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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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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为君者明,则一国幸◎

楚帝既应承了澹台衡官与民通过漕运争利之语,自然也想知道他有何策可使群臣闭口不言,因而这几日去凤凰台去得倒是勤了些,眉眼也常常开怀。

叫贴身随侍的魏骆都有些暗暗心惊,不知这位澹台公子到底有何本事,竟连他侍奉了多年,尚且也只是稍许了解的陛下都对他赞不绝口。

张相颤颤巍巍从赐座上撑着拐杖坐起来,便听闻陛下今日又去了凤凰台,还与那孤魂对坐商议良久。

想起他刚刚面圣,陛下喜怒不形于色的那番敲打,这位年老的首辅重重叹了一声。

扶他起来的内监总管魏骆十分恭谨,消息也是他透露给张相的:“阁老,咱家说句心里话,陛下励精图治,继位以来向来都是宽容群臣的,逆贼却还打着陛下不仁的名义四处作乱,这是陛下心里的一根刺啊。”

魏骆是楚帝的人,魏骆的意思便是楚帝的意思。

如今这话虽然说得不够明白,但含义却是很明显的:“那孤魂再有能耐,也不过是撞上了,您才是陛下心中最最能匡扶社稷的不二人选。”

君主一宽一严,五十大板再御衣加身的驯下手段,张铭向来是知晓的。

但陛下登基以后,第一次这样不顾阁臣建议,且言语之中,还有他们不肯操练海军,是因私心作祟之意。

张铭明白此事触及陛下逆鳞的同时,心底也不由得一寒。不是为这孤魂竟能揣摩中陛下心思,曲迎上意。

而是因为陛下这样坚决,叫他有些担心从前仁和的君主要刚愎自用。

魏骆这番话如何应答,他也是晓得的,因而拱手拜别时仍是十分恭谨。

出宫途中马车却是一停。

张铭咳嗽几声,没有掀开车帘:“怎么了?”

身边的侍从原本就坐在马车前头,听了该回身应声的,但是张铭等了一会儿,竟不见人回答,等自己擡起手,手指还微抖,便见眼前浓雾袅袅,虚妄之中,有一道身形伫立在红色宫墙之下。

张铭瞳孔微颤,竟有些呼吸窒涩。

他什么都料到了,却没有想到此人能骗过陛下,竟是因他真有这般鬼魅手段......

那迷雾看不清面容,声音却清正平和。

张铭阅人无数,也曾做过天下士子的座师,从未见过有一人,能将龙章凤姿,朗月在怀这八字诠释得如此鲜明。

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年轻人。

“阁老,冒犯。”

澹台衡那里楚帝是派了人随时盯着的,虽他身形飘忽,但禁庭高手无数,很快便暗中将澹台衡面见张铭的事禀告给了楚文灼。

楚文灼将书卷放下,魏骆亦察言观色,片刻后亲自奉茶侍奉,轻声道:“澹台公子这是在为陛下分忧。”

楚文灼哼一声:“他倒是乖觉。”心里却不是不满意的,未料晚间想去凤凰台,问问澹台衡都和张相说了些什么,顺便敲打一下,叫他不要习惯自作主张——虽说臣子之间关系融洽,也有助于大楚朝廷安稳,有了张铭支持,他的开海之策也能进展顺利些。

可臣下终究是臣下,僭越之事他却是不允许澹台衡再犯的。

没想到二皇子不知道受了谁挑拨,这个时辰本该是来问安,说说夫子都说了些什么的时间,他竟跪在暖阁之中,恳求楚文灼收回开海之令。

魏骆一惊,下意识去看楚文灼,陛下果然已沉了脸色,只是还未发怒。

二皇子言辞恳切:“儿臣未随父皇得见孤魂始终,可是此人出身诡异,甫一入宫便怂恿父皇如此,使得群臣议论,儿臣实在不忍,也不希望父皇被这孤魂蒙蔽啊陛下。”

魏骆心中紧张,楚文灼也冷淡道:“张相一炷香之前才离开暖阁,你是从何处得知,朕欲开海的?”

