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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阿尧?!”
今日这一路贺兰尧都没表现出什么异样,以至于顾长越只顾着查案,眼下见贺兰尧那苍白如纸的脸色,脑中登时一片空白。
“我……没事,正事要紧。”贺兰尧极力平复气息,奈何说出话时,连声音都在微颤。
顾长越哪里还能信他的话,赶忙扶他起身,谁知贺兰尧才离开地面,膝盖处传来剧痛,一下失力又倒了下去,唇角泄出一声痛吟。
顾长越当即伸手握上了他的膝盖,微微一捏,贺兰尧疼得立即抓紧了他的胳膊。
顾长越二话不说将人打横抱起。
郡守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回神,谁知才从冷室出来,见二人还没离开,不禁疑惑唤了声:“大人?”
“快,去请最好的大夫!”顾长越没工夫多解释,扔下一句后,便带着人去了客房。
郡守哪敢多问,赶忙派人去请大夫。
那厢顾长越带着贺兰尧回到房里,将人抱坐在腿上,小心卷起他的裤腿。
贺兰尧本就不矮,一双腿更是生得白嫩细长,顾长越平日里便很仔细对待,眼下一想到贺兰尧那般疼的模样,极力放轻的手更是控制不住地发颤。
随着一截白皙小腿的露出,顾长越将布料缓缓卷至上方,红肿的膝盖映入眼帘,他呼吸跟着一滞。
他小心将掌心复上膝处,贺兰尧当即浑身一颤,擡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看着眼前人极力忍耐的模样,顾长越胸口登时被一股气堵住,硬声道:“怎么弄的?为何不说?”
贺兰尧紧蹙着眉,垂首不语。
顾长越擡手扼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不说?那便休怪我动手了。”
说罢,他松了手顺着一路往下,隔着衣摆一把抓了某处。
贺兰尧颤得更厉害,一手极力掐住顾长越的手腕,一口咬上他的喉结。
“嘶……”顾长越硬是跟他耗到底,待到对方终于受不住松了口,他趁机将人制在怀里,使尽手段好好罚了他。
但生气归生气,总不能真的弄晕他,顾长越停了手,贺兰尧无力倒在他怀里。
歇了片刻后,大夫总算在郡守的催促下赶了来。
一见着那红肿的膝,大夫便明白了大半,随即给贺兰尧把脉。
“如何?”见大夫把脉时眉头紧皱,顾长越不免担忧道。
“敢问公子这膝伤了多久?”大夫问道。
顾长越随即看向贺兰尧。
一对上顾长越的眼神,贺兰尧下意识紧了紧双腿,低声道:“两月有余。”
“具体如何伤得,可否详说?”大夫追问道。
贺兰尧沉默了,顾长越看着他紧抿的唇,严声道:“好好说,不许隐瞒。”
贺兰尧撇开了目光,缓缓道:“滚落半山时摔断了,自己接了两回。”
“不对。”
大夫摇摇头反驳道:“公子这腿并非短时间内接好,若草民没猜错,公子先是接错了位置,随后又遭长时间重压,而后才又重新断开接回,并且接回后并非及时休息医治。”
顾长越盯着贺兰尧的脸,从他的神情里看出大夫并未说错。
“两月,滚落,摔伤……”顾长越依照时间回忆,惊觉正是火药爆炸那日。
那是他此生伤得最重的一次,他至今都还记得当日的画面。
火光冲天之后,他抱着贺兰尧滚下山坡,随后便陷入了昏迷,丝毫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获的救。
哪怕后来他猜到是贺兰尧救的自己,但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他却一无所知。
而今想来,竟是贺兰尧在双腿重伤的情况下,将自己一步一步背出的深山!
顾长越瞳孔不住微颤,他望着贺兰尧刻意躲避的眼,心口如火烧灼:“……他说的可是真的?”
贺兰尧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大夫适时开口:“老夫行医多年,公子这伤老夫一瞧便知,定然不会错。”
随后他从药箱里取出针灸包,一边给贺兰尧施针,一边叹息道:“公子这伤反复脱臼,又遭长时间重压,积血淤堵未得梳通所至,积病至今已落下病根,恐难根治。”
顾长越闻言脸色一变:“这伤可有性命之忧?”
大夫意识到自己反应不妥,立即回道:“那倒是没有,大人放心,老夫有把握将公子的伤医好八成,此后行动无虑,只是……”
“只是什么?”顾长越道。
“只是往后每逢阴雨病发,公子怕是要吃些苦头。”
大夫给贺兰尧扎了数十针,随后写下药方递给顾长越:“按此方服用,不出几日公子便能好转,再遇病发时,大人可为之艾熏,能缓解些疼痛。”
顾长越接过药方,又仔细问了些事宜才放大夫离去。
针灸后膝上的痛已缓解了许多,贺兰尧便不觉有甚,想从顾长越腿上起来,下一秒却被人用力按了回去:“还敢乱动!”
短短一个时辰被人凶了好几句,贺兰尧也不由得生起一股气,硬声道:“腿伤而已,哪里就能疼死我。”
顾长越听不得一个“死”字,眉头紧锁,眼神凌厉得吓人,他一把抱起贺兰尧放到床榻上,用被子将人的手脚紧紧裹住,随即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