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篇(1 / 2)
过去篇
江聆握起筷子,心不在焉,在碗里夹了两下,什么也没夹起来,她忍不住说,
“照顾我,朋友也可以的,你是想和我做特别好的朋友吗?”
傅妄垂着浓黑色的眸,直白回答,
“不是,我想追你。”
江聆没说话了,筷子比刚才更没力气,擡都擡不起。
感觉到他低俯的视线擡起来了,在看着她,她脸上好像起了火,密密麻麻地燃起烧烫的火星,脑子里面更加乱成麻。
她是想到,他可能对她有点意思,想追她?
但是没想到,他们才见第二面,她随便一问他就全交代出来了,也不知道该说他坦率,还是莽撞。
正当江聆及其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他说话了,“没事,慢慢来,你要是不喜欢我,拒绝就好,自己舒服最重要。”
“不用因为我帮你要了这几百块钱,就勉强自己,给我面子,我不需要。”
他看似温柔随和,会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内里却有要强,好自尊的一面。不是自愿的好意,他不要。
江聆有点听不进去,还在他那句“想追你”的余韵中拔不出来,“……”
傅妄看她半天不讲话,耳尖都是红的,他低下头,“害羞了?”
“……没有,先吃东西吧,别一直盯着我看。”她捏着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泡放在嘴前,迟迟没有送进嘴里。
她吃东西,嘴要张大才能咬,这样不好看。她都说让他别看了,他还盯着。
傅妄和她的目光对看一眼,他后知后觉明白她的意思,扬唇一笑,“我不看了,你自在点吃吧。”
吃过晚饭,他们去了海边的演唱会,傅妄买的票,一晚上有七八个乐队,演出从晚上八点开到十一点多。
小型演唱会来的观众不多,薄薄的围了五六圈人,全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舞台的装潢很有那几年流行的非主流杀马特风,灰白的大背景板上,黑色系的涂鸦,血色的英文字母,从舞台上一晃而过的表演人员也基本是黄发厚刘海,黑色粗眼线,破洞牛仔裤再配上露肩两件套的t袖,叛逆朋克风凸出。
江聆刚上初中也随大流迷过非主流,现在回头看,只觉得中二。
几个乐队唱过后,清一色全是撕裂型的重摇滚,舞台两边的四个音响合起来,声波震得她耳芯子里痛。
“你喜欢这几个乐队?”她实在不想再听,踮起脚,问问他的想法。
傅妄好高,曲下脖子,在喧闹里用耳朵去辨认她细软温柔的声线,听到后,他回答,“还可以,就是有点吵。”
江聆擡手捂着耳朵,看来他也觉得吵,“我们往外面走一点吧。”
“嗯。”
话音落下,她两手捂着耳朵往外走,中间被人挤了几下,手臂被挤到后面,手从耳朵上搽过了。
傅妄用他的手帮她捂了耳朵,能感受到她耳朵被冻僵了,在他粗粝的掌腹里一点点变暖。
滨海公园,长椅上。
“觉得吵,还忍着听了这么久?”他递给了她一罐热牛奶,打趣问到。
江聆捏着牛奶,回:“我以为你喜欢听,票都买了,所以……”
贫穷就像爱和咳嗽,都是藏不住的。她没有钱,无依无靠,只要对话几句他都能知道。
这是她的软肋,遇到坏人,就会借此拿捏住她。傅妄越想越觉得她一个人在港城很危险。
他手肘撑着椅背,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恨铁不成钢地说,“小妹妹,你这样容易被人欺负的。”
“不要考虑那么多别人怎么想,多考虑一下自己,我高不高兴,我舒不舒服。”
“要是不高兴,不舒服,就要说出来。就算拒绝,表达自己的想法会伤害别人也要说出来。”
他讲到江聆心坎上了,她家里重男轻女,鲁云从小教导她的就是要付出,谦让,无私,看轻自己,放重别人。久而久之,她已经习惯了在考虑自己的情绪之前,先考虑别人的情绪。
这种思维模式已经成型了很多年,就算现在她知道这个道理,短时间内也很难轻易改变。
“我教你。”
“我刚刚不是捂你耳朵了吗,这是没有经过你同意的身体接触,你可以现在跟我说,说我不喜欢你那样,今后不要随便乱碰我。”
江聆摸了摸自己的耳廓,她低眼的模样就像诗里写的,好似一朵不胜寒风的娇花。
本是情境假设的台词,从她喃喃低语的粉唇里说出的却是让人心跳的实话,
“可是,我……没有不喜欢。”
看着她白里透粉的脸蛋,傅妄哑然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直都他仗着自己大她两岁,她又容易腼腆害羞,撩了她一晚上。
结果到头来,自己被她撩了,还被撩的头昏脑花的。
他看着地面,摸摸鼻梁,
“…你喜欢我捂你耳朵啊…?”
“还是喜欢我……”
后面半句“跟你有身体接触”还没出口,江聆掐断了他的话,“我想回家了。”
回到出租屋后,莓果已经洗漱完了,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地打游戏。他们合租几个月,莓果就没见过她这么晚回来,再晚的工作最多到九十点,快十二点才回来绝对是和人有约了。
莓果撇开手机,看着她进门脱鞋,打量了下她特意配成套的衣服,心里突然一咯噔,有点儿警惕问,“你跟谁出去玩了?”
江聆说:“一个朋友。”
莓果,“你跟我说你在港城没朋友的。”
江聆:“最近才认识的。”
莓果好像很不喜欢江聆有除了她之外的任何朋友,女的不行,男的更不行。
她喜欢自己和朋友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玩,回来出租屋时再看见江聆孤独一人,会让她有种特别的优越感,她享受这种感觉,所以不想江聆脱单,或有自己的朋友圈。
莓果,“男的?”
江聆:“恩。”
莓果,“你疯了啊,我那天不是跟你说过,港城的男的都是骗子,你为什么要跟他玩到这么晚。”
柜台上,有莓果和男朋友的合照,没记错的话,照片里的男人和她上个月发在朋友圈里的不是一个人,她又换男朋友了。
江聆平静地反问,“可是,你也谈了几个男朋友了,为什么我不行?”
莓果吞吞吐吐,“……我那是…”
“…你能跟我比吗?我成年了。”
江聆心里有点不舒服,她想到晚上傅妄跟她说的话,别委屈自己。
她第一次,回怼了莓果的话,“你刚才说我不能谈恋爱,用的是港城的男人都是坏人这个理由,可是你谈了很多男朋友都是港城人,说明他们不都是坏人。”
“未成年不能恋爱,这是另一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