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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中美意撩人,清闲至极。
秦湘一句话后就将小小的身板绷直了些,静静等着云浅回话。
云浅呵了一声,“你以为我是那些用下半身决定事情的人?”
秦湘眨眨眼,没听懂,略一深思,小脸一红,忙侧开身子,离阿姐远远的。
动不动就说不正经的话呢。
她要走,云浅攥住她的手腕,探首将她手中的葡萄咬住,在秦红意震惊的目光中放开那只手。
秦湘撇嘴,小声说道:“我再给你剥。”
瞧,被欺负了也不生气,反而认真地贴上小脸。
秦红意敲敲桌面,“云相,你、你还要脸吗?”
云浅垂眸,耳根红了,戏演了这么久,她自己都快要深入其中了。
秦湘不满意秦红意的说辞,擡首看她:“大人成亲了吗?”
“没有。”秦红意吃惊秦湘敢在这个时候替云浅出声,她好奇:“成亲与否有什么关系。”
“没成亲就是一个人,成亲就是两个人,您想想,一个人孤孤单单,两人在一起,举止自然亲密些。”秦湘努力解释。
秦红意一噎,白了云浅一眼,道:“我看过人了,改日成亲再来。”
“我二人已拜过堂,不打算再成亲了,寻一日请你们来饮酒即可。”云浅收拾好心情,她没心思再闹一回了。
太累。
秦红意擡眸,看着云浅面容上淡淡笑意,一瞬间,觉得陌生极了。
对于云浅的心思,她实在是猜不透,旋即点点头:“好。”
云浅起身送客,秦湘将剥好的葡萄送进嘴里,擡头看了秦红意一眼,下意识也要去送。云浅按住她的肩膀:“在这里等我。”
“哦。”秦湘又坐了下来,顺手去摸葡萄,不忘说一句:“我给你剥葡萄啊。”
云浅低眸多看她一眼,目光深深,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还是如常般踏出一步,跟着秦红意一道离开。
秦湘低头剥葡萄,剥两颗,留一颗,自己吃一颗,算是一起吃了葡萄。
等云浅回来,一盘子葡萄已没有了,秦湘正跑到秦红意的食案前够葡萄,一只手拽起一串,直接拖了回来。
云浅回来后,在她身侧坐下,“很甜?”
碗里放了小半碗剥去皮的葡萄,果肉晶莹,秦湘递给了云浅:“你吃些,吃完该回去睡觉了。”
嘴里说着,她又很实诚地抓起葡萄剥皮,动作慢悠悠地,也不急躁。
云浅不想吃,方才饮了两杯酒,夜风一吹,头有些晕了,她托腮看着秦湘:“你好像喜欢早睡。”
“对阿,我在家就早睡的,没事就早些睡。早睡早起,对身子好呀。”秦湘说着,拿着葡萄喂到她的嘴边。云浅含住后,咬了咬,汁水甜而多,她微眯了眼睛,“小小年纪,懂得不少。”
秦湘埋头苦剥,剥完塞进自己嘴里,慢悠悠地嚼了嚼,还没咽下,手中的葡萄已脱皮了,她顺势喂到阿姐嘴边。
“阿姐,你想养颜吗?我给你做些滋补的汤药吧。”
云浅好笑,“你觉得我好老吗?”
“无关老少,小的时候,我们也会吃些滋补的汤药,身子里变了,将来会老得慢有些。”
“你还是嫌弃我老了。”云浅故作不讲理,不敢不顾地掰过她的脸颊,迫使那双眼睛落在自己的面上,“对不对?”
秦湘觉得阿姐喝醉后极为有趣,说道:“那、你嫌弃我穷吗?”
