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五)(2 / 2)
顾黄盈目瞪口呆:“……”
大长公主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敢这么说孤。”
“识时务者为俊杰,笨鸟先飞,你急着闹腾,又有什么用。你家族子弟都在朝中,你还敢来闹。你自己眼睛一闭,事事不管,家中子弟因你被穿小鞋,你死了也要被人骂。”秦湘微笑着望向大长公主。
顾黄盈捂住耳朵,害怕得想要即刻就跑。
大长公主叫喊着让人拿下秦湘。秦湘却看向周围的人,“你们也听了谣言,敢动我试试。”
顾黄盈惊讶:“你是破罐子破摔吗?”
秦湘瞪她一眼,转身提起裙摆朝大牢走去,留下大长公主在原地生气。
大长公主又喊了两声,依旧是无人理会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湘离开。
顾黄盈随后跟上秦湘,一面小跑,一面同秦湘说话:“你的胆子怎么那么大呀,那可是陛下的姑母,但凡告你一状,你吃不了也要兜着走。”
秦湘不以为意,“大长公主除了陛下姑母外,还有什么?”
“大长公主是皇族的公主,陛下的姑母,但她家中子弟碌碌无为。”顾黄盈琢磨开口,“你连她都看不起了,心真大呀。”
秦湘冷笑一声:“云相在,我谁都看不起。”
顾黄盈撇撇嘴,说得也是,云相在,东宫太子都需要掂量一二,谁还看得见大长公主,姑母罢了,就连永宁长公主如今都闭门不出。
大长公主倚老卖老。
走到牢房深处,温度骤降,顾黄盈冻得瑟瑟发抖,秦湘健步如飞。
温孤妩关在深处,狱卒打开门,里面有炭火,进去后,舒服很多。
顾黄盈闪身进去烘火,秦湘走到疯疯癫癫的长姐面前,擡手摸摸她的头:“长姐,你是真疯还是装疯,我都不在意,这回你不说也无妨。我这回来见你,以后来不了,你好好保护自己。”
“阿娘、阿郎、阿郎……”温孤妩嘀嘀咕咕,嘴里一直说着话。
秦湘说了许久的话,与方才的盛气凌人不同,她细声安慰着姐姐,努力做个好妹妹。
顾黄盈围着炭火,静静听着她的话,眼眶渐红了。
她们这些人是孤儿,没有亲人,一个人跌打滚爬,哭了也没人心疼。
她看着秦湘,笑着摇头,疯了也至少有个亲人在。
秦湘没有多待,给狱卒塞了些银子,冬日天气冷,炭火很重要。
狱卒不敢收,她再三劝说,对方才肯收下。
秦湘离开牢房,顾黄盈目送她,不久后,上司匆匆跑来,告诉她:“上面下旨,处死温孤妩。”
顾黄盈害骇然一惊:“谁下旨的?”
“云相。”
“我不信。”顾黄盈拔腿就跑。
刑部尚书恐她坏事,命人拦住她。
顾黄盈疾言厉色,“大人,我不过是找云相询问清楚罢了,你拦我做甚?”
“不是我拦你,你听听外面说的话,再不处置,我们就不用出门了。顾侍郎,你想想清楚,一条命换个安宁,不妥当吗?她又不是无辜的人,她也杀了郑夫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刑部尚书苦心婆心劝说,“闹成这样,安静些吧。”
顾黄盈沉稳下来,“云相也是这个意思?”
“她的吩咐,自然是她的意思,你我能左右吗?”
顾黄盈安静了,也不吵着去跑,想明白了些许,点点头:“我知道了,交给我来处置吧,是斩首吗?”
“鸠酒。”
顾黄盈听后自叹气。
秦湘从大牢出来,去铺子里看了一眼,又去宅子里将处决的事情与族人说了一遍。
众人都沉默。秦湘劝说她们:“遇事找我,我们用脑子解决,总会好的。”
“族长,您也节哀。”
“我知道,我会妥善安排此事的。这些时日,有人找你们,记得一定要告诉我,莫要走了长姐的后路。”秦湘担心她们中间有人与凶手联系,一再嘱咐不要触碰违法之事。
安抚族人,秦湘便回家去了。
谢扶清在厅内吃芋头,见她回来,颇是好奇。
秦湘意外,“你晚上就吃这个吗?”
