,上大学那会儿就是这样,人特别实在,说一不二,所以这位姑娘,嫁给他就对了,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幸福。”
台下有人笑出来,氛围轻松了些。
“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可能就没有刚谈恋爱时那么轰轰烈烈了,慢慢地就只剩下稀松平常的细碎时光,黏在一块,或者各做各的事,从早晨到晚上,再到第二个早晨。时间久了也许会腻,但不会厌,爱还在的话,永远都不会。”
他扬了扬嘴角,祝程觉得很好看。
“所以我衷心祝愿你们,对彼此的爱,可以持续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