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六十三(2 / 2)
尾音轻颤,带着几分忐忑与不宁。
秦湘也是一顿,望着她苍白的面容,“不回去了,你身子不好,我照顾你啊。”
云浅默默地松开她的手,这个世间没有谁离不开谁。
秦湘去调香,云浅合衣而眠。
小小铜炉内散着凝神的香气,睡眠中的人眉头紧皱,秦湘上前,擡手轻拂她紧皱的眉眼,一下、一下,直到睡梦中的人安稳下来。
梦里,云浅看到临死前的自己,三面石墙,一面囚牢。她看着那面天窗,瞧见了一方天地。
她以为自己守得了一方天地,殊不知自己不过是跌宕起伏的朝堂中一枚棋子罢了。
皇后被赐死,她落得身陷囹圄的地步。
到头来,一场空。
墙面一转,她来到了盛夏时节的花园,石榴如火,牡丹艳冠群芳,展目四望,小皇后一袭鹅黄色裙裳立于牡丹花中。
小皇后身形颀长,一身娇艳的媚态将满庭的花儿都压了下去。
她没有上前,也没动,小皇后争与襄平说笑,襄平将一朵花簪在她的发间,她的心终于颤了一下。
双腿反应比她更快,迅速走上前,她欲夺过那支花,骤然发现,自己的手穿过发髻,竟摸了个空。
她什么都摸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说笑打趣。
她望了许久,秦小皇后眉眼张开了,气度从容,那团稚气被棱角消磨得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皇后才有的威仪。
她紧紧地看着,心中滴血般的疼,然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一梦太长,长到她想要立刻清醒,奈何,自己如何都醒不过来。
突然间,她被人推了一把,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灯火明亮。
她大口喘气,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眼前多了一碗清水,她下意识看过去,秦湘小脸紧绷着,面色忧愁。
云浅如见溺水的稻草般抓住秦湘的手腕,双眸发红,“秦湘。”
秦湘被她狠狠抓住,手中的水碗颤了两下,不慎掉在了锦被上,她来不及去捡,就见云浅似发癔症般看着她,似将她的脸盯出一个洞。
她悄悄将水碗撤下,丢在地毯上,再反握住云浅的手腕,轻轻地凑至她的面前,吻上她失去血色的唇角。
唇上的温柔,让云浅从梦境中辗转醒来,她迫切地环住秦湘的脖子,加深这个吻。
秦湘给她勒得脖子疼,慢慢俯下身子。
身子的倾靠让云浅缓缓躺了下来,秦湘单手将湿透的锦被丢下床床榻,单腿撑着上榻。
云浅如溺水的人不敢放开秦湘,一改往日温柔的姿态将人揽在自己的怀中,扬首吻着。
一吻而深,秦湘凝着失神的人,再多的话失去用处,唯有细水长流的吻才可抚慰。
她轻轻地吻着眉眼、鼻、侧脸,略过唇角,吻至耳廓。
云浅眼中的失神慢慢为理智为取代,眼前是秦湘白净的面容,心在一刻,快速跳动。
深深呼吸后,心绪徐徐平缓下来。
她将圈住脖子的手缓缓下滑,落在后腰上,耳后的热意令她肌肤轻.颤。
“阿湘……”她忍不住低语,试图用言语来舒缓心中的热意。
秦湘没有回应,却吻上那双柔软的唇。
秋日有些寒凉,被子都丢了,身上无遮掩,云浅羞得想要去将地上的被子揪回来。
“湿透了……”秦湘不满,扣住她不安分的手腕,按在发上,“不能要了。”
云浅不安地曲起双.腿,浑身无遮掩,她试图辩解:“不过湿、一块罢了,还可以用的。”
秦湘不理会,“你自己洒的,自己受着。”
云浅不满,“你欺负我……”
梦里和其他人卿卿我我,梦外,不给被子盖。
过分!
