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2 / 2)
江聆和他遇到,是在她工作的商场一层。
她做名牌包的销售,披长发,淡妆轻扫,清丽雪白,一身黑色紧身制服,黑色丝袜,一眼就吸引了费文的注意力。
他带女朋友来买包,女人的目光在挑包上,他的视线却都落在了江聆的身上。
“哥哥,我要这个嘛。”
费文:“嗯,买。 ”
“还有那个,那个,都要。”
费文眼神往正在打包的江聆身上飘,有意无意地炫耀财力,“都买。”
女人高兴得笑开了花。
费文搂着她,亲了亲她发顶,哄她说:“乖,拿了包先回车上,我有点事儿,叫司机送你回去。 ”
女人对于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拎到包包后,一点娇没撒,金主哥哥说让消失,她立马就消失。
细脚高跟鞋噔噔噔几下,她拧着细腰,妖娆地走出了高级名牌包店。
时间也赶巧。
江聆六点换班,结完这笔大单子,她正好要下班回家。
费文又买了两个包,多留了她五分钟。
包买完后,江聆在柜台收拾东西,顺便和晚班的同事确认一些工作交接的细节。
费文把刚买的包递给了她,眼里满是兴味地打量,“你好,赏个脸,一起吃个晚饭怎么样?”
他买的包,一个单价一万,一个两万。
折现出去当二手卖掉,也能换不少钱。
那天正是要交房租水电费的日子,可发工资还在十天后。
江聆看着那两个包,这天她为了省房租和水电,没吃早饭,午饭躲着同事吃了一碗凉面,晚饭还没有着落。
鬼使神差地,她接过了那两个包,回了一句,“好……”
在同事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江聆被费文带着去商城顶楼吃了一顿很贵的西餐。点菜时,江聆扫到了价格,一顿饭比她一个月工资都多几倍。
前菜上来,小小的一道摆在瓷盘中央,精致小巧,色泽光亮,仿佛一件珠宝艺术品。
费文一身西服,头发丝梳得利落精致,靠着椅子上不住地看她,说:“你这么漂亮,应该有更多机会,待在那里工作太可惜了。”
江聆回:“我没有学历,做这种工作很正常。”
费文:“要考虑一下来我的公司吗,在酒店当个前台,一个月也能五六千。”
江聆笑笑,不说话,慢慢地把盘子里的菜叉起来,往嘴里放。
她从没吃过这么贵的东西,咀嚼食物的速度很缓慢。
费文外头盯着她,“你看起来年纪很小,有男朋友吗?”
江聆点头,“有。”
费文:“应该是很不错的人吧,毕竟你这么漂亮。”
然而,江聆和傅妄最近经常吵架。
在贫穷面前,再漂亮也没有意义。傅妄不会因为她漂亮,就对她无条件地信任,不如说恰恰相反,因为她的美丽出众吸引到许多追求者,反而让傅妄的神经很敏感,怕她嫌贫爱富,离开他。
江聆在解释与安抚中逐渐疲倦,傅妄也在怀疑和自卑里一天天变得焦虑。
这种不信任,让他们初初相爱时的一切美好都腿去了颜色。
因为这些,让江聆在费文向她抛出这个提问的同时,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傅妄的优点,而是陷入了让费文觉得自己大有可趁之机的沉默。
他笑了,心想她和那些拜金的花瓶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他朝她递了一张黑色的名片,笑得礼貌又自得,“这是我的名片,遇到什么事,随时可以联系我,要工作还是要钱,尽管提。”
江聆犹豫了一会儿,擡手接了过去。
名片上写着——费文,新遥集团ceo
——
那天晚上。
因为这两个价值过万的包,江聆和傅妄大吵了一架。
江聆骗傅妄,说这是买的假包,不是别的男人送他的。
傅妄早看见了名片,识破她的谎言,他说她爱慕虚荣,不应该收异性的东西,那个人摆明了对她别有所图。
江聆说,我和你在一起五年,你给过我什么。我连一个值钱的包都不配有吗?
傅妄说,江聆你变了,你既然嫌弃我没有钱,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和我在一起这么久?
一整夜,他们吵得不可开交。
麻绳专挑细处断。
那几天港城下暴雪,公共交通停摆,商场暂时关闭,工资一时半会儿发不下来,水电都停了。
他们冷战,受冻,挨饿,焦虑,抑郁。
江聆忍不住打了费文的电话找他借钱。
他也很大方,只说让江聆陪他像上次一样在一起吃顿饭,就直接给她一万块钱,而且不用还。
江聆有点心动,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她避着傅妄,偷偷出了门,走到街口,上了费文的车。其实只是一顿饭而已,但也不仅仅是一顿饭,费文为她戴了项链,搂了她的腰,给了她能解决眼前困顿的金钱。
江聆沉浸在只用一点点美色就能解决麻烦的幻境里,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行为到底算什么,是背叛,还是爱慕虚荣的脚踩两条船。
她在心里和自己承诺,这是最后一次。
只是为了有钱交房租和水电,她没有错。
可回到家时。
傅妄又和她吵了一架。
他总是那么敏锐,即使她说谎的功夫一流,他还是能看破她的所有心思。
“你又和他见面了?”
“这是出轨,江聆。”
“你们睡了吗?”
“他给了你多少钱?”
“你真贱。”
“……”
解释没有用,就算她和费文还没发生到傅妄所说的那一步。
但在他的眼里,他们就是那样肮脏不堪的关系。
江聆用美色去换取了钱财,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屡次和对她有想法的富二代往来,她还对他一再隐瞒说谎,这就是一种背叛。
看着傅妄死寂失望的眼神。
江聆觉得傅妄要撑不下去了。
她也一样快撑不下了。
“我们分手吧。”她说。
窗外大雪纷飞。
窄小的房间里寒冷,漏风。
分手的那一晚,他们只剩残存的欲望驱使身体,做了一整晚。
天要亮起时,江聆想,这辈子再也不要和傅妄见面了。
重逢后的每一天,江聆也时常在想,他们这样扭曲病态的关系,真的对吗?
或许,从一开始就出了错。
她不该上傅妄的车,不该奢求他独一无二的偏爱,不该去怨恨吴捧月,不该和吴斐回做交易,收下他给的东西。
这样,傅妄还是那个傅妄,是污泥里爬出来,心狠手辣,野心勃勃,只想着往上走的傅妄。
她成了他的软肋,刺伤了他,也刺伤了自己。
他们应该永远消失在彼此的人生中互不打扰,也许,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