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露浩然(1 / 2)
风露浩然
程途又倒了一杯酒他和许迟日碰了一个杯,许迟日想也没想喝了下去。他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说的话也不再像刚刚那样打哑谜。许迟日这个人可谓是算计了一辈子,自诩聪明了一辈子,但是唯独在人心这里他算不透。人心是会变的,他知道程途会来,所以自己也早早的备下这场鸿门宴。
同样的法子,他也提前叫来了人。他看得出来周王这是已入穷巷,但是纪玮行这个人是一个不愿意回头的人。所以他可不愿意纪玮行就这样拖自己下水,这次叫程途来目的就是先把程途拉下水。
一切都已经算好了,戏台也已经建好,主要人物也是粉墨登场。
“你知道的,现在的确是举步维艰。坐轿子那只能在梦里坐一坐,闻道,你做那么多是为了谁?”
程途没有说话,他知道他叫来的人已经来了。他为许迟日加了菜,又满上酒。许迟日已经喝了太多,迷迷糊糊的开始抱怨这些年他的苦。程途没有完全听他说的话,他用余光瞟见一个人就站在他们哪里看着。这正合他意,程途又给许迟日满上。
“你说这话,谁都问这种问题。往大了说你们就会觉得我这个人虚伪,往小了说那我就是自私狭隘。”
许迟日笑了笑,用手指点了点程途。“这话说的,哪有这回事,这里有没有别人不必那么拘束。”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这个人自然是为了国家、为了大周千千万万百姓。”
“你惯会说这些场面话,以前怎么没见你这样。不过现在这样也好,我说了这官场上不这样就行不通。你们这群人少年意气,总是要和我们这群老骨头对着干。就算是为了大周千千万万子民,你也要好好提防着。我这一生倥偬,算是已经这样了,但是你不一样。
有的时候我还羡慕你呢,你过得比好。这当今陛下你也应该知道,他勾结外敌谋权夺位。你说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就是为了能够为这天下这些事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勾结匈奴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你说,现在又出现了这种事情。韩敬的改革之法有用吗?有利有弊,现在不适合大刀阔斧的改革。背负着骂名,我也担了。”
程途听出这话里有话,说不定许迟日也是做戏给他看的。他知道现在戏演的差不多了,那边的人也挺的差不多了。现在是他该落幕的时候了。程途站起来行了一礼接着晕乎乎的离开了这里,很快就被暗处的人抓走了。
许迟日这边早都已经躺下去,等到程途被抓走之后。他也做足了准备,急匆匆的放了一把火。这假借程途脱身的事情眼看就要完成了,殊不知那些个人杀了一个回马枪,又回来把他也带到了宫里。他知道纪玮行这种人连他也不会相信,所以他会来找自己,但是许迟日没想到会这么快。
程途被带到纪玮行面前,有的戏该演还是得要演下去。一杯凉水倒下,程途知道戏开场了。
“许迟日找你干什么?”
程途晕了一会,很快便又恭谨起来。“禀陛下,许宰辅只是找我吃盏酒,以前有些交情这几日事情稳定下来就叙叙旧。说的话也都是说一些有关这些事情太多的抱怨,绝无忤逆陛下的意思。”
纪玮行本来就怀疑程途现在许迟日有主动找上程途,加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纪玮行已经对许迟日的不满达到顶峰。另一间屋子里,已经有人开始审问许迟日,这次许迟日还没有来得及金蝉脱壳就先被抓住了。毕竟这同样的伎俩用上两次肯定会露出马脚。
“臣是怀疑程途是做这些事情的人,所以想来探探口风。说的那些话也都是胡话,这程途一定不像之前那样好对付。陛下可千万不要被蒙骗了!”
这是许迟日早早都已经准备好的说辞,他在隔壁和程途只隔着一间房子。许迟日知道纪玮行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所以才会这样做。
“程途之前不是和纪元昶亲近,指不定他就是为了做戏演给我们看的。这样缜密的案子,你说不是程途做的又会是谁?他当时负责这个案子,他对案子是最了如指掌的人。当年那群人怎么做的,现在他有样学样的再来一遍。”
两方说辞不一,但是纪玮行早都先安排人到了许迟日家里。这对话可都是一字一句的听的明白,纪玮行自己心里有数。程途看见有人来到纪玮行面前他就知道纪玮行已经起了疑心,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半。
“陛下,今天本来是想要找宰相说陛下封禅一事,这封禅应该在大婚前面才行。还有陛下继位一事,这都要和宰辅商量好才行。礼部已经出了法子,但是出的太过铺张,想的宰辅掌管天下大事,就想着说许宰辅能够和张家说一说。这婚礼办的节俭些,这没想到竟然叫陛下误会了,实在是臣的不是。”
纪玮行坐在高位上,他看着事。程途作为御史这当然无可厚非,至于为什么找许迟日是因为许迟日掌权太多。那这就是在打他这位皇帝的脸子!
