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三十二(1 / 2)
套路三十二
京城没有宵禁,但大多数人还是不喜欢在晚上出门。过了白楼附近,灯火逐渐黯淡下来。
马车前的两盏灯笼跟着车速慢慢晃悠,照得眼前光景忽明忽暗。
马车摇摇晃晃,云浅先是闭目养神,不经意擦过秦湘的侧脸后得到浅淡的回吻。
云浅睁开眼睛,擡首握住秦湘的腰肢,唇上贴得更深了些。
今夜喝的酒是白楼的招牌,百花香。
香与酒液融合在一起,入口清纯,回味醇厚,酒香浓郁。
醉酒的人有些不讲理,秦湘被压得险些控制不住,齿间磨合着柔软的唇角。
这个吻与阿姐平时的性子不同,又凶又热烈。
吮.吸、嗜咬。
云浅看似柔软,可力气大,扣得秦湘几乎难以动弹,只能任人索取。
今夜的酒,回味起来,醇厚中夹着花香,似有些甜。秦湘品尝着独特的百花香,突然间,她想去尝一尝酒。
渐渐地,她觉得自己也醉了,醉得头重脚轻,喉咙里发痒,浑身软绵绵的。
云浅带着凉意的指尖抚上她的耳垂,不轻不重般点了点。
她歪了歪头,欲探索时,车外响起变音的尖叫声。
舌尖微麻的秦湘还是下意识坐了起来,云浅似酒醒般正襟危坐,摸摸自己被咬疼的下颚。
咦,自己吃亏了。
她看向秦湘,不服气般凑了过去,歪了歪头,狠狠地亲上脖颈。
秦湘吃痛哼了一声,堂堂一朝丞相,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
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后方马蹄声传来,“云相、云相,有刺客,刺客掳走了文昌郡主。”
车厢内的云浅抿了抿唇,无力般掀开了车帘,“找巡防营,还有、京兆尹刚走,也去找京兆尹。”
被咬得发疼的秦湘在这时愣住了,红着脸,腰背挺得直直的,小声说道:“怎么会这样呢。”
“嗯,我去了什么都做不到,说不定我过去,人家过来逮住你,再逼我做选择,事情可就不好玩了。”云浅冷静自若,靠着车壁,双手置于膝盖上,漫不经心地说出戳破人心的话。
心里有谁,当真那么重要?
国家危亡,社稷之难,才是重中之重。
云浅安安静静地阖上双眸,此刻展露出来的无情又让秦湘心中一凛,身体里的火突然就吹灭了。
秦湘盯着她看,发现她的鬓发不乖巧的翘了起来,应当是方才闹的。她伸手,悄悄的将发烧捋平。
车外的马蹄声又响起,一重接着一重,“云相、云相,文昌郡主被掳,望您去搭救。”
话音落地,车内的云浅脑袋一歪,整个身子歪倒在秦湘的腿上。
秦湘险些咬了舌根,“她、她、云相醉了。”
她不敢掀开车帘,外面是生死存亡的大事,阿姐明显是不想管了。
马车停留在原地,须臾后,文昌郡主的婢女跑来,边嘶喊边说话,“云相,你救救我家主子,刺客挟持她,想要见你。”
“云相醉得不省人事,京兆尹今晚尚且清醒,你们去找京兆尹。”秦湘紧张得不行,心中敲着鼓,一再告诉自己:救人的人很多,不差她一个。
阿姐选择不救,必然是有原因的。
车夫甩了甩马鞭,马车缓缓动步,马蹄声疾驰。
秦湘有些慌,低头抚了抚阿姐的脸颊,将鬓发捋至耳后,露出白皙无暇的面容。阿姐就该是时刻保持完美的女子。
她值得。
马车行驶数步,云浅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本就幽深的眼眸愈发冰冷,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
秦湘有些慌,云浅直接坐了起来,“别怕,没人敢动文昌郡主。”
太后的心头爱,谁不长眼去挟持呢。
秦湘半信半疑,云浅眼中的光不变,她握住她的手腕,在腕骨上留下轻轻一吻,“别害怕,不会出事的。”
轻声安稳,如冬雪中添了一抹炭火,慰藉人心。
车行半里路,被人拦住,刀剑银光反射入车内。
“停下来,哪个府上的。”
“相府的。”
“相府?车内什么人,城内出现了刺客,我们要检查一番。”
秦湘没有醉,不好不下车的,云浅摘下腰间的玉令,递给她:“没事,别害怕。”
夜晚出现刺客,巡防营便会在各个路口设下关卡。
秦湘沉稳地走下马车,车夫站在一侧,小声提醒姑爷:“这是巡防营在例行公事检查。”
“我是秦默,能否通行。”秦湘将令交了出去,大胆注视着领头的人。
近乎子时,路上几乎没有人了,关卡处油火点的明亮,大簇大簇的火照得周围如同白夜。
铠甲男子接过玉令后,擡首就瞧见了少年人颈上的红痕,瞬息,就明白过来,小公子在车内藏娇了。
令归还秦湘,他义正词严开口:“查一下马车,得罪了。”
秦湘想拒绝,男子上前掀开车帘,火光照射进去,云浅迎着火光,看过去:“你想查什么?”
