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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胡彦江痴道历劫人 孤僧瞎幻说鹰嘴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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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胡彦江痴道历劫人孤僧瞎幻说鹰嘴崖

此书开篇,著者自云:想是半生,红尘游历,志不达、意难平,碌碌无为、一事无成。堂堂七尺须眉,落魄潦倒、郁郁满腹,上违父母养育之恩,下背良友规劝之义。

虽亦羞惭难当,偏又悔之晚矣。岁至不惑,避世弃俗、醉情山水,垦薄田几亩,浊酒歪诗劣词中,讨找一份安宁,实则罪业难消,不过自欺欺之罢了。

又念,曾获前人《怀梦录》一卷,除却奇闻怪谈外,皆为怨诗恨词,及深沉篇章。虽非十分工整,却将男女凄美缱绻之意,或是兄弟浓情厚谊之事,描述的甚为哀婉、不堪猝读,人为虚、文为幻,虚幻世界,岂不终怀一梦。

思寻一番,既曾有悼红轩主,令“石头记”化为“红楼”一梦,何不也将这“怀梦”之录,编理成传,再隐去人物名讳等实情,用“亦假亦真”,去作得“谐音之书”。故,方有“贾以真”、“谢因书”云,穿插文间。

吾虽才学疏浅、胸无点墨,但终乃诚心、聚力而为。亦不图浮名多少、虚利几分,只随那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茶余饭后卖弄谈资、供凭消遣。

佛经有云:画石永恒,画水速灭。莫敢如“红楼”一梦,篆于石头百世流芳,便似弱水刻铭,昙花一时而字落句消,亦是有命无运、累及他人,犹如畜生之物,集心血所作。

故此,又以“胡彦江道”、“孤僧瞎说”,编于文中 ,实乃“胡言讲道、故曾瞎说”,再借那“因果宿债,孽畜转世”之言,胡道瞎说,敷演一出《弱水铭》记。

列位看官,若究此书溯源,因果之本,宿债之由,说来幻梦如空,着实可悲可叹。虽荒唐十分,却令闻者心酸,不忍相听,但且慢慢道来。

话说,西海凤麟州外,生有赤源岛,方圆九千九百八十一里,云雾缭绕,幻幻如虚之境。远观绛红一片,为三界赤色之源,又有弱水三万而围之。

万物不生、鸿毛不浮,惟有土蠎、夜孙鸟在其中。土蠎隐入弱水之下清水之里,夜孙鸟则飞于弱水之上天空之中,两两相望、终不可及。

而赤源岛正心之处,生有一石洞,内有一处福地,名唤“墨薰宫”,乃是掌管人间虚妄的幻梦仙姑,携一众女仙修行之所。洞深一千三百一十四丈,宽九百九十九丈,高七百七十七丈。

于外,镌着“大帔洞”三个斗大的草书,两边为一副队联,乃是:

真假虚实观自在,

贪求思慕皆悲痛。

却说,这赤源岛灵气浓郁,又受天地精华,不知何时竟孕育出一头异牛怪兽来,性野暴虐,整日四处狂奔、哀嚎不止,更不知寻水、觅食。

幻梦仙姑座下紫凝仙子,见其可怜,遂夜以怀梦草而喂食,又日取弱水一瓢解其渴,不想久之竟使那异牛脱去兽胎,幻化人形,修成男体一具。

因感之恩德,而心念在怀,终日游荡在大帔洞外,混于其处、久之相熟。弱水之情、怀梦之意、悱恻缠绵,终使一人一兽,无视仙规、逾越雷池。

幻梦仙姑得知,顿然震怒,遂将紫凝仙子禁锢,不日与一众下凡历劫之辈,遣入人间,并受十世之苦。那异牛兽闻知后,忙闯入墨薰宫向其求情。

幻梦仙姑见一头畜牲,竟情意绵绵、痴心一片,不免好笑。待推演一番,却是因果乃天地所生,便不由感叹,于是问道:“紫凝待你这般恩德,你偏累她如此,又待怎样?”

