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四)(2 / 2)
太子已有十二岁了,后跟一堆属僚,气势煌煌。
“姑母。”太子受了云浅的礼后,笑吟吟地唤了一声。
皇帝与云浅相识多年,太子一直认云浅为姑母,个中含义,不需人言明也明白。
太子仰着头,面露仰慕之意,“父皇不在大殿吗?”
皇帝就没来过大殿。
云浅颔首,太子见状,嘘寒问暖,又提及安平县主。
安平县主年岁十六,正适婚龄。
云浅看着到自己肩膀的太子殿下,朝他笑了笑,“县主暂时不嫁人。”
太子一怔,一时没明白云相的意思,面色涨得通红,而云浅揖礼就要走。
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太子目送着云浅离开,本想联姻,可云相拒绝得不留余地,让人不知所措。
太子落寞地来找母亲。
皇后在喂锦鲤,闻言后也没有斥责儿子,说道:“她拒绝,不是看不上你的舅父,而是她压根没想过让县主嫁出去。”
太子不明,“不嫁出去做老姑娘吗?”
皇后扫了一眼周围伺候的宫娥,女官立即将宫娥们都撤下去。
皇后这才说道:“这位安平县主与云相之间关系并非那么简单,她二人之前恩爱的事情也非作假。云浅怕是喜欢安平县主,如何舍得嫁给旁人。”
十二岁的太子迷蒙了一阵,皇后笑了,将盒子里的鱼食一股脑地撒了下去,“你是不懂,找个机会,给她二人赐婚。”
“两个女子如何赐婚?”太后震惊了,“母后,您莫要乱点鸳鸯谱。”
皇后将盒子递给太子,微微一笑,道:“若好办,人人都可拉拢云浅。御史台弹劾云浅,可人家毫发无损。你父皇庇护她,任何人都动不得她。且她如今掌握京城内近四万兵马,远超昔日的太后娘娘。”
“我们必须要赶在旁人面前做下来。云浅想要北伐,你便促成北伐,有人替你开疆扩土,你该做梦都要笑醒了。”皇后笑着宽慰儿子,权衡利弊,云浅确是一不可多得的良才,不可多得,敢于作为。
她可不像太后一味霸着权力,下属有雄心,就放手放她们去做。
云浅是有筹谋,谨慎之人,有母似无母,不与舅家来往、无家族,这样的人没软肋,最不易掌控。
但从长远看,云浅这样的人不会做大,一人之势,如何比得上一族。
看似不易掌控,却又是最稳妥的选择。
太子郑重的点点头,“儿子想请云相做太子少傅。”
“她不会答应的,她想做的事情太多了,怎么会在意你这等虚衔,倒不如促成北伐,搏一搏好感。”皇后教导自己的儿子,“你如何看待北伐?”
太子回答:“我朝之疆土,必要收回。”
新宅子与相府就隔了一条街,细细去看,宅子正门对着相府后门。
见到正门后,秦湘就打了退堂鼓,她当初就从这个门入相府。
她要跑,顾黄盈岂容这颗摇钱树跑了,生拉硬拽地将人拖进府邸。
入府后,别有洞天。
宅子大到一眼看不尽,秦湘疑惑:“我们的钱够吗?”
“这座宅子风水不好,出过凶杀案,挂出来就没有敢要。我在刑部做官,我又不怕,你怕吗?”顾黄盈深深吸了一口,有家的感觉真好。
秦湘想了想,看了眼左右,“我们两人住,太奢侈了。”
顾黄盈噫了一声,“这里只有相府三分之一的面积。她一人住的地方都这么大,我们两人住还大什么。不大,我让人去买人了。我已放出风声,凭借我的官职,必然会有人争先恐后地给我们送下人过来。”
“别乱收,指不定是人家送来的探子呢。”秦湘好生提醒。
顾黄盈偃旗息鼓,她就想收下云相送来的几个婢女罢了。
院子荒芜,前院看着还好,后院荒得厉害,处处都是枯黄的杂草,几乎走不通。
顾黄盈早就有了主意,“前面先收拾,就我们住,不分前后院,我们住下来后再收拾后面。你觉得如何?”
“听你的,你做主,我有地方住就可以。”秦湘不挑剔,一屋可避风雨即可,她不挑剔。
两人各自选了一个院子,顾黄盈今日有假,准备去找牙婆买些婢女婆子回来。
秦湘走后,她去相府借了人过来收拾前院。
横竖不花钱。
秦湘去了牢房见长姐。温孤妩依旧什么都不愿说,秦湘也不问。
从牢房回来,在铺子门口见到了霍明。
霍明见到秦湘一身粗布后,忍不住笑了,“东家这是遇到抢劫的吗?”