二皇子心中一咯噔,魏骆心中也暗道不妙,下一秒,无数奏章飞出去,魏骆等侍从也连忙跪下,一身冷汗。二皇子结结巴巴,张口欲言,被盛怒的楚帝打断。他怒火中烧,冷笑数声,喝令侍卫将二皇子带下去禁足一月后又冷眼看去:“朕还以为你近日安心读书,是心思沉稳,如今看来,还是不堪大用。”

张铭不喜下棋,但是收回黑棋时,仍擡头看了那虚影一眼,这才发现,天都快暗了,然而他的眉目如浣纱似的,月白冷清,正款款收回衣袖。

张铭拱手:“敢问公子。”

今日一番话已叫他对这孤魂改观,虽仍怀疑其来处,但至少知此人也是有真材实料,且心怀天下的,只是他还有一事不明:“今日之见,是陛下授意,还是公子自身的想法?”

澹台衡同样垂首叉手,因是小辈,他姿态放得低些,但仍然皎皎若月,只是声音有些淡,风吹散一般的轻:“我居于凤凰台,想必身边早有侍卫庇护。”

树影寥寥。这是承认陛下对他监管颇严,而他也一直知晓。

“但今日,确是子嘉荒唐。”

张铭不说话了。他问这话,是因为,澹台衡今日确是为缓和他与陛下君臣关系而来,但他却不是以君臣相得,天下才能安乐的陈词滥调来劝说,他今日,只说了一句话,却叫他在回府途中还在连声慨叹:“阁老有匡扶天下之意,可当今朝廷,除陛下外,谁有匡正社稷之心?”

他说得不错。

张铭目光沉沉,拄着拐杖下马车时,瞧见首辅府邸巍峨壮观。

但他知自己做这首辅,做这楚朝之相,不是为这玉盘珍馐,家财万贯,而是为了生民之福。

他的学生,当今许多朝臣,也因陛下清正,而保持着为官者的公正,严整。可,他们为官,为臣,究竟是为了这天下还是为了身上的官袍呢?哪怕是他自己的学生何躬行,张铭也不能确认啊。

他唯一能确认的,便是陛下贤明。因为陛下贤明,群臣才会以对待贤明君主的方式跟随,也因为陛下贤明,他的满腔抱负才有实现之机。

海军之事,的确是劳民伤财,可是比之他多年夙愿,不值一提。甚至,正是因为群臣反对,他才更要坚定地站在陛下那一边。因为,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应允,他的奏策,才能推行。他也才能得见万民康泰的那一天。

张铭颤颤巍巍提笔,管家想劝老爷不必急着写奏章,但欲言又止,还是退下。

他洋洋洒洒写完,搁笔时却想起那个看不清眉眼的弱冠青年。他实在是太淡,似这人世间偶然捕捉的一缕风。可却又太洞若观火。

今日劝他,明日澹台衡必遭陛下责问,可他还是来劝了。

他若真非逆贼居心叵测埋伏入皇宫之人,那可的确称得上是为天下鞠躬尽瘁,不求回报之人。

张铭在书房中枯坐良久,管家敲门得不到回应,推开门:“老爷?”

张铭缓慢侧首,听管家说该用晚膳了,却问:“你说,前几日,庞学士来求见。”

管家答:“是。庞学士从秦府回来,听说您归了京,特来拜见,今日还托我告知您,连日匆忙,来不及拜见老师,还望老师勿怪。庞大人还带来一卷典籍,如今小厮还在偏门候着。”

管家也曾叫人去取,但那小厮说大人吩咐必须亲手交到张阁老手里,管家才未强求。

庞德安中举时年岁偏大了一些,但科考时,也是张铭点的他的答卷,因而称呼他为老师。

张铭以手握拳,虽然不良于行,但不喜管家搀扶,只自己慢慢地站起来,边咳嗽,边道:“请他进来吧。”

管家应是,又听他们大人道:“晚膳多上一道豆腐羹。”

老爷近日身体不适,已胃口不好许久了,管家自然是开心:“是。”