“穷?”云浅从未想过秦小皇后会穷,在她的意识里,小皇后喜欢给她送丹药送明珠,她不想要,小皇后硬塞,说什么丹药难得,延年益寿。
她摇首,“不会。”
“我也不会嫌弃你老,阿姐,你可知晓,你像今晚的明月,高而洁,明月会老吗?”秦湘悄悄地将葡萄塞进她的嘴里,“阿姐不会老。”
葡萄太甜,甚至有些发齁,云浅看着眼前的少女,指尖微动,心中荡起涟漪。
明月怎么会老呢,无暇至尊。
她微嘲般勾起嘴角,“你也会说甜蜜的话。”
话音落地,秦湘眸光熠熠,将葡萄塞进自己的嘴里,唇边扬起浅浅梨涡,“我说的是实话,不算哄人的。”
云浅心境恍惚变了,慢吞吞地咬着葡萄,心里忽而就甜了。
可想起她明日还要去见襄平,两只小狐貍碰面,必是坏事的前兆。
云浅眼里的笑意散了些许,微微倾身,紧盯着秦湘无暇的双颊,“小阿湘,我们圆房罢。”
一日间提了两回,秦湘莫名红了脸,“好啊。”
怕什么呢,阿姐待她这么好。
她微微一笑,将最好一颗葡萄塞进自己的嘴里,牙齿轻轻一咬,甜甜汁水滑入咽喉,流入了心坎里。
可云浅却高兴不起来,说完又后悔了,欺骗小孩子,非正人君子所为。
她犹豫的间隙里,秦湘抱着半碗葡萄果肉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她:“阿姐,我们明日圆房吧,今夜该睡觉了。”
不能耽误早睡。
云浅释怀了,明眸善睐,片刻又觉得痛苦,浅浅梨涡的女孩怎么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后。
秦湘牵着云浅的手,一步步走回望澜阁,她知晓云浅饮酒了,让人准备茶水,喝盏茶,胃里或许就舒服些。
饮过茶,云浅照旧睡在了外侧,而秦湘几乎是粘上枕头就睡着了。云浅没什么睡意,脑子里想着如何才能让秦湘待在家里,又不扫兴。
她望着秦湘的侧颜,拿手捏捏腰被下的腰肢,软软的,肌肤嫩滑。
捏了两下,秦湘裹着被子侧身躲开了。
云浅摸不着了,转头看向香炉中的熏香,思量一番后悄悄下榻。
推开屋门,守夜的婢女立即迎上前。
“去将阿鬼找来。”
婢女匆匆去寻。
片刻后,阿鬼裹着外裳快步走来。
云浅将人唤到跟前,耳畔低语几声,阿鬼彻底醒了,狐疑地看了自己主子一眼,不大厚道啊。
云浅回到内屋去了,舒心地躺下,将秦湘拉到跟前,又将自己的腿塞到她的腿下,不忘将秦湘的手搭在自己的腰肢上。
秦湘半夜若醒,吓也吓死她。
然而,秦湘睡眠很好,一觉醒来,已是午时。
她睡了一个好觉,瞧了一眼天色,日头大得很,迷迷糊糊爬起来。
打开屋门,哦豁,日头就在头顶上,她呆了一瞬,没有反应过来,这怎么就午时了……
阿鬼笑脸相迎:“姑爷昨夜累了,睡了这么久,您可要用午膳。”
“要、那龙舟那边呢?”秦湘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脸,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就睡了那么久,睡死过去了。
阿鬼脸皮厚,回道:“不去便不去,不算大事,云相说晚上带您去赴宴,衣裳都备好了,让您在府内等她。”
“赴宴?”秦湘睁大了眼睛,带她去赴宴,阿姐不觉得丢人吗?
“对啊,听说是一家大人府上办喜事呢,云相不好不去的,带您同去。”
秦湘点点头,在秦家的时候,秦家父母也是同进同何出的。她笑了笑,心里甜甜的。
果然,至黄昏的时候,云浅下衙而归,回屋换了衣裳,再来接秦湘。
秦湘换了一身青衫,腰系美玉,站在门口迎她。
云浅看她一眼,何其有幸能得到秦小皇后的亲迎,这等架势都快赶上了皇帝陛下。
秦湘站在门内,云浅止步于台阶上,两人隔离三五步,云浅遥遥一望,想起了前世里,她每回去中宫,秦小皇后也是这般站在门口。
她在前世里早就享受过皇帝的待遇,只自己从未察觉,只觉得妖后别有所图。
云浅擡手,揉了揉她的脸,“睡得可好?”
