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狗血慎入(6)(1 / 2)
第122章 狗血慎入(6)
太子喜静, 归山居自成一方天地,便连禁军行走也要放缓脚步。
室内室外不闻宫人走动声响,七月蝉鸣蛙叫也被杜绝, 静得只能听见清风流水之音。
这沉默令人心惊。
“阿瓷,你说什么?”李赢缓缓道, 像是真的没听清,语调甚至称得上温和,“再说一遍。”
萧沁瓷自然不会蠢到再说一遍。
说一次是口不择言,说两次就是故意作对。萧沁瓷计算着他会有的反应,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萧沁瓷抿着唇,站在原地,甚至在他开口时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她后退的举动像是陡然惊醒了李赢,他一把制住萧沁瓷, 起身的动作惊扰了烛火。
近前的三分地倏然黯淡下去。
“怕什么?”
萧沁瓷抿唇不语。
“你说得不错, ”李赢没得到回应也不在意,慢条斯理地说, 神情越发温和,“他是你的未婚夫,孤什么也不是。”
“可那又如何?”他制住萧沁瓷躲避的动作, 看她在自己手下微不可察地战栗, “一个名头而已。”
萧沁瓷把自己的害怕掩藏得很好, 李赢想起来, 因为萧沁瓷总是害怕他, 所以他在努力地对她温柔一些,但那些都没用。
让她害怕不难。
萧沁瓷越害怕, 他就越愉悦。
“如今你是同孤在一处。”他握着萧沁瓷的腕,将它们反剪到身后, 迫她看着他,“你的未婚夫又在哪里?”
“你、你放开——”
萧沁瓷眉眼染上惊惧,终于知晓自己如今的处境是多么危险。
她怎么就会昏了头任由太子把她带来归山居?在外面李赢尚且不会收敛,如今在他的宫室,萧沁瓷还不是只能任由他搓扁揉捏?
她细微的挣扎无济于事,同李赢在武力上的悬殊是她从前就知晓的事。萧沁瓷曾经也试图去跟着萧瑜练武,但她在这上面实在没有天分,练武远比她学诗书策论都要难得多,只好放弃。
因此她审时度势,历来在李赢面前从不做无谓的反抗,只在言语上刺痛他。
但此刻她连言语都是轻薄如纸,会被他的锋利撕碎。
“想不想知道今日李涿看见你我在一处是何种情形?”
萧沁瓷的乖觉让李赢受用,但又有另一种恶劣的念头生出来,他期冀着能在萧沁瓷面上看到更多表情,害怕、难堪、羞恼……每一种都能让他觉得愉悦。
萧沁瓷刺痛了他,他却不能还回去,只好在口舌上占点便宜。
“孤看见他来,站在凉亭外,你背对着他,被我抱在膝上,”李赢满怀恶意地细细道来,在话语间不错过萧沁瓷一丝一毫的反应,“你真该看看他脸上的表情。”
萧沁瓷果然气极,手被他箍住不能动弹,便动了小腿顶膝而上,却同样被他牢牢锁住。
“闭嘴。”萧沁瓷瓷白的脸染上桃粉,她再是如何羞恼对李赢来说也毫无威慑力。
真叫人痛快。
李赢不会承认自己的嫉妒,他嫉妒那个男人顶着萧沁瓷未婚夫的名头,可以正大光明地同她往来、寻她说话,每个人都说李涿如何对萧沁瓷好、待她百依百顺,他们会是人人称羡的一对。
而李赢不承认自己会嫉妒那样一个处处不如他的男人,他不过是晚了一步,在见到萧沁瓷时她已经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不过没关系,他想要的,抢过来就好了,没有人能违逆他的心意。
“他不敢进来,看着孤抱着他的未婚妻,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不敢做,这就是你的未婚夫,怯懦、胆小、一无是处。”李赢抱着萧沁瓷,隔着衣衫也仿佛能触到她微凉的肌肤。
他从来就看不起他的几个弟弟,他们也不值得让他看进眼里,遑论让他感受到威胁。
李涿是个意外。
但那威胁也不是源于他本身,而是为着萧沁瓷。
“在孤面前,他什么也不是。”到底还是在乎萧沁瓷的话,他故意道。
萧沁瓷试图绞动手腕,从他的掌中脱离,但李赢握得紧,肌肤在摩擦间有暧昧细音。
“放开——”
李赢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倘若他敢就这样闹开,孤还能高看他一眼,”李赢轻蔑一笑,道,“可他做了什么?他就只能这样看着,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逃开。他不敢同孤争,便连面对这件事的勇气都没有,最后甚至只能找萧随瑛过来。”
在这种境况下听到兄长的名字让萧沁瓷觉得难堪,她也是这个时候方才知晓,萧随瑛竟然是李涿找来的。
“阿兄?”她一时顾不了许多,急切地问,“阿兄是李涿找来的?他同我哥哥说了什么?”
萧沁瓷对在乎和不在乎的人确实不一样。被李涿撞见,萧沁瓷先想的是不是李赢故意的,而萧随瑛可能知道此事却会让她紧张。
“你就这么怕被你兄长知晓你同孤在一处?”李赢知晓她的弱点,故意道,“那你的未婚夫又是如何做的呢?他分明看见了,自己不敢出头,却转而找了你兄长来试探孤对此的反应,他难道没有想过你的处境吗?”
