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2)
刚下过一场雨,巷子里弥漫着潮湿的味道,石板路微滑,鹿怀诗走得很小心,漆工街修路挖断了电线,最近街边的路灯都没亮,前几天鹿怀诗下班早一些,周围有几户人家亮着灯,她还能勉强看清楚路,今天回来太晚了,她不得不打开手电筒照明。
昏暗的光线之下会显得周围格外寂静,静得鹿怀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一阵凉风吹来,仿佛有人轻轻吹在她的而后,她莫名汗毛直立,后背都惊起了一层薄汗。
鹿怀诗有点害怕,不由加快了脚步。
远处灯光下有一个黑色的人影,鹿怀诗看不真切,又走了几步,大约看清那人的身量,她心头一喜,忙跑过去。
“应崇!”
应崇回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鹿怀诗一颗不安跳动的心终于安静下来。
“你怎么来了?”鹿怀诗说:“我不是给了你钥匙吗?怎么没上去?”
应崇:“想早一点看到你,就在楼下等。”
鹿怀诗:“等多久了?”
“没有很久。”
“上楼,我给你做夜宵。”
鹿怀诗的小屋打扫得非常干净,又添置了几样应崇没见过的置物架和摆件,小绿植长得愈发葱翠,暖黄色的灯光洒了一室,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茉莉馨香。
应崇仰躺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看着忙里忙外的身影,忽然觉得身上的疲惫消失殆尽,他懒洋洋的掀起眼皮,“鹿怀诗。”
“嗯?”鹿怀诗从厨房探出头来。
“过来。”应崇张开双臂:“给我抱一会儿
“等一下哦,水果马上就好。”鹿怀诗说:“你想吃什么?”
“都行。”
“好。”鹿怀诗一样都洗了一点,水龙头不太好使了,水呲了鹿怀诗一身,她用纸巾擦干净,又把哈密瓜切成小块,端过来放到应崇面前。
“晚上吃东西了吗?肚子饿不饿?”鹿怀诗坐在他身边柔声问道。
终于抱到她了,应崇埋在她的颈间,心里升起一种踏实的温暖:“不饿。”过会儿他又说了一遍:“我想你。”
鹿怀诗伸手搂住他:“我也想你。”
应崇把玩着她衣服上一粒小小的纽扣:“这几天都做了什么?有好好吃饭吗?”
鹿怀诗想了想:“一样的,上学,上班,哦,那天跟嘉觅去逛了街。”
这些应崇都知道,可那都是在电话里,她的声音经过电波的传送,没有现在真真切切的好听。
鹿怀诗将自己这几天做的事又给他复述了一遍,然后问道:“你最近都做了什么?事情还顺利吗?”
“嗯,我昨天回学校上课了。”应崇说:“该忙的差不多都忙完了。”
“真的啊?”鹿怀诗笑起来。
应崇看着她的笑脸,也不由得勾起唇角:“嗯,终于有时间陪着你了。”
“对了应崇,我有件事情忘记跟你说。”
应崇懒洋洋的蹭着她的下巴:“嗯?”
“我这几天,碰到一个很奇怪的人。”
“谁。”
“一个断臂的人。”
应崇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缓缓坐直了身子,轻飘飘问道:“是么?”
“嗯,第一次碰到他是在商场,今天在我们火锅店又碰到了。”
“他跟你接触过了?”
“没有,可是我好想认识他一下。”
“哦?为什么?”
鹿怀诗也形容不出来:“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我很想认识他,这种感觉很强烈,但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应崇稍微转了转身:“想要认识他?”
鹿怀诗拉过应崇的袖口:“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男女之情,是一种……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感觉,每次看到他的手臂,我都觉得很难过。”
应崇骤然回头,鹿怀诗眼里残留的痛意被他捕捉。
应崇忽然欺身过来,一手扣着她的腰,另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不准看别人。”
他的声音有些硬,像是一直绷着,鹿怀诗只能解释:“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应崇知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鹿怀诗是什么意思。
他甚至知晓整件事情的真相。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
鹿怀诗心疼起别人的样子让他难受,不管那个人是谁,应崇都不喜欢。
“你只能爱我。”
鹿怀诗:“当然啊,应崇。”
鹿怀诗的眼睛被他的手挡着,眼前一片黑暗,她不知道此时应崇的表情,她以为他的沉默是不相信,只得继续道:“别生气啊,我真的只喜欢你,你应该能感觉得到吧,我有多喜欢你。”
其实在她毫无犹疑的说出“当然”两个字的时候应崇的心脏就仿佛坍塌了一小块儿,当她倾吐出后面的话,应崇心都跟着融化掉了。
她喜欢他,只喜欢他。
这才对嘛。
他就这样覆着她的眼睛,低头吻了下去。
也许是鹿怀诗不想应崇生气,她几乎讨好的送上自己的红唇,任他索/求,应崇本着惩罚的态度吻她,可鹿怀诗不声不响通通受着,反倒愈发主动的回吻着他,这几乎在他脑海里点燃了一朵绚烂烟花。
应崇闭上眼,动作逐渐温柔下来。
灯光暖黄,温暖如春。
在寂静的夜里,在黑暗的状态下,一切接触都会被放大,更何况是吻。
应崇的温柔翻天倒海般向她涌来,鹿怀诗的回吻在他的攻势下不值一提,她的睫毛在他掌心微微颤抖,像是羽毛拂过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又是痒又是疼。
鹿怀诗实在承受不住,无意识的“嗯”了一声。
这样一声,简直要了应崇的命。
“诗诗……”他移开她眼前的手,光亮不由分说映在眼前,鹿怀诗居然有些不适应,眯起眼睛。
应崇稍稍放开她,居高临下的命令:“说爱我。”
鹿怀诗的嘴唇红得不像话,却乖得很,双手缠住他的脖颈,媚眼如丝,“应崇,我非常爱你。”
这一次,应崇有些失控。
脱掉外套的时候他意识到,这本不在这个时候发生。
可是下一刻他又着了魔似的吻过去。
他无法放开手。
眼前的人像是鸩鸟,明知不该触碰,他却对其美丽的羽毛上了瘾,越饮越渴,直到最后把自己的生命耗尽。
就这样吧。
下地狱就下地狱吧。
应崇的罪又不止这一遭。
两人都是第一次,说不清是谁主动,说不清是谁蛊惑了谁。
如果非要求一个结果,应当是恶魔处心积虑,到头来却被天使的纯白迷了心。
应崇尽量克制,可仍然伤了她,给她擦拭身体的时候看到她身下的血迹,应崇的心中泛起酸意,他无法描述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于是他遵从内心,俯身再次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