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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隧道漆黑而漫长。
荒芜的隧道尽头是一道破败的闸门，大大小小的洞口和裂缝使得本来坚固的大门几乎变成了一个筛子。米珈和修九对视一眼，修九站在一旁警戒，米珈深呼吸一口一脚踹上本来就破败不堪的闸门。
“咳咳咳。”
本就破烂的闸门立刻被轰出了一个大口，积灰扬起。米珈立刻后退，直到视线重新清晰起来，确定对面没有什么危险，两人才谨慎地走入其中。
隧道的尽头空间豁然开阔，冰焰飘到半空中，然而才走出一段距离，两人的脚步却猛地停下。
——白骨，密密麻麻的人类白骨，占据了整个视野。
“天啊……”
米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几乎失语，“这、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只是数量众多的白骨还不至于让米珈感到意外，但这些白骨不是四散堆积起来的尸骨堆，而是极其秩序，像墓地一样横排竖列铺满整片广场，每一具骸骨都是平整躺着，姿态相同，甚至头骨的朝向都是一致的！这种被严格计算的规律和整齐在此时的场景却尤为诡异！
要么这是什么邪教场景的集体自杀，要么就是后面有人将他们的尸体都摆放成这样整齐的状态——可是，哪里来的人？
米珈顿时头皮发麻。
这里骸骨的数量恐怕有成百上千具，一些小型的聚集地可能都没有这么多人！
“九、九九。”
蓝调的光照在白骨之上，如同添加了一层滤镜，显得这幅场景更加的恐怖诡异。许多不祥的剧情浮现脑海，勾起米珈心底的恐惧，米珈伸手颤抖得够住修九的手，强行压下那些恐惧的情绪，大佬终于开始正常运转起来。
“我，我们现在可能是在旧墟里面！”
米珈咽了一口口水，强忍着不安看了一眼面前的景象，又扫视了向再远一些方向，蜂巢一样的建筑房间、立交电梯、黯淡无光的各样显示屏，还有因为缺乏动力而倒下的许多机器人，“余政和我说过琼使用的那个未定位的空间传送装置，是通过提取的能量定位，然后从以传送装置位置为原点，向四周就近搜索同源的能量传送。”
“启动吸收的是琼身体的能量，琼来自旧墟，距离那个装置最近的地方也是旧墟。”
“也只有旧墟会这样空旷，还有、这么多人……”
修九的目光一沉。
如果是旧墟情况就有些麻烦了，旧墟一直以来都是禁地。但修九依然还是很冷静，“没事的，至少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是在哪里，总会找到离开的办法——旧时代的城市规模巨大，道路复杂，我想我们离开还需要找到地图。”
修九望向白骨广场对面的商铺，握住米珈的手想要穿过这片广场，却没有拉动人。
转头一看，米珈还在看着那些白骨，表情实在说不上好，修九安慰道。
“我们不会有事的。这些人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死亡，但似乎都是普通人，骸骨结构都是正常人形，骨质密度也低，而且也没有能量的波动。虽然他们死在这里了，但我们不一样。”
“我、我不是害怕这些骨头，也不是觉得我们可能会死。”
米珈深呼吸一口气，“我只是控制不了我的脑子，没事的，九九，你让我先缓一缓，你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我们、我们之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一定要一起行动。”
恐怖故事里，团灭都是从分头行动开始的。
“不会和你分开。”少年一如往常沉静的语气让人有一些心安。
米珈用力点了点头，抓紧修九的手迈开步子。这里的环境并没有想象中的荒凉破败，建筑大多还算完整，破损地方的碎石残骸都不见踪影，除了有一些积灰以外，整片空间出乎意料的干净整齐，更让人感觉在这些人都死掉之后，还有什么存在默默地打理这片空间。
两人小心地没有碰到白骨，然后在一间商铺中找到了想要的地图。
“我们貌似还在挺中心的地方。”米珈擡手点了点地图上的范围，开始思考，“这儿是中心区地下城站点广场，旁边有个仓储区域，这个是什么，智能中心？还有科研所。”
“科研所会不会也有空间传送装置，不过有好像也没有用，我们俩都不懂使用……要是知道余政在哪里就好了。”
“不能用空间传送装置的话，我们就得自己规划路线离开。”
“然而我们现在在中心地下城，再往外有工作区、生活区，然后回到地表还有分上城区和下城区最外面还是贫民窟……旧墟真的好大啊。”
米珈看着地图上城市面积范围有些沉默，她并不害怕这么长的路，但是在这期间他们要如何保证食物，甚至也不知道前面的道路是否在灾变中断裂或堵塞，在未知环境中规划路线也是很困难的。旧墟之所以被称之为禁地，被灾变元年的人们抛弃，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绝大部分的旧墟都是一片被摧残过的土地，有着严重的辐射和生物毒气，并不适合人们生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降落在这个地方目前感觉一切正常，甚至他们刚才那条地下暗河，水质还很清澈，可他们也是亲眼见到过旧墟外圈那绵延数十里的裂谷和毒雾。
“九九，我们可以走出去吗？”
米珈深深地感觉到活着真难。黑暗，饥饿，寒冷，未知，还有那令人惊悚的人类尸骨群，都在挑战神经。
沉默和悲伤似乎在两人中间蔓延开。
但很快，不需要修九开口，米珈已经开始了自己安慰开导自己。
“虽然挺困难的，但困难总会被解决的！又不是没见过更危险的情况，我们当然会活着离开，老八和胖鼠还等着我回去呢，我还要继续流浪，到哪一天我走不动路了，或者不想走了，才找一个喜欢的聚集地留下来！”
她可是要成为村里面最有见识最会讲故事的老太太，可不会把自己的命交待在这种地方，这么孤独又没有意思地死掉。
卷发少女嘀嘀咕咕，想到理想的未来，琥珀也明亮有神起来，握住拳头自我打气模样非常可爱。
“会的，你一定可以。”
片刻，修九也开口回应，视线又看向地图。
“是我们，九九你也是的。”米珈纠正修九用词，拍了拍手，“出发吧，先去仓储区找点吃的！希望那里还有能吃的东西。”
三折五下收好地图，米珈雄赳赳气昂昂地站起了身，只是一转头瞳孔中又投射出了一片光线暗淡昏沉的世界，还有整整齐齐阴森森的白骨。
突然身体有些僵硬。
就在这时，米珈的手被另外一只微凉的手握在了掌心，身旁的银发少年垂眼看她，“一起走吧，我在这里。”
“……嗯。”
不怕不怕，不要瞎想，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米珈默默握紧了少年的手，迈步前进。
咔嗒咔嗒——
米珈脚步猛的顿住，又听到了奇怪的动静。
“……九九，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
米珈有些怀疑是自己神经过敏，但还是犹豫着开口了，不知为何她一直有这种感觉，而在过去她的直觉从未出错过。
奇怪的是修九居然也沉默了，这让米珈的不安立刻拉到警戒线，擡头去看修九。
银发少年按住眉心，脸色苍白，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米珈在说什么。
“九九！”
“嗯？”修九终于回过神来，微微皱眉，“我也有些感觉，但一直没有发现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尽量小心些……”
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米珈猛地打断，卷发少女突然靠近，对她没有防备的少年猝不及防地被扯开了衣领，露出的大片白皙皮肤上，没有消退的黑色兽纹映入眼中。
“我果然没有感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