说起睡觉,秦湘懊恼极了,“不知怎地就睡了过去,睡到午时呢,今晚该早些睡觉了。”
语气老气横秋,听得云浅皱眉,十五六的年岁正是爱玩耍的时候,她就想着早些睡觉。
云浅牵着她的手出门了。
上了车后,云浅歪靠在她的肩膀上,微微阖眸。秦湘大气极了,伸手去揽住她,好让她睡得舒服些。
自强多年的云浅陡然被这么照顾后,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她素来不觉得自己柔弱,秦湘多此一举。
心里吐槽须臾后,云浅朝她颈侧蹭了蹭,直教秦湘面红耳赤。
蹭完后,云浅直起身子,用最平常的口吻开口说话:“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
秦湘沉默了会儿,“一个兄长,两个妹妹。”
秦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身子不好,整个秦家都不得安宁。秦默性子不好,病痛折磨,脾气暴躁,折腾她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对两个亲妹妹也不好。
但这些,秦湘不能说。
云浅闻言后,愈发疑惑,还有两个妹妹,前世里怎么就死了呢。
当年她也曾派人去镇江查过,怎么都查不到秦家当年发生的事情,而秦湘入宫后认了干亲,彻底与镇江秦家划清界限。
念此,云浅忧心忡忡。
而秦湘掀开车帘打量两侧街道,京城百姓多,热闹非凡,与镇江与山谷都不一样。
她喜欢热闹,喜欢在人山人海中穿梭,感受到人间烟火气息。
这时云浅再度开口,“今日是大长公主邀我出席赏花,我想着你没有见过众人,就应下了。”
秦湘诧异,为她才应下大长公主的邀约?
意思就是平常不大爱这种宴席,为她才应允的。
她觉得事情不对,“她邀请你,肯定是有事相求的。”
“小阿湘可真聪明呀,她丈夫的弟弟犯错了,想要我网开一面。”云浅语气轻快,慵懒地靠在她的身上,不忘拽着秦湘的手,指腹在腕骨上轻扫。
秦湘怕痒,被这么一撩,哪里还有心思想事,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
云浅觉得不够,又歪头看着她泛着潮.红的脸颊,“怎么不说话了呀。”
“阿姐赴宴,是想网开一面吗?” 秦湘抿着唇角,牙齿微合。
“你觉得应该网开一面吗?”
“不应该,你说过律法会约束她们的行为,怎么就可以网开一面。”秦湘不服气。
云浅凝眸,久久不语。
前一世,有一回下臣犯错,重金寻到秦小皇后。
小皇后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生生插手本已有裁决的案子。
那时,她气不过,寻到皇后理论。
秦小皇后坐在案牍前,凤冠凤袍,微笑凝望于她:“本宫想请云相网开一面,可否?”
那回,她气得要死,秦小皇后却妩媚地望向她,媚意入骨,谈笑风生。
触发律法的大事,秦小皇后竟然拿钱消灾,与她理论,她竟然笑着说今日风景。
可气、可恨、可恼。
云浅凝视面前的少女,目光深深,而少女被她看得心中发憷,“我说错了吗?”
“没有,我听你的,那就不去赴宴了。”云浅骤然改变心意,敲敲车窗。
马车停了下来,云浅掀开车帘,说道:“回相府。”
秦湘惊诧,心里莫名发紧,“就不去了?”
“不去了,回相府罢。”云浅眉梢轻动,眸色微深,她自诩自身正直,不贪不妒,可走到今日,哪里就可以没有一丝私心。
她想着借这件事拉拢大长公主,秦湘一言提醒她。
“小阿湘,你觉得我会是个好官吗?”云浅心里酸得厉害。
死前,自己被冠上结党营私、乱朝堂误国家的罪名,她自然不服气。
看着秦湘的面容,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一直在误会秦小皇后。
“阿姐想做好官,便是个好官。”秦湘语气肃然,“但我希望阿姐做一个好官,为民做主。”
云浅缓身道:“你有冤吗?”