秦疏的病好了,虽她这病是过了京城王公贵族耳目,不会叫人觉得是装的,但是病久了反而徒惹怀疑,而且原主的家人也不能不见。原主秦疏,容貌姝丽,但不喜记事,秦疏刚来时也摸不清原主如何性格,是观察贴身婢女紫鸢的一举一动,才慢慢地在框定人设外有了自己的理解体悟。

首先原主肯定不会嚣张跋扈,身体不允许,加上婢女也讨巧活泼,她抛出笑谈,婢女敢笑着接,而不是面色惴惴,便可知她个性宽和。

其次原主的闺中密友也少,除周仪芳这个她在上山途中主动结交的外,其他贵女对原主态度只是平平,并不畏惧厌恶,却多怜悯。秦疏便知,原主此人从前必然十分低调,但家世十分好,又因病弱丢了锦绣前程,才有她刚穿来时,在云台寺的种种。

但这都不是大事,秦疏还能应付,见原主父亲也算手到擒来。

秦父有着武将常见的寡言冷硬,对原主也关心不足,见面总是话不投机,但也未有争吵,因原主母亲离世,府内十分冷清,秦疏也在确认自己判断后放心地在院子内临起其他的字帖典籍来。

紫鸢极为活泼,瞧见天色好,便想着问小姐要不要出去放纸鸢,可小姐却文静了许多。

往日她说起纸鸢这些活动,小姐虽然因体弱不便出去,但总是面带向往的,但现在,却平和许多,连苍白面容都带上几分光彩:“不急。”她在这院子里也能看到纸鸢,便知原主为什么如此向往庭院外的日子,但是,自由的时光很快便会到来了。

楚帝如今放心他只是因为他插手的恰好是楚帝想铲除的逆贼与海患,一旦他踏出这条线,楚帝就会警惕。

而她如今虽拥有微末的自由,但不踏出这条线,就永远被困在宫墙之中。

“二皇子如此胆大,背后必然有人撺掇。”马甲端详着自己的字迹。

秦疏本也觉得凡事都由自己主张,嫌疑未免大了些,便也道:“既然自己的台阶不够,那便只能借一借他人的登云梯了。”

借二皇子生的事,全自己的情,倒也好。

海军之策经内阁商议,以及群臣心照不宣的二皇子受过一事后,毫无异议地推行下去,这也是谏臣第一次面对君主之策闭口不言,仿佛全都被点了哑xue。

有谏臣不满,放值后喝酒,与何躬行多说了两句陛下如今越来越刚愎自用的话,何躬行却也沉默不语。

回家路上,何躬行整理官帽,想去拜见老师张相,却听门房说老师不在。

张铭随侍陛下身边,在听锦衣卫审问那从两广沿海之地抓来的海贼头目,行刑之地阴暗潮湿,魏骆小心侍奉穿着便衣的楚帝,风中却有雪粒落下,眼看着要落在楚帝碗中,楚文灼却忽地笑道:“子嘉来了。”

在凤凰台下棋这些日子,楚帝与澹台衡越来越熟稔,喊起子嘉来也越来越熟练了,这话里倒带上几分亲和。

那日之后,张铭还是第一次见这位澹台公子,张相低眉顺目,而后擡起头。

澹台衡也拱手回礼。再道:“陛下。”

张相忍不住道:“公子似乎清瘦了些。”

楚帝扬眉看去。

这些日子在凤凰台,楚帝自然是龙心大悦的。

澹台衡不像他的那些臣子,要么刚直过甚,要么谄媚有余,他也不像楚帝的几个儿子,谨慎谦卑,动辄要跪下来让他这个父皇恕罪。

平心而论,楚文灼知道自己的严厉,可有时也想享受一下父子相聚的天伦之乐,这一点澹台衡从那日他念叨“子嘉”二字时便察觉出来了。

但楚文灼教养不出来不畏惧自己的臣子的,他个性如此,又是九五至尊,皇子们在父皇面前回话,能做到不出错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如何能如澹台衡一般应付自如,即便是下棋也不会礼让三分?

闻言他打量几眼:“朕与子嘉弈棋多了,倒未觉出其中差别,可是宫中物用不尽心?”

