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差（2 / 2）

“那是一定，我们一定小心。”关昭赶紧露出笑脸：“几位真是善解人意。”

“好啦好啦，”那个中年女性开口，“看你们也辛苦的，要是这狗跑进来了，我在物业群里帮你们问问吧！”

“真的！那太谢谢了！”关昭赶紧提供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您人真好。”

有了几个家长说情，没有人驱赶百威，尖叫的小孩也被各自家长安抚着，平静了许多。关昭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觉得口干舌燥

虞佳期佩服地看着她：“关，你不当兽医也很厉害。”

“什么啊，”关昭摇头，“我要是不当兽医，早就跟他们骂起来了。你不知道，当兽医就得会哄顾客，别管你愿不愿意。”

虞佳期对国内一些文化习惯了解有限，懵懂地点点头，给百威重新下了口令。

她们穿行在小区边缘的绿化林里，七拐八拐，一直走进了另一个小区。

虽然两个小区紧挨着，但这里就比先前的小区老旧许多，楼也是传统的六层。尽管外墙都有市政工程重新粉刷过，也掩盖不了建筑都已经上了年头的事实。

这小区连门禁都没有，他们没受到任何阻拦，就顺利进了小区。

小孟那边打来电话：“昭昭，我跟钱先生查了监控，看到凸凸过马路之后跑进了百花小区，但小区里几个角度的摄像头都没拍到它。”

关昭答：“看来没错，百威带我们过来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区名字就叫百花小区。

“我们要不过来一起找吧，”小孟说，“钱先生挺着急的。”

“行吧，凸凸它一只法斗，应该没有走太远。”关昭想着，多一个人多一分效率。

小区里有路灯，但分布的很松散，灯光也很黯淡，只能在地面映出一块脸盆大小的光斑。闫山打开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为她们照明。

百威走走停停，最后趴在了垃圾站跟前。

三个人面面相觑，关昭先开口：“这……怎么回事？”

“凸凸？凸凸？”关昭试着叫了几声，并没有回应。

“看看就知道了。”闫山在关昭惊愕地注视下，掏出一双手套，戴好后利落地翻过了半人高的墙，跳进垃圾堆里。

“喂，你……”关昭一时语塞，这也太果断了吧。

“来帮我打手电。”闫山将手电递出来。

“我也要进去啊？”她是真的不太情愿。

闫山愣了一下，摇头：“你进来做什么？在边上帮我举着手电，拿高点。”

“哦，那就好。”虚惊一场，关昭放松下来，帮孙医助收拾烂摊子已经够仁慈了，她还做不到如此吃苦耐劳。

但看着闫山毫不犹豫地踏在小山丘般的垃圾堆里动手翻找，她觉得这画面很魔幻。

虽然不了解他家庭的具体情况，但毫无疑问的是，闫山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看他学生时代的模样就知道，八成是家里疼爱的“小少爷”，这会居然窝在垃圾站里，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尤其是，关昭清楚，是因为她插手这件事，闫山才会跟来，不然虞佳期自己带着百威才是常态。

但闫山一句抱怨都没有，她刚才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时，闫山还惊讶了一下，分明是从来没想过要她动手。

身后是牵着“哈哈”喘气的百威四处查看的虞佳期，面前是在垃圾堆里埋头寻找的闫山。在这个臭味弥漫又黑漆漆的破旧垃圾站边上，关昭居然体会到一种诡异离奇的浪漫。

她都要觉得自己疯了。

“找到了。”闫山攥着个小物件翻出来，站稳后抖了抖：“这是凸凸的吧。”

关昭看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件红色的工字型胸背，中小型犬常用的款式。

她比对过手机里的照片，点头道：“这是凸凸的。”

“被摘下来丢在垃圾堆里，”闫山丝毫不怕脏，把胸背随手装进其中一个口袋里，摘了一次性手套丢掉，“它被人带走了。”

关昭看他闻了下衣服，默默退远两步的动作，鼻腔不受控制地发酸。

“我们……”闫山话才说了两个字，语气倏地一变：“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被人带走不一定是坏事，凸凸这样的狗，很可能被养起来了，我们接着找就是。”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她并不爱哭，似乎把闫山惊到了。他踌躇着，想靠近又顾虑的样子，看得关昭想笑，不就是怕自己身上臭吗？好像她为海豚做手术发烧那晚，闫山来不及换衣服，也是连椅子都不敢坐，靠着床边的墙守了大半夜。

这人有时候傻得厉害。她这么想着，可眼泪却流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