那异牛兽遂哀求道:“愿追随而去,历尘造劫,以十世相守,誓不弃离,并愿九世贱命,换她一世夫妻。”而后就磕头不止。

幻梦仙姑冷笑道:“你这孽畜,倒也好打算,临了还心怀执念。罢了,听闻圣母曾入凡间与妖族大战,留下一分身,化形成山,守护一方,念尔等宿缘未了,便同往那处历劫应罪去吧。”

异牛兽听后,是欣喜若狂,忙又连连磕头,以谢仙恩,只待同紫凝仙子入那轮回,再相报弱水怀梦之情。即此,便是《弱水铭》之前缘根由。有诗云:

弱水三万里,怀梦草萋萋。

休道著者痴,由来同一体。

且说,天地之畔,东海之隅,生有一山,如一仙子卧入海滨,因乳峰高耸,被当地百姓称为“母乳山”。其四遭又呈“心”形,且有一段传说事关苍生,为歌恩颂德,故,这海湾就被后人叫作“赤心湾”。

又不知何时,那赤心湾岸边迁来一村,俱是“迟”姓之人,索性,便去“赤”换“迟”,借得名为“迟心湾”。而当地也因母乳山被称“母乳”,后因字眼惹人遐想,几经改之,方最终正名为“牟乳”。

时值□□末期,这牟乳之地早已成为一县城池,东临蓿威州,北接烟祁县,西界墨籁府的皎青州,而向南入海处,正是那赤心湾。

虽和蓿威州、烟祁县,同属管辖九县一州的惘登府,却因地理位置特殊,俨然一个自在地带。城里出落的是,“繁华风流之所,骄奢淫佚之地”,故而被所在的首府,评为冲、繁之县。

却说,于这牟乳城西南,有条启源街,街内有条往清巷,巷中租住着一读书人,姓胡名传字彦江,乃往西三十九里地外的臣远庄人氏。

这胡彦江三十出头的年纪,生的是五官周正、面白须净,且性情温和,又饱读诗书,皆因家道中落,自身命运多舛,几经试考,只是不中。

近年,又因诺大的□□,竟被一蛮夷弹丸之国,欺辱了一个海底朝天,便感朝廷无能,遂之心死,不再求那功名。自此过着与人书写,赚取温饱的恬淡日子,虽清苦一些,但不曾婚娶,倒也乐在其中。

这日,正值腊八节,胡彦江如往常般,早上起床晨读,却待用过房东妇人送来的腊八粥后,那书是如何也看不下去了,顿感心烦意乱、坐立难安。

列位,你当他为何这般?一个漂零在外之人,又逢年关将近,那心情可想而知。再是挂念他那亦父亦兄的哥哥,此般感情别人体会不到,可胡彦江自己如何不知,虽平常也有口信,但却已半载之多不曾相见。

于是,当下心生念头,遂收拾妥当欲要回家。却是同房东妇人打过招呼后,刚出得大门,便撞见其子,名唤谢因书的,提着行囊风尘仆仆归来。

二人一聊,胡彦江方才恍然,难怪几日不曾见到他,原来是因待在家中已久,就往蓿威州,探望了一名叫贾以真的朋友,相问前程,今早刚从赤心湾码头下船而回。

这谢因书小上胡彦江六七岁,曾求学墨籁府,回牟乳城已有一载之久。只因一时未有合适事情可做,便被房东妇人逼着成了婚,暂时闲居在家。

因两人皆喜读书,故平时甚是说得一处,常了自是关系亲近,不免就多聊了几句。得知其正欲回家,谢因书便不再叨扰,而胡彦江遂也辞行,匆匆赶往臣远庄去了。

且说,三十九里路程,中途又借搭一段马车,两个时辰未到,那臣远庄已近在眼前。胡彦江也随之心情大好,虽天寒地冻,四处白雪皑皑,却是不再心急,就观着周遭风貌,游哉的慢赶着路。

据传,这臣远庄乃是很久以前,一在外任司马之职的胡姓官员,因不忿朝中奸邪之徒尔虞我诈,思量之后便卸任还乡,择了此处做建村安家之地。

虽已不在其位,但那胡司马却仍心系天子,遂取村名为“臣远庄”。意为:臣忍离庙堂,不能相伴君旁,但远方依然有臣,忠心守护之身影。

闲言少叙。胡彦江再往前赶了一会儿,那村貌已尽收眼底。这臣远庄分内外两部分,内庄为胡司马直系后代所居住,而外庄,据说则是其管家后人集结之地。

待穿过外庄,胡彦江便看到,前处一片开阔之处,是人影攒动、喧闹不已,方才记得正是庄上开集之日,不免又是一阵愉悦。遂就径直逛了起来,心中寻思着,或许能遇见家兄也说不定。