秦湘不理会,让掌柜招待。
霍明难得来一趟,怎么会让人就这么走了,便道:“我来找你签单的。”
秦湘疑惑,掌柜立即过来了,说道:“铺子里单子多,现在不签了。”
掌柜这么一说,秦湘意识到签单的客人不是眼前的夫人,她见掌柜拉到一侧询问。
掌柜明言:“不是这位客人,她来晚了,我就拒绝了。您想想,您也忙不过来。”
“也是,那你招待,我去后院忙。”秦湘接受掌柜的解释,转身朝后院走去。
霍明还要追,掌柜拦住她的去路,“夫人,那里是库房,外人不好进去的。”
“你家东家怎么了?被霜打了一般,被人欺负了吗?”霍明故意询问,她知晓秦湘从相府搬出来,在铺子里住了三四日。
掌柜得了云相嘱咐,心中警惕,摇首道:“东家昨夜没睡好,您想要什么,店里都有,您随意看看。”
霍明看了掌柜一眼,中年男人,胖胖的脸颊透着精明,一看,便是常常游走于市集。
既然对方不想和她做生意,强求无益。
在铺子里看了一圈,她发现还是没有梨花味的香膏,掌柜还在,她顺势就问了。
掌柜头也没擡,手中拨着算盘,“店里从来都不卖梨花香膏,您可以看看其他的。”
“掌柜似乎不欢迎我呀。”霍明微眯了眼睛,语气冷了。
掌柜这才擡头,挤出笑容,“您说哪里话,来者都是客,我这里实在是忙不过来,接了一批单子,忙着出货呢。”
霍明冷笑两声,“掌柜待客之道,让人拍手叫好。”
“您、这么说就言重了。”掌柜不着痕迹地接下话,“您想要什么,我给您介绍。”
“不必了。”霍明撒气,领着人走了。
掌柜哼哼两声,继续低头拨弄算盘,云相的吩咐,他记着呢。
赶走了霍明,铺子的人不减反增,掌柜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招呼客人。
秦湘发觉自己摆在货架上的梨花香膏都不见了,寻了伙计来问。
伙计朝里看了一眼,“掌柜接了个客户,带走了不少梨花口脂香膏,说是送去江南。”
“知道了。”秦湘闻言,心中疑惑。
她又走到前面铺子里找到货单。
货单上确有一笔发往江南的记录。
她放了心,恰好来了些客人,忙不过来,她撸起袖口去招呼。
秦湘往铺子里一站,不说话,也是一块活字招牌。
无论老少都往秦湘面前敢挤去,问东问西,又问什么推荐。
秦湘被众人挤得,这里回一句、那里回一句,险些挤得透不过气来。
掌柜回头一看,豁,人都在东家处了。
送走一批客人,又迎来一批,秦湘忙得不去了,直到天黑,自己才喘了口气喝口茶水,
关上铺子门,掌柜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建议道:“东家,招些勤快的小娘子进来多做一些,省得您这么辛苦。您还是在前面适合招揽客人,您不说话,也会让这些小娘子们心甘情愿地掏钱呐。”
秦湘没说话,下午说得太多了,嗓子都疼。
就在算账的时候,顾黄盈提着食盒走来了,“我买了鸡汤,白楼的鸡汤可贵着呢,入冬喝些滋补的才对得起自己。”
“你这伙食日益渐好。”秦湘惊讶
“今日发俸禄,你没去太医院吗?”顾黄盈满面春风。
提及太医院,秦湘红了脸颊:“我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不好意思去拿俸禄。”
“哪怕你没去,该你的还是你的,要不然就被他们分了。”顾黄盈盛了一碗汤递给秦湘,“明日我去给拿,怎么样?”
秦湘没吭声,她不会去了,也没必要在意这么些银子。
“别呀,给他们不如给我,我好歹买套桌椅啊。”顾黄盈恨铁不成钢,“你是县主、你这县主也有钱的,虽说没有封地,好歹月月拿钱的。”
陡然间,两人面色一震。
“云相真好,给你找了个铁饭碗。”顾黄盈回过神来又是羡慕。
秦湘皱眉。
太子:待我登基必然给她们赐婚!
早上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