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苑（2 / 2）

他前两天还忽然问陈竖：“我们和王阳那边闹得如此不可开交，会不会是遭什么人谋算了，否则王阳没有道理翻提旧事啊”。

陈竖迟疑了一会儿，问：“那依大人之意，是不是我们暂时熄火，先向延瑞侯释出善意？”

鲁什想了想，说：“嗯，可以先削微减弱，待我找个时间，见见他，试探试探再定夺”。

结果，这个时机没来，百人遗骨的消息却先来了。

“既然他如此不仁不义，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叫师爷过来，我要拟状书。”

这一次，他必须先王阳一步。

~

司南苑中，王端端原本想在李卿卿离开后就搬回百贺楼的，但这几日，她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公子承。

这天，她坐在舒林园中，忽然见妤冬神色慌张地从起承居方向过来，心中疑惑，应该说，现在整个司南苑都透露着怪异，是以，她没有叫她，而是悄悄地跟在了她的后面。

妤冬避着所有人，走到了柴房后的犄角旮旯，蹲在地上，扒拉着什么东西，随后捡起来一些，又包在帕子里，悄悄藏进了袖中。

晌午时分，妤冬照常来问她午膳有没有想吃的？

王端端说：“入了秋，老念着那口酸角，要不，你去帮我买点吧。”

妤冬自然答应，可她不知，她走出去的时候，身后也悄悄跟随着一个尾巴。

妤冬没有先去酸角店，反而进了药铺，没过多久就出来了，手上也并未提着药包，王端端随后也进了药房，装着一脸嫌弃地问：“哎呀，这是什么味儿，这么难闻？”

掌柜的看她一身华服不敢怠慢，赶忙迎上来问：“是不是姑娘对气味敏感，我这铺子里药材齐全，姑娘兴许是对某一味较常人敏感些。”

“是么？但我经常来你铺子，之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啊。”

掌柜一想，连忙说：“哦，莫不是在前头那丫头，她啊，不知道哪里搞来了那副药让我甄别，那味道，确实不好闻啊”。

“什么药啊？这么难闻？”王端端随意地问起。

“还能是什么，毒哑嗓子的药，也不知道哪家人用了这么黑心的方子”，言语间，掌柜似乎有些为妤冬打抱不平，兴许他以为是有人用那药毒哑了妤冬。

王端端并未再多停留，悄悄回了司南苑。

妤冬回来时并未见异常，王端端也只先悄悄不问。

入夜后，她听说公子承回来了，便去找他，可能是因为她最近总避着见他，所以没有料到今日她会主动过来。

他和延吉在书房议事，王端端推门而入，公子承的手案边一张油纸上摊开了一些黑黄色的东西，在她进门的时候被延吉迅速藏如袖中。

“你怎么过来了？”公子承神色如常，向她伸出手。

王端端也只当没看到，走到他近处，却并没有将手交给他，而是淡淡地说：“我想搬回百贺楼了”。

既然要聊的是他们之间的私事，延吉便不好打扰，知趣地告退，在经过王端端时，她又闻到了下午的那种奇怪又讨厌的味道。

“给我个理由。”

“我本来就是百贺楼的人，回去不是很正常嘛。”

“你看着我说。”

王端端想了想，侧身面向他，说：“公子承，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亲手捧出的花魁。”

“那你不用再回去了。”

“为什么？”王端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我.......”

“什么事情，将在什么时候结束？结束之后呢？你会告诉我吗？你不会”，王端端这一次，甚至半点试探之意都没有，她并不期望得到回答。

“等事情落定，我都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小端，不要任性，好吗？”公子承的语气甚至听出了几分卑微的乞求。

“等？行啊，那你现在就把那份鲁什杀害桑姐姐的供词交给我。”

她摊开的手，手心之上是灼热的心，但公子承交不出来，笑着反问：“怎么？想帮他？”

王阳和鲁什斗得水深火热，她如果拿到鲁什的罪证，很难不说是为了帮王阳。

王端端又笑又叹，又叹又笑，眼睛里的酸涩被叹息押下去，心里窜起的怒火被笑容平息，她收回手，问：“所以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是不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