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囚情蛊:告别(2 / 2)
那一天,在蛊生谷内,她求了他那么多遍,让他来救她,可是他却冷漠地转过了身去,他不看她,甚至捂住了耳朵,所以他不过来的原因,是因为他碰不了蝴蝶,也碰不了那些蛊吗?
他恨她。
为什么?这件事到底跟她爹有什么关系?
她迫不及待想要回去问个清楚,鬼焰见她从医馆出来,立即跟过来:“出来了?摆脱那个臭小子了?”
“嗯。”
鬼焰见她似有心事,问道:“怎么了?他又欺负你了?”
“没有。”她摇着头,侧过脸来看他,忽然又想起了那天在间莺关,那个将她抓去放在阵中的鬼,在那只鬼的眼中,她的爹爹是一个冷心无情之人,是一个十足的恶人。
“师兄……”一句轻喃脱口而出,让鬼焰惊大了眼。
“你唤我什么?”
涂铃想自知失态,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唤错了。”
鬼焰却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没关系。要不,你就唤我师兄吧?你唤百里昔都唤师兄,这样唤我也可以。”
“可以吗?”
“当然可以。想唤什么就唤什么。你不是马上要回天意宗了吗?师兄送你回去。”他揉了揉她的头,这种感觉与莲镜揉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很奇怪的感觉,她不排斥,反而有些依赖。
就像依赖亲人那样。
忽然间,她觉得那晚在间莺关的那只鬼,其实和鬼焰挺像的。
她笑了起来:“那我们快些回去吧。”
*
傍晚。
莲镜回到后院发现涂铃想不见了,登时发大火,摔碎了手中的药碗,攥紧了双拳:“跑!又跑!涂铃想,你是不是想死?”
伯徙推着轮椅来到他后面,道:“莲镜,你这暴戾的脾气会吓到别人的。”
“暴戾?”莲镜回过头,讥讽地笑了两声,“也不看看是谁让我变得这样暴戾的。”
罪魁祸首不就是那些仙门吗?不就是涂家吗?
伯徙淡淡地看着他,问:“既然如此厌恶仙门之人,为何又要把镯子送给她?”
“她不一样!”
伯徙目光幽明:“哪里不一样?”
莲镜口中期期艾艾,却无法说清楚她到底哪里不一样,他甚至都摸不透她对自己的不一样是假装还是真心。
伯徙缓缓道:“其实,她也一样的。你是魔,她会选择跟你共度余生吗?”
“她不一样的,不一样的。”莲镜一味地摇着头。
“假如有一天她拿着剑指向你呢?”伯徙冷眼反问。
“她……”会吗?
莲镜不敢确定。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她真的会那样做。
“阿镜,你喜欢谁我不会管,但是,你为自己想过吗?为什么非要去喜欢一个令自己那么累的人呢?”
莲镜呆呆地站在原地,仿若一只淋了雨的落汤鸡,他垂着眸,神色不明,咬紧了牙关,一想到要放弃喜欢她,他就感觉如坠冰窖,冷得全身打颤。
“阿镜,她让我转告你,她回宗门去了,趁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吧,真的非她不可吗?”
伯徙见莲镜垂着头,不作任何回应,但他说的话他都听进去了。
“你想想你母亲与父王,你也想过那样分居两地、相爱而无法相见的生活吗?”他丢下这样一句话,就转身转动轮椅走了。
他母亲是神族后裔,而父王是魔,他们的相爱注定不会有一个好结局,母亲为了向神明请罪,在神坛前发过毒誓,此生都不出桐花寨,也不会再见父王。
所以,父王只能独自待在魔城里,每每想见她时,都会对自己说:“阿镜,你姨母怎么还不接你?”
每回,他从桐花寨回来,父王都会拉着他询问很多有关母亲的事情,他知道他很想念她,很想去看她,可是他却不能去,因为母亲不会见他。
母亲常说,这就是她爱上一只魔的下场,但是她不后悔。
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但,她快乐吗?
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桐花寨里,真的快乐吗?
如果有选择的话,他更希望母亲可以选择一个普普通通的苗疆人,那样至少她的后半生不会那么孤苦。
他与涂铃想,也会走到那一步吗?
不。
他不想和她分开,半点都不想。
*
伯徙推着轮椅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里,见到一个少女在院子中帮他收药草,他道:“我不是说了叫你别来了吗?”
白蔹回过身,笑得清浅,丝毫没有半分狐媚妖气,莹白的牙齿露出,说道:“不,我要来的。”
“别再来了。”伯徙却冷声道。
白蔹见他如此,慌乱地走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把干枯的草药,泛着浓郁的药味,“你不要赶我走,我好不容易……”来到你的身边。
“好不容易什么?”伯徙端正坐在轮椅上,一身白袍恍若月华倾泻,气质如兰,脸微微擡起来看她。
白蔹忽地跪了下去,扑在他的腿边,抓着他的衣袍,泪光闪烁地道:“伯徙殿下,求你不要赶我走。”
伯徙的心口一滞,好多年了,没有听到有人这样唤过他了。
过了好久,他才薄唇开合,道:“我已经不是什么魔城的殿下了。”
“魔城很快就会重建的,二殿下马上就要完成这个夙愿了,届时,你还是魔界的大殿下,永远都是我们心中的大殿下。”
伯徙低眸看着跪伏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她眼里的光亮堪比头顶皎洁的月亮,可是现如今,他已经不需要那样的崇拜与仰望了。
他重复道:“我说过,我已经不是什么魔城的殿下了。”
白蔹迟疑地问:“殿下,你不想回魔城吗?”
伯徙不再看她,而是望着远方深暗的夜空,看着上面蛰伏的一抹乌云,道了句:“你走吧。”
随后,便转身转动轮椅走了。
“不,我不走。”她一定要赖在这里,赖到死。
她跑了上去,推着他身后的轮椅,“殿下要回房间休息吗?我送你回去。”
伯徙还想再推辞,她就又说道:“殿下,我的断尾处还是好痛,你能不能帮我再看看?”
伯徙终究是软了心,答应道:“好。”
等进入房间后,白蔹在后面合上了房门,手指一点,身上的衣物便就悉数剥落,露出姣好的身形,伯徙眸光一惊,大声道:“你做什么?”
“殿下刚刚不是答应为我看尾椎了吗?”她问得天真。
伯徙移开目光,身上的血液都在倒流,斥道:“变原形。”
以前给她看伤从来都是变的狐貍身,今日不是抽了什么风,竟然让他看人身。
“殿下,就这样不能看吗?”白蔹柔柔的嗓音透着些许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