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2 / 2）

关昭叫住他：“你往湖里走干什么去？”

“洗手。”闫山理所当然答。

“那湖里水再清，洗了手也不能碰吃的啊。”关昭极其不赞同他在某些医疗卫生安全方面的粗枝大叶。

“我带的水喝完了。”闫山耸肩。

“没事，我们这水管够，随便用。”小孟立刻指了角落的大桶纯净水。

他点头，要去接点水洗手，又被叫住：“等会。”

关昭看他汗珠大颗大颗积在一起，从发间顺着颧骨、下巴滴溜溜地滚落，脖颈手臂也是浮着水光，连抽了好几张纸：“你还是先擦擦吧，出这么多汗来回走，都要甩我身上了。”

“那赶紧，热。”闫山依言低头。

关昭拿着的纸巾就很合适地按在了他脸上，用掉两张后，她才意识到不对：“你自己擦！没长手啊。”

闫山半弯着腰，侧过另半张脸：“手上脏，你又不让在湖里洗。”

关昭恨恨地拽出新的纸巾在他脸上乱蹭：“还是基地好，你不如回去洗。”

闫山一把握住她的手，顺着下颌线擦了漏掉的汗，还带着细白的手抹了两把颈侧：“在基地赶我出来，现在又撵我回去，你想我让我在哪？”

关昭无言以对，抽回被握着的手，掌心攥的纸团“啪”地砸在他头上：“现在好了，我的手也脏了，你存心的。快去洗你的手！”

闫山先前那点沉默的劲头此刻消散无踪，晃了下头：“来帮我接水。”

“找别人。”关昭冷哼。

“现在就我们要洗，委屈你跟我一起了。”闫山把“一起”两字咬得很重。

小孟早就退出老远，躲到了张纵旁边，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另一边的唐湃静静偷瞄亲昵打闹的两人，手里清除食材外层碎冰的动作不知不觉都停住了。

张纵在切水果，小孟帮忙递盘子时，他手肘碰了碰她，眼神阴晦地偏移了一下。

小孟比他反应大得多，直接伸头看，瞧见唐湃怔怔出神，那表情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失落。

三人离得太近，小孟摸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字：我觉得弟弟没戏了。

张纵瞥了眼她递来的手机屏幕上短短一句话，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小孟不解，又打了一行：说人话。

张纵甩甩手，打字回：你说了不算。

小孟不服气：就跟你说了算似的。

张纵也不急：说了算的人不是在那站着。

小孟瞪他：就你懂，我当然知道昭昭说了算，不就是看她根本没考虑过弟弟嘛！

张纵轻描淡写：他们复合了吗。

小孟果断打字：昭昭没承认。

张纵：那就还没定论。

他似笑非笑地接着打了几句：毕竟人的口味总会变，谁不爱新鲜的。比如你，昨天还说喜欢西装白领，今天就变成收藏一千多个肌肉男小视频。

小孟惊恐地夺回手机，叫出声：“你偷听我们说话！”

“哦，原来真有这么回事。”张纵还是笑：“我就随便猜猜。”

等关昭和闫山洗了手回来，都发现了桌边三个人截然不同但都非常负面的情绪，就像有三坨造型不同的雷云在他们头上悬着。

关昭、闫山：？

这顿烧烤吃得是不上不下，鉴于小孟悲愤交加，张纵皮笑肉不笑，唐湃失魂落魄，闫山承揽了几乎全部烤肉任务，全程守着炉子。唯独关昭从头到尾被他投喂，没停过嘴，吃得很撑。

“我们……去走走，吃多了，消消食！”她再也受不了这个氛围，霍然起身，扯闫山的袖子。

闫山确认没留下什么安全隐患，施施然跟着她往外走。

“他们这是怎么了。”关昭走出去一大截才开口，好好的聚餐，把她吓得汗毛直竖。

闫山：……

不好说。

有一个他大概能猜到原因，至于另外两个……

“可能吵架了。”

“我也没听见动静啊，”关昭差点想破脑袋，“一顿饭功夫就能这么生气？”

闫山拎住她避开石板路中间一个大坑，随意道：“情侣不都这样？”

他说完，关昭就狐疑地上下打量一阵，深入挖掘她记忆里匮乏且无疾而终的恋爱经历，没找到什么共同点，撇嘴：“又在糊弄人。”

闫山觉得在正式和好前，是没法直说好让她理解那些小情侣的特殊心理。

还来不及叹气，身后杂乱的脚步和忽上忽下的交谈声挟在风中霎时扩大：“快点啊，不然一点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