魏骆忙拱手洗耳恭听的模样。

其实澹台衡身为亡魂,如何物用,魏骆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发觉除了海灯香烛外,这位公子便没有什么需要的,便只能教宫人不要畏惧,不要将这位公子视作鬼魂以免不敬了,但这一点也被澹台衡阻止。正如他那日对楚文灼所说一般,他不愿旁人忧惧。

“并无。”他缓声:“只是终究并非此世之人,才有些许妨碍。”

楚文灼:“皇权天授,朕的楚朝,也是因着上天庇佑才如此安和,遣子嘉来,也是为助朕,自然是福泽绵延,不会轻易离去的。”

澹台衡轻轻拱手,微微侧头,果然下一秒,钱照就来拜见楚帝,说他们招了。

大狱之间,贼寇满身血污,伤了一只眼,口吐黑血,断断续续:“我,我们与红贼,的确有联系。”

楚帝面色阴沉,澹台衡垂眸敛目。红贼,便是那犯上作乱的逆贼。

钱照还加重刑罚,将更多细节从那人口中问了出来,而楚帝转身,见着月明风清的淡薄身影,在血污当中纤尘不染,勉强缓和脸色:“子嘉形容整肃,倒是不害怕。”他那个不成器的二子,打猎途中竟还会畏惧落马,实在是畏怯之至。

澹台衡落后楚帝一步,身上飘起雪粒,但很快被他挥袖按下,楚帝瞧见,心中熨帖,便听他道:“已死之人,并不会生畏。”

楚帝一顿,之后便理所当然道:“子嘉虽已离开人世,但如今重返楚朝,助楚成事,又与阳世之人何异?子嘉不必如此惴惴。”

有了此人亲口承认,海军之事只会师出有名,这是好事。

前日澹台衡与张相推心置腹,终究叫他们齐心。

澹台衡也默然拱手,风吹开他的大氅,露出并无纹路的黑色玄衣,楚文灼原本还很介意,如今看见他衣着纹饰,都简略了些,走出大狱之后再次顿住脚步:“子嘉是否缺了些香火?之前张相说时朕还不觉,如今看着,倒真有些清瘦了。”

他本是青年身形,又散发不戴冠,若有风,淡白身影若隐若现,倒更像雾了一般,楚帝也是今日才发觉他不符合年纪的沉稳。

感慨一句:“朕的几个儿子若能如你一般,也是天佑大楚了。”

澹台衡并不奉承楚帝,但字字句句,平和诚恳,反而叫人听得舒畅:“陛下宏图未展,日后必然也有许多时间亲自培养几位皇子。”

楚帝哼笑:“到时,朕便让子嘉做他们的老师。”眼见澹台衡要推拒,他又道:“子嘉何必谦逊?朕与子嘉相交数日,你是何品性,还是清楚的。”

澹台衡静静地听着,天色暗了一下之后,他便侧头,身影忽而被风刮起似的,散了片刻:“陛下,子嘉先行一步。”

楚文灼倒习惯了他来去无踪:“去吧。”

张相在一旁,本该出言劝谏陛下不要太过相信这前世之魂,但他却没有出声,回府见了何躬行,将陛下操练海军之事已无可转圜之事告知自己的学生后,便听闻门房焦急来报:“老,老爷,宫内来了人......”

陛下遇刺了!

张相面色一白,震惊起身,连夜入了宫,才发现楚帝安然无恙地站在大殿之中,面色铁青,怒道:“救不回二皇子,朕让你们全都陪葬!”

陛下继位以来,极少发这么大脾气,张相连忙跪下伏身,才发现一旁阴影中,澹台衡身影透明得几乎消散了一般,正静默伫立。

“阁老真是折煞奴婢了,”魏骆一边叫着一边将他扶起,楚帝自然也是不可能让他跪的,然而叫了侍从赐座后,一旁的澹台衡仍然立在阴影里,楚帝面色难看,连一个眼神也无。

有妃子来侍疾,被告知不是陛下遇刺,与张铭一道被魏骆送出门时,说了句:“到底是山野精怪,孤魂无相,怎么比得上活人更能为陛下尽忠?”

张铭袖中手指一顿,等上了马车,闭目休憩才听得侍从低声道:“陛下遇刺,素衣挡了,但那刀却穿膛而过,若不是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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