“顾黄盈不回来,我就没让厨房开火了。我不知道你要回来,要不你也吃一些?”谢扶清将芋头递给秦湘。
秦湘说道:“让人去白楼买些回来,我这些时日都不走了。”
“又闹脾气了?”谢扶清心中惴惴。
秦湘没说,转身唤来婢女去买些吃食回来,自己回院子去了。
谢扶清咬着芋头,看着背影,不觉低叹一声:“两人天天吵,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孤家寡人来得有趣。”
说完,狠狠咬了一口芋头,嘴中苦涩,又道一句:“找个有钱的也不错,好过日日吃芋头。”
天黑前,白楼送来一桌吃的,说不回家的人也回来了。
谢扶清惊叹,“你是有千里眼吗?”
“烦死了,我回来清净些。”顾黄盈摆摆手,伸手拿起筷子,好奇道:“你是发了一笔横财还是遇到贵人了,点这么多吃的。”
“小金主回来了,她点的,她和云相又吵了?”谢扶清伸长脖子去打探,“快些说活。”
顾黄盈她一眼,将外面的事情说了一通。
谢扶清忽而顿住,“云相不是被谣言掌控的人,怎么会这么做。”
顾黄盈也说不清,夹了一个狮子头,猜疑道:“或许是有什么苦衷,温孤妩都疯了,疯疯癫癫,什么都问不出来。”
谢扶清心抽了一下,无奈说一句:“她二人之间隔着长姐的仇恨,只怕有缘无分了。”
“什么……”顾黄盈被噎住了,拼命吞了下去,猛地灌了一杯水,整张脸都红了。
谢扶清拍拍她的脊背,“你急什么呢,和你没关系,毕竟是云相的吩咐。”
“完了完了,她两又要闹了。”顾黄盈哀叹一声,“你说,怎么就那么难呢。她们又不能成亲,没有名分,中间还扯这么多事,云相怎么想的,好歹将人救下来呀。”
“可是杀人偿命呀。”谢扶清提醒一声,“律法不容,云相徇私,还是我们认识的云相吗?”
顾黄盈缄默。
这时,秦湘换了一身衣裳走了出来,两人立即不说话了,顾黄盈悄悄打量她,默默地将她爱吃的菜挪到她的面前。
秦湘没在意,夹了一块排骨,说道:“你们都不开火了,自己不吃,他们也要吃呀。不能让他们吃芋头呀。”
“他们自己会做的,不必担心。”谢扶清小声说了一句,“你别太伤心。”
秦湘看着两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谢扶清要说,顾黄盈立即按住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是我的家呀。”秦湘白她一眼。
顾黄盈憋着话,谢扶清忧心忡忡,两人都跟着安静。
外面突然来人了,两人心口一颤,齐齐朝外看去,见是云浅后,吓得脸色齐齐白了。
秦湘招呼云浅过来吃饭,和和气气的,顾黄盈与谢扶清对视一眼,拼命扒着碗里的饭,在云浅进来后,两人声称吃饱了,匆匆离开。
走后,门就关了起来。两人又不走了,躲在柱子后面偷看。
半晌后,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接连哐当几声。
顾黄盈道一句完了,“云相肯定说了处决的事情,两人吵了。”
话音落地,砰地一声,两人浑身抖了抖,对视一眼,顾黄盈吞了吞口水,“肯定是秦湘生气砸的。”
两人缩着脑袋考虑要不要进去劝的时候。屋内的秦湘托腮看着砸盘子推椅子的人,“寻常吵架就是这样的吗”
云浅罕见地露出迷茫,“幼时,我母亲与父亲吵架,必然先砸东西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是泼妇呢?”秦湘提出疑问。
云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