秦湘惊愕,自己有冤吗?
有吗?
她浑身一震,对上阿姐清清双眸,浑身热血被浇上一盆凉水,她努力微笑:“没有。”
云浅失望,沉思一刻,微笑地看着她:“若有,告诉我,我哪怕得罪皇权也会替你伸冤。”
秦湘闻言,目光炙热如阳,不不不,她不能毁了阿姐。
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
秦湘懦弱地想着,拘谨地笑了。
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下,门人上前放下车凳,并开口:“云相,老夫人来了。”
气氛骤然变了,云浅轻挑眼尾,勾唇一笑,少了几分锋利,拖出了一抹嘲讽。
白出门一趟,秦湘依旧高高兴兴回府,老夫人来了,她们自然一起用膳。
夏日到了,莲藕被挖了出来,洗净后撒上蜜糖,在井水内吊上个把时辰再拿出来,吃起来冰冰凉凉。
秦湘小口咬着莲藕片,云母开始说话了,说东说去,扯到了大长公主。
皇帝有四五位姑母,当年参与谋逆,死得就剩下一位了,故而时人不唤封号,直接称呼大长公主。
秦湘一听就皱眉,老夫人肯定收了旁人的好处,借此来做说客了。
她心中不屑,啊呜一口咬下整片莲藕,身侧的阿姐开口:“母亲又收了好处,该知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您来求情,我会罚得更重。”
秦湘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笑。
但是阿姐好幽默哦。
她默然看着身侧疏骨清朗的女子,下一息,云浅朝她递来一块肉,下一息,一只筷子落在两人的食案上。
云母怒了,“你故意与老身过不去。”
“母亲说得极是,我最爱与您过不去。您大可去衙门告我,告诉旁人您收受贿赂,来求我绕过犯罪的人,您说,谁会有理。”云浅厌恶地扫了一眼自己桌上的筷子,下一息,直接掀翻了食案。
她蓦地站了起来,看向母亲:“我想做一良臣,为百姓谋,为朝堂谋,您每每收下旁人给予的好处,我今日再说一遍,您来求情,我会让刑部罚得更重,流放改为斩首。”
云母整个人顿住,秦湘更是吓得脸色发白,往日温柔的阿姐骤然变了一个人,她有些害怕。
下一息,云浅吩咐外面候着的婢女:“送老夫人家去。”
言罢,她忍着恶心匆匆离开。
秦湘看了一眼老夫人,握紧了拳头,追着阿姐身影找了过去。
天色已然黯了下来,秦湘接过婢女手中的灯笼,着急忙慌地追了过去。
找寻一刻钟,终于在池塘的小桥上看到了孤单的背影。
今日的月亮极为圆,似有些嘲讽。
秦湘提着灯笼走过去,将灯笼放在一侧,自己挨着阿姐坐下。
一盏灯笼,灯火微弱,难与月光媲美。
秦湘一点一点地朝阿姐看去,“阿姐,伤心的话可以哭一哭的。”
晚风凉凉,拂动衣袂发梢,漾过双眸,引起阵阵涟漪。
云浅瞥了眼为她担忧的少女,微微勾了唇,“阿湘,倘若外间传闻我嗜血残暴,残害良臣,你信吗?”
“不信。”秦湘陡然觉得阿姐无辜极了,有这般爱捞钱财的母亲,日日不得安稳。
云浅望着明月,笑意深深。
入戏太深了。她险些相信自己方才是真的生气。
秦湘伸手抱着她的肩膀,嘟囔一声:“阿姐,还有我呢。”
“小阿湘,我带你去游泳。”
有些人是作是作,云相作是深入人心的可怜。
秦湘:下回圆房要早一些,不能耽误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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