程途见纪玮行不说话,只得继续说下去。“这天下才安定不久,外面还有岷王盯着,我们手头还是要留一些兵。这泰山封禅还有大婚自然是为我们大周增添喜气,但是这国库里面实在是没有多少钱。许宰辅说了要大办,那这样只会对大周不利。
大周和匈奴之前还结过怨,这外有豺狼,内有虎豹。这件事情可不是简单的礼部的事情,臣为御史自然是要尽到御史职责。”
“说的不错。”纪玮行拍了拍手。“不过,结怨的可不是朕,程大人,这件事情你心里应该和明镜一样吧。”
“这怎么会和陛下没有关系,陛下是大周的皇帝。这匈奴虎视眈眈又不是一天两天,陛下心里清楚。”
许迟日这边听完了程途所说的话,说的话那矛头全都对向自己。滴水不漏,许迟日第二次这样狼狈。他看着审问的人说:“你告诉纪玮行,我谋划这么多是为了谁?他现在想要后悔那可就晚了,我所筹谋的一切,他不让我好过,我不会让他好过!”
纪玮行权衡利弊后最终还是让程途去处理这件事情,现在程途做到御史大夫。至于许迟日,纪玮行还是要看看。这几日朝堂上没有宰相,多了程途这一个御史大夫,无不有人巴结问好。程途一一见了面,旁敲侧击的问了不少事情。
付照则是礼部尚书,负责这后面的泰山封禅还有大婚的事宜。这几天他们能够不见面就不见面,要不然之前的哪出戏可就是白唱了。
纪玮行暗中查了不少有关许迟日的事情,这全都抖了出来。包括从许迟日家里面搜刮出来不少金银财宝,这件事情是大理寺卿做的。一切都像是一张大网,紧紧的扣住。许迟日知道程途这是下了死手,他坐在牢狱里。回想自己这一生,总是不得志。不过这又怪谁?成王败寇罢了,临走之前他还不忘了留给纪元昶还有纪玮行一个大礼。
“臣有奏,宰相许迟日暗地里勾结朝廷官员,结党营私。又贪·污、受·贿。按照我大周律立应处以极刑!”
“但是许迟日也是做了有功之事,现在的确是不适合改革,许迟日好歹还算是推行了一个好的政策。这有功有过,流放三千里算了。”
程途想起之前在朝堂上所争议的八议之事,那个时候也像是这样。如今好戏已经快要结束了来了人搅场。
“大人是觉得判的太过严重?可是之前许迟日做的可是杀人的勾当!那些地下的亡灵又该何如?那个替许迟日死的人又该何如?为何只见为凶手开脱?不见为死者申冤?”
许迟日在牢里面受尽了苦楚,纪玮行来的时候,他想要说话的事情他的嘴里面已经说不上话了,手也被上了刑。心在又不甘也已经是走到了穷途末路,纪玮行最后见徐迟日的时候,许迟日死死的瞪着纪玮行。他知道程途先是对付了他,下一个就是纪玮行。
他发疯似的笑着,纪玮行的衣角被许迟日死死的攥着。许迟日用尽力气向纪玮行吐了一口口水,纪玮行冷眼瞧着许迟日。
“除掉了你,朕的皇位也能坐的舒坦些。省去天下人对朕的那些说辞,还留下一个忍辱负重、仁慈的好君王的名声。”
最后一个见许迟日的人是程途,程途来的时候许迟日已经躺在地上。他一见到程途就开始发疯似的抓着栏杆,程途特意退后了一步,以免许迟日伤到自己。
“在有的人看来,你是真的在为纪玮行做实事,但是他可不是这样想的。你之前说要和光同尘,为什么当了宰相后就忘记了。一旦掌握权力,功高盖主,陛下就起了杀心。我看你是太糊涂了。”
许迟日想要说话,程途本来没有打算给他解药,不给就是为了防止他乱说话。但是看着许迟日的样子,程途还是给了一颗暂时能说话的药,毕竟这次的剂量放的比之前多。许迟日吃了那药,张了张嘴勉强发出声音。
“不是我糊涂,我告诉你和光同尘其实也是为了告诉我自己。这做官都要走上这条路的,我自己也慢慢的厌恶我自己,想要改变不还是要走上这条路。至于功高盖主,我要是真的功高盖主,他就不会这么快的想要杀我。他就是想要为了他的皇位,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1哈哈哈哈,人世间谁不是如此?我只是失败了而已,我是真的不甘心。你们的命那么好,想要走上高位就走上高位。而我呢?我不得不摸爬滚打,虚以委蛇。你可以清高自傲的说出那些话,我不行!
我就是想要活下去有那么难吗?程途!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你可以清高自傲的说出那些话。你出身好,家世好,运气也好。我大半辈子都在努力,大半辈子都要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凭什么?我不甘心!到头来努力有什么用!不过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了。
程途,我告诉你。我不是输给你,我只是输给了我自己。这样的我,我也厌弃!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