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竺葵(2 / 2)
男人身后是不计其数的芍药花,明明应该是一副极具美感的画作,可偏偏多了一个他。这人只要站在那里,就已经胜过无数姹紫嫣红了,而她的视线,好像也难以从他身上挪开。
他是个天生的角儿。
是只要现身,就会有数不清的观众拍手叫好的那个。
脸颊不受控制地变热变红,荆微骊在心里怒斥自己没出息,随即与他靠得更近。
她眼眸明亮,故意答:“兴许是吧,得等我再琢磨琢磨。”
樊封擡手又捏了把她的面颊,掺了点儿惩罚的意味。
直到最后,他们也没能见到姬未沉。
只有掌事太监一脸沉重地送过来只玉佩,再转达了里面那位粗制滥造的借口。
指腹在冰凉的玉石上磋磨两圈,樊封嘴角一扯,漾起嘲弄的弧度:“那就麻烦公公替本王转达一句话,‘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既然本王答应过,那自然是会照办的。”
说完,他不容置否地搂着心上人的腰肢,离开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临上马车,樊封又朝古朴的红色大门眺了眼,神色诡谲。
“王爷若是还挂念别的事就去做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默默敛神,二人于无声的气氛中对视了好一会儿,最后荆微骊红着脸败下阵来,捂着眼睛不愿意看他:“都说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你要走就快点。”
樊封失效,狠揉了把她的额前碎发,口吻却格外得松:“本王很快就回去。”
“路上小心。”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眼下好像也只能对他这么交代。
素手撩着帐帘,荆微骊目送男人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才悻悻地放下手,随即没骨头似的往后一仰。
好讨厌啊,这种很没用的感觉。她挑眉,满脸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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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高悬,日头明媚。
樊封策马一路疾驰,到了西郊大营时丢下落地,直奔白敬棠的营帐。
后者被他的风尘仆仆吓一跳,发问:“老臣还以为殿下今日不来了。”
“本来是不打算来。”
樊封随意地翻了对护腕将袖口束起,原本松垮垮的衣袖立刻变得干练,眉宇间的锋利再无半点荆微骊往日会欣赏的书卷气。
他道:“今日鸿胪寺和礼部的人去找陛下了,不出意外,谈得应该是下月初迎接启国使臣一事。”
一听又是那桩糟心事,白敬棠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他们这次来势汹汹,应该是为了接霍小子回去,说来也奇怪,那小子被送过来快十年了,怎么这时候才被惦记上。”
“因为知道了十年前藏在他身上的秘密。”
樊封答得云淡风轻,可目光却不曾分给白敬棠半点,而是自顾自地从架子上取下了之前自己留在这儿的两册卷宗。
看着上面的字样,他缓缓解释:“当年霍平芜被送来时,其实是被喂了蛊虫的,那是一种当今世上已经失传的剧毒,据说人躯养蛊,假以时日虫吞经脉,是可以把人活活变成人药的。”
脸色咻然变白,白敬棠双手拍在桌案上:“那给他下毒的人是谁?难不成当年是为了直捣黄龙杀光夜氏子孙?”
“恰恰相反。”
樊封终于擡头:“给他种下蛊虫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是为了让他活下来的最后一步棋。因为那毒古怪,分了子虫与母虫,霍平芜身上的是母虫,而当今启国国君身上的,则是子虫。”
“换句话说,霍平芜的生死,也牵着整个启国的局势,他们自然希望早些把人接回去,就算囚在牢狱中,起码也是能掌控在眼皮子底下的。”
终于理清了来龙去脉,白敬棠皱着眉呼出一口浊气:“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
“先按兵不动,看看来接他的是何许人物,其次加强质子府那边的看守,派几个机灵的轮流来。”
随即,他又把一些事务从大到小地吩咐了一遍,中途也不忘询问军中目前的状况。
大半个时辰过去,这些晕脑袋的话才被白敬棠悉数吞咽干净。
见男人已经要走,他脱口而出:“说来你成亲也有段时日了,准备何时养个娃娃?”
听见那个字眼,樊封解护腕的手猛地一顿。
动作比之先前慢下来不少,如同喉头哽着一口气,他道:“眼下多事之秋,他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白敬棠叹了口气,不自觉地就端起了长辈的架子,大手搭上他肩头:“其实国事和你的私事并不冲突,可别等到以后再后悔才好。”
护腕被扯下,哐当一声甩到桌案上,男人看过来,面色清冽:“本王心里有数,至少现在,的确不合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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