但看这集市上,烟花爆竹红对联,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应俱全,各等小贩的吆喝声,是不绝于耳。方圆十里之百姓,皆拖家带口,来此置办年货,迎候佳节。

想必,此时最为欢快的莫过那孩童了。只见三五成群,竞相奔跑玩闹着,且口中还唱道: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果不其然,在一熬制羊肉汤处,胡彦江遇见兄长胡彦庭。这胡彦庭,四十上下的年纪,粗短身材、面貌忠厚,着一身黑色粗布袄裤,又将长辫盘于头顶,见到自家兄弟,那是当真欢喜。

因父母早亡,哥俩打小可说是相依为命,感情颇为深厚。但在胡彦庭成婚一段时日后,胡彦江自感再同兄嫂过活一处,当有诸多不便,于是才外出闯荡,自奔前程去了。

兄弟俩久未相见,难免一番伤感,遂于帐篷下寻了地方落坐,又要了两大碗羊杂汤,再叫上一坛,用地瓜干酿制的烧酒,便吃喝着聊了起来。

那羊汤为大锅大火熬制,分羊杂汤和羊肉汤两种。羊杂汤五个铜子儿一碗,里面有羊肝、羊血、羊肺、羊肚儿等,最后浇上老汤。

而羊肉汤则需再添五个大子儿,鲜美的热汤中,洒点葱花、老醋、辣椒,再配上味纯而烈的地瓜烧酿,令人垂涎不已、食欲大增。

兄弟俩正吃喝的尽兴,这时,听得外边人群躁动,二人擡眼看去,乃是一名中年瞎眼僧人,在诸多调笑打趣声中,拄着盲杖走了过来。

只见其,体量消瘦,着青色补丁袍子,留有蓬松胡须,及斑白短发。生的宇宽眉长、眼窝深陷,鼻如险崖、口若悬谷,神情中,似安非安、自笑不笑,倘不是瞧着那身肮脏破旧的纳衣,还真不知他竟是一出家人。

胡彦庭看后如何不认得,早年间的旧识,又好久不曾相逢,遂欢喜非常,急忙上前将他扶过坐下。原来,这瞎眼僧人打小皈依在,臣远庄七里之外,鹰嘴崖村的了源寺。

少年之时,那眼睛还能稍见些许光亮,但随着时日便彻底瞎了。加之后来寺中只剩他一个,故此,就被人戏称为“孤僧瞎”。

寒暄几句,胡彦庭便担忧问道:“瞎子,这天寒地冻的,你如何过来了,也不怕摔着怎的?”

孤僧瞎一笑,说道:“咱有俞大户家中的采办马车可坐,却也不打紧的。”

闻其提得俞大户,胡彦庭不由感慨道:“那鹰嘴崖的确出落些人物,年轻时曾在他家揽过营生,两口子俱是好人,不想这一晃竟恁久过去了。”

孤僧瞎颔首道:“谁说不是,还有步师爷夫妇,也是善人一对,实没辱没了那‘文明之村’的美誉。”

胡彦庭点点头,又问道:“你这瞎子,不安生在那了源寺吃斋念佛,倒跑出来凑的哪门子热闹?”

孤僧瞎叹了口气,苦着脸说道:“鼻不闻肉味,舌不触酒香,那般日子倒叫俺瞎子怎过?”

此时,胡彦江早已忍俊不住,就打趣道:“孤僧瞎,你这家出的,世上独你一个。”

听得声音,孤僧瞎恍然道:“原来是胡家二郎,可有年月没见。”

胡彦江笑道:“可不是怎的,正等着你谈古论今呢。”说话间,便为他也要来一碗羊杂汤,并给倒满了酒。

只见孤僧瞎也不客套,遂埋首大口吃喝一通。待那汤、酒皆是下去半碗,这才擡起头来,抹了抹嘴砸吧几声,自嘲道:“想俺瞎子,爹娘不要、佛祖不收的,若再无酒肉,岂不枉活一世。”

胡彦庭好笑道:“你这瞎子,就别在俺们兄弟面前哭丧了。你同俞大户、步师爷打小一处,有他二人在,怎会短了你的吃喝?”