临近黄昏,又下了一场雨。山间空新,枝叶繁茂,绿意让人置身在春日里。
不知是淋雨还是睡觉不盖被子的缘故,晚间的时候,云浅就感觉喉咙不大舒服,轻咳两声,有些疼。
她不由怪罪:“都怪你,我染了风寒。”
秦湘睁大了眼睛,“我问过他们了,他们说你大雨中跑来跑去,淋雨还不告诉我,我会给你准备姜汤的。”
“现在去准备呀。”云浅声音弱了许多。
秦湘哼哼:“来不及了,我给你去熬药,早些喝舒服。”
云浅还是有些生气,她竟然不给被子盖,锦帐也不拉,万一来人了可怎么是好。
偏偏秦湘装出一副‘我没错,你尽管说’的神色,气得她浑身无力。
气了半晌,云浅直接躺下了。
待汤药熬好后,她躺着不肯喝。秦湘头大了,上前哄着她:“不如,我给你多找几床被子?”
背对着她的人动没有动一下。
秦湘彻底没了脾气,觉得眼前的人比起小孩子还难哄,她耐着性子哄:“我错了,我们去泡汤泉,给你讨回来。”
云浅闻言后,冷冷哼了一声:“后日就回去了,没时间。”
“后日就回去,明日还可以呢。”秦湘不理解,明日大把时间呢,造作呀。
云浅翻过身子,指着她的心口:“你这里黑的,不该我被子盖,让我生病,喝这些苦极了的药汁。”
“你要怎么办?”秦湘无奈极了,阿姐真不讲理,分明是她自己淋雨的。
她撇撇嘴,低眸喝了一口药汁,然后凑到她的面前,睁大眼睛。
云浅坏脾气地捏着她的鼻息,秦湘苦着一张脸,生无可恋地将药汁吞了下去。
“给你喝的,我喝了算什么。”秦湘不满云浅的使坏,“你自己喝,我不管你了。”
云浅立即做出痛心状,“你不管我了、不给我盖被子……”
秦湘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无奈极了,“那你张嘴。”
云浅依旧不满,还想抗议,秦湘突然露出凶狠的一面:“再不喝,我咬你了。”
云浅:“……”罢了,不玩儿了。
喝药。
她端起药碗,忍着苦涩,一饮而尽,秦湘勤快地拿走汤碗。待她回来时,云浅已下榻,她忙上前,“你要走吗?”
“我去找被子盖。”云浅冷冷一笑,随手取过屏风前的外袍,不忘挤兑一句:“我找许多许多被子盖。”
秦湘莫名心梗,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云浅更衣后,不忘嘱咐秦湘:“我去找被子,你不许盖被子,知晓吗?”
秦湘点点头,她明白了,意思就是:我出去办事,你不许乱跑。
心领神会后,秦湘目送云浅离去。
大雨下了一夜,天明时分,一队骑兵至宫门外,门口只放了皇帝一人进来。
皇帝大为不满,可眼前急切,顾不得其他,给云浅一个机会,云浅也不敢动他。
赶去太后的寝殿前,皇帝遇见了守候在外的云浅。
皇帝见到她,志气满满,说道:“卿立了大功,待回去后,朕必赏赐。”
“臣已是丞相,不必陛下封赏,但请陛下记得与臣的约定。”云浅面无表情,更无半分欣喜。
皇帝不愿浪费时间,推门进去了。
陆澄昀赶了过来,只看到了皇帝的背影,她担忧道:“我将陛下的人都拦在宫门外了。”
太后与皇帝都在她们的掌控中了。
云浅无半分喜色,脸色苍白得厉害,喉咙也发疼,头重脚轻,只道:“这等关键时刻,不可放松警惕。”
陆澄昀郑重点点头,“我去见了秦姐姐,她恨不得杀了我。”
“嗯,着人看好便是。”云浅已释怀,这等时刻,顾全大局,才是最重要的。
陆澄昀脸色也不大好,她熬两夜,眼都不敢眨,生怕自己睡过去,天就变了。
气氛不好,陆澄昀说起玩笑话:“你那个小娘子呢。”
“做被子去了。”云浅散漫极了。
云浅:我好可怜,没得被子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