李涿这一招借刀杀人用得好,他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索性什么也不做。
他是在借此来逼迫萧沁瓷,又给了她选择的余地。
而李赢不会给萧沁瓷选择的机会,他只问:“阿瓷,你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那又如何?”萧沁瓷紧着腰,感受到了某种热切,她故作冷淡,试图浇熄李赢的热望,“我更不会喜欢强迫我的男人。”
李赢又能比李涿好到哪里去,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始于一场强迫,萧沁瓷不能拒绝,可这也不代表她是心甘情愿。
李赢根本没有被激怒,他对此想得很清楚,不强迫,他根本没有办法得到萧沁瓷。
她的身份、迫近的婚期,根本容不得李赢再去细细筹谋,他也没有那个耐心去等待,在等待的途中还得忍受李涿的接近。
因此他选择了最快的方式。
“那又如何?”李赢重复了她的话,“你如今是同我在一起,我只看重结果,至于手段,并不重要。”
萧沁瓷当然认清楚了局势,也同样将他的不择手段看得清楚。
对峙是没有用的,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是,殿下只关心结果,如今你得到你想要的了,”萧沁瓷字字泠然,无心再和他纠缠,“你满意了?”
满意?
不,李赢绝不会满意,只要萧沁瓷一日还是旁人的未婚妻,一日不喜欢他,他就绝不会满意。
遑论萧沁瓷根本不在乎他。
“所以六殿下到底同我兄长说了什么?”萧沁瓷问的、关心的也只是这个。
李赢缓缓道:“他同你兄长说,你冒犯了孤,要替你向孤赔罪,要孤不要怪罪于你。”
萧沁瓷松了一口气。
她仔细回想萧随瑛来时的神情,并无气愤难堪,又思及方才听到的谈话,心下渐渐勾勒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李涿应该并未明言,否则萧随瑛就不会是那个反应了,但他会不会对萧随瑛暗示了什么?
而李赢还不肯放过她。
他覆在萧沁瓷耳边轻声说:“他该同你兄长细细道来,你是如何冒犯孤的。”
萧沁瓷生出点不好的预感。
李赢握着她的手同她相贴,要她十指在自己身后交扣。
他刻意放缓了语调,把声音都送进萧沁瓷耳里:“他有说你是如何主动缠上来抱着孤不放的吗?”
萧沁瓷敌不过他的力道,双手都被紧紧裹在他掌心。
“你抓着孤的衣襟不放,指甲都掐进了孤的肉里。”李赢捉了她的手描过衣前,刻意让她进去摸到被她掐出来的半月红痕。
指下是坚硬的肉,描过肩臂轮廓时随吐息起伏。
萧沁瓷蜷起指尖,不肯再碰。
“殿——李赢!”萧沁瓷被锁得密不透风,唯有声音能被她自己掌控,“放开。”
而李赢不听她的气急败坏,兀自说着,嗓音已带了喘,沉得让人毛骨悚然。
“你还磨着孤的膝,孤几次都让你轻点,你却不听。”
萧沁瓷面上绯色渐透。
她还那样年轻,面皮薄很正常,对情爱的认知全停留在纸上谈兵,仅有的一点经验也是来自身前人。
而李赢从未给过她循序渐进的机会,他从一开始带给萧沁瓷的就是肆虐的风雨,掠夺她的全部,全无温柔转圜的余地。
但他同时也还保留着一点君子做派,许是顾忌着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又或许是因着萧沁瓷年纪小,他自始至终都还克制,鲜有如今日这般的失控。
的确是失控。
萧沁瓷从他手上的力道、恶劣的言语和故作冷淡的表情中能看出来。
但她没有安抚李赢的打算,这原本就是她故意的。
“闭嘴——”萧沁瓷咬着牙,苦于双手都被束缚,否则她便能腾出手来去堵李赢开合的薄唇。
“不想听了?”李赢看她眼底生春波,心中郁气终于一点点扫去,“你冒犯孤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样的。”
萧沁瓷鲜少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李赢从前逼迫她时也会尊重她,还会哄着她,他深谙人性的弱点,似萧沁瓷这般从小娇养的贵女,根本吃不得一点苦,更受不了半分委屈。
他可以用无上权势去逼迫她,但远不如诱惑她来得更好。萧沁瓷还那样年轻,根本谈不上什么坚定心性,在威逼利诱下很容易屈服。
萧沁瓷自己也知道这点,她要和想和储君相抗无异于痴人说梦。可这不代表她会一味顺从。
感情中的较量就像是水火难溶,此消彼长。
萧沁瓷比储君矮上许多,踮脚时才能堪堪够上他肩,她侧目试图找出他的破绽,看到随他动作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半点鲜红。
她索性不再挣扎,仰脸看他:“冒犯,怎样的冒犯?”
萧沁瓷唇边掀起的弧度微冷,她倏地踮脚微微贴近,吐息温热,又在趁李赢不备时狠狠撞在他下颌。
“嘶——”
李赢不察她会有这样两败俱伤的举动,下意识松开她,萧沁瓷就趁着这个机会迅速退开。
她额角同样红了一块,格外明显。萧沁瓷以手抚额,在触及时感觉到了疼痛。
“你自找的。”她还要恶人先告状。
李赢被气笑了。
下颌处残着隐痛,但对李赢来说并不算严重,连皮都未曾破,甚至算不得轻伤,倒是萧沁瓷或许伤得还比他严重些。
她对自己难道没有个清楚的认知吗?
“过来。”李赢沉声道。
萧沁瓷仍是警觉地看着他,她从未主动接近过李赢,遑论是在这种时候。倘若不是在太子的归山居,她知晓自己无路可逃,便是立时转身逃出这扇门也能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