男子惊讶地丢了火把,迅速跪地行礼:“下官见过云相。”
云浅撑着走下马车,落地地瞬间,一双手扶住她。
“你想查他车上是不是有女子?”云浅冷笑,“我们夫妻做些什么,需要和你解释吗?看到玉令还不放行,你觉得刺客出自相府?”
男子本是单膝跪地,听闻呵斥后,忙双腿跪下,解释道:“下官不知这是您的夫婿。”
“你以为我的令可以随意给人?”云浅语气亲和,可一句话逼问,让巡防营的人都不敢擡首。
“哪里来的刺客?”云浅扶住晕乎的额头,指着自己来的方向,“文昌郡主似乎遇到了刺客,你们去查一查。”
“下官也不清楚,上面说刺客出没,各个街口设下关卡。”
“去救文昌郡主。”云浅晕乎乎地贴在秦湘身上,步摇擦过秦湘的脖颈,险些让秦湘跳了起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阿姐处处不正经。
她皱眉,将贴着她的人扶正站好,小声提醒:“阿姐,你是丞相啊。”
云浅:“呵呵,你吻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湘:“……”我错了。
巡防营迅速抽调人马去救人,相府一行人悠哉上车,登上马车的一刻,后方传来刀剑的声音。
秦湘停下脚步看过去,一人骑马而来,马蹄慌张,许是太过慌乱,马儿前蹄突然跪了下来,狠狠地将马上的人摔了出去。
一声惨叫后,巡防营的人上前将人围住,拔刀对向追过去的刺客。
两方一照面,刺客们慌乱撤退,这时,云浅再度醉得靠在了秦湘的肩膀上。
秦湘:“……”阿姐的戏可真多啊。
巡防营的人将人扶了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文昌郡主。”
文昌郡主骑马逃了出来,秦湘下意识扯了扯阿姐的袖口:“是文昌郡主。”
云浅没动。
秦湘尴尬极了,同车夫说道:“云相醉了,我们先回相府。”
将人扶上马车,秦湘还是决定下车去看看,随手扯了一件披风要下车。
“拿你自己的披风,别拿我的。”云浅扶着额头说一句。
“这个是谁的?”秦湘也不知披风是为谁准备的。
云浅好心提醒她:“我的。”真是个滥情的人,难怪襄平与陆澄昀甘心为她驱使。
得空,将她这个坏毛病掰回来。
秦湘将披风又放了回去,踢踢踏踏下了马车,循声走了过去,文昌郡主赵漾侧脸摔伤了,一道红痕尤为显眼。
赵漾眼神呆滞,似乎被吓到了,整个人如木头人一般坐在地上。
秦湘上前询问:“郡主哪里不舒服,我让人送你回府。”
“滚。”赵漾拂开秦湘,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相府马车前。
她随意从巡防营人身上拔了一把刀,一道砍在车辕上,激得马儿仰头嘶鸣。
秦湘怒了,上前不管不顾地夺走赵漾手中的刀,“车上有人,你如此激动,马儿受惊,云相很危险。”
“云浅,你为何不救我……”
“我与你一道长大,视你如亲人,你却如此对我。”
“哪怕是陌生人,也会出手相救,你却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刺客挟持。”
赵漾对着马车嘶喊,不甘与失望狠狠地折磨着她,恐惧与后怕让她不管不顾地怨恨起不肯搭她的人。
“是我、是我在太后面前举荐你,你却如此忘恩负义。云浅、云浅,你出来。”
秦湘被她咆哮的声音吓得动都不敢动,都说京城女子含蓄,可眼前的郡主哪里就含蓄了。
她摇首哀叹一声,试图上前劝说:“郡主、郡主,云相醉得不省人事,你喊了也没有用。”
“你闭嘴……”赵漾狼狈不堪,伸手推开秦湘,“我与云浅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话音落地,车厢门打开,露出云浅淡漠的神色。
“文昌郡主,你若想发疯,去医馆。医馆里有人救你,我不是大夫,也不是侍卫,无法救你。还有,她是我的夫婿,请你尊重她。”
“太后教导,知礼知仪,你如今疯疯癫癫,,对得起太后吗?”
“云浅,你为何不救我。”赵漾声嘶力竭般怒吼。
云浅托腮,勾唇一笑,却又残酷至极:“刺杀一事,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如何明白,云浅,你不过是找理由罢了。”赵漾失望至极,低笑两声。
云浅没有再回答,而是同秦湘招招手,“我们该家去了。”
赵漾失魂落魄,脸颊上的伤在火光下显得异常狰狞,女子容貌何等重要。秦湘莫名担忧,好心说道:“郡主,我会祛除疤痕,您可以来找我。”
说完后,她登上马车。
车夫跟着上前关上车门,阻隔赵漾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