孤僧瞎挠了挠头,笑道:“大郎也忒的没趣,便不允俺感怀一回。”

胡彦庭调侃道:“恁些年头不见,怎就多了如此感慨,倒何时才能立地成佛呢?”

便看孤僧瞎摇头晃脑的说道:“成佛倒是早着,不过陈事奇闻却有一桩。”

胡彦江登时好奇道:“哦,不妨说来听听,倒也添些供酒喷饭的乐趣。”

孤僧瞎点首一笑,默然片刻方说道:“想来时过经年,如今再是提起,怕也无妨。”

胡彦江不由疑惑道:“谁家之事捂的如此严实,以致这久,四里乡亲的皆不知晓?”

孤僧瞎嘿嘿笑道:“便是刚刚提过的,那俞大户和步师爷的家中。”

见他一副不急不慢之相,胡彦庭就摧声道:“你这瞎子休要卖关子,还不与咱快快说来。”

孤僧瞎呵呵一笑,待又饮了口酒,才说道:“你俩当是怎的,记得那会儿也已入年关,俞大户的内人郝氏,一大早起来,竟发现自家大门外,躺着一外地妇人。

身子被大雪覆盖,已然僵硬死去,却是在怀里,紧实揣着一名男婴,分明为出生不久,便连脐带都不曾剪断。虽说眼瞅着不活,但仍是不哭不闹。”

胡彦庭听后,不禁讶异道:“竟有这等事,那鹰嘴崖群山环抱,外边再隔着俺们臣远庄,不知道的,谁能晓得里面会有一村子,何况还是个异乡人,又是怎般去的?”

孤僧瞎叹道:“谁说不是呢,或为尘缘因果吧,”

遂而竟脸色一暗,待沉默稍许,又说道:“那郝氏见后,如何不吓得心惊肉跳,就慌忙救着孩子,一边再喊来俞大户。两口子皆是善良之辈,且家中还有个俞老太,也是吃斋念佛的主。

于是便商量着,将妇人偷偷下葬,并收养了那男婴,却是对外只字不提。任后来村民怎般生疑,但碍着他的大户身份及善名,就少有人敢去乱嚼舌根子了。”

却是胡彦江不解道:“这有何奇怪的,如此年月,外地逃荒者络绎不绝,弃婴何其之多,便是无意闯入鹰嘴崖,也算不得奇闻异事。”

胡彦庭笑道:“兄弟莫急,咱们且听瞎子说下去。”遂将酒倒满。

待三人饮过,又听孤僧瞎说道:“因俞大户膝下只生有一女,年方六岁,而今再得一子,岂能不欢喜。为此,那俞老太更是“阿弥陀佛”的整日不离口,以感菩萨恩德。

不想,倒是俞大户家中的小女儿,并不怎般待见那名男婴,甚至到了厌弃的地步。且还说了一句莫名之言,‘他来了,我就该走了’。”

胡彦江闻过,顿然后背一冷,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而后惊异道:“如此言语,竟出自一名六岁女童之口,不会是再来人转世历劫吧?”

孤僧瞎笑而不语,等端起酒碗吃了一大口,方说道:“原来二郎也晓得历尘应劫之事。”

未等胡彦江撘言,却听胡彦庭问道:“兄弟,何为再来人历劫转世?”

胡彦江便道:“据说,那成仙得道之辈,但凡尘缘未了,或仍心怀因果宿债,以致六根难净,皆会投胎再来,应劫轮回、偿还相解。

此类人,其行为怪张、思想超脱,又才华禀异、傲视权贵,人百负而不恨,己信人终不疑其欺己,在世间无疑于异类,为常人所不解,为世人所难容。

如是男子,必是痴情绝然、缠绵悱恻,古之伤心人也,且大都郁郁满腹,一生落魄而不得志。若为女儿,则必然绝代才貌、蕙质兰心,即便出身富贵,也终会落得个后世凄惨,红颜薄命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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