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三)(2 / 2)
太后已薨,皇后便是后宫之主,权势更叠,她自然想多提拔自己的娘家。太子是她生的,可惯来有主意,不是她可以做主的。
下属回道:“太子想娶是司马将军的嫡长女。”
司马将军暂代禁卫军统领一职。
云浅含笑道:“随他,指不定人家两情相悦呢。”
“太子才十三岁呢,怎么就悦了。”
“若是定下来,请陛下拟旨。”云浅说道,说起陛下,云浅想起来,“陛下是何态度?”
“陛下并未过问。”
“罢了,随太子心意。”云浅摆摆手,太子眼下迫切需要支持他的力量,司马家是个好人选。
两人商议许久,下属退了下去,云浅一人对着玉瓶发怔。
京城内突然安静下来,刑部安稳,顾黄盈日日两边溜达,两人一人守着一处大宅子。
顾黄盈有事没事就往相府溜达,去蹭顿饭吃,回来就睡觉。
县主府的匾额也换了,换了侍郎府。
一日,云浅回来,习惯从后门入府,擡头一看,哦豁,侍郎府。
她不吭声,在府门口看了许久,直到侍郎府的管事出来询问,她才说道:“字真丑,换了。”
管事哪里敢再问,灰溜溜地让人换了,隔日又挂上县主府的匾额。
顾黄盈晚间照常去蹭饭,不想,云浅翻脸将她赶了出去,饭没吃到,落了一鼻子灰。
小小插曲过去后,顾黄盈守着空荡荡的府邸直叹气。
又是一日,她寻到云浅,“不如我将宅子租出去,我搬来相府居住,与你有个照应啊。”
云浅望着她:“你是想钱想疯了吗?秦湘回来,连个家都没有了,她还想回来吗?”
“相府就是她的家呀,隔壁只能算她的半个宅子。”顾黄盈理直气壮。
云浅冷笑:“想都别想,我出了一半的银子,没有我允许,你休想租售。日后,莫要来我府上用饭。”
顾侍郎赔了夫人又折兵。
今日回府,云浅依旧站在匾额下,目光不舍,驻足良久后,吓得管事又出来询问哪里不对。
云浅没有回应,转身回府去了。
晚上顾黄盈提着酒坛去相府蹭饭,看在酒的面子上,云浅倒也没有赶人,让人备了饭菜。
顾黄盈说道:“听闻梅锦衣在镇江出现了?”
云浅端起酒,略作迟疑,耳畔忽而恍惚,有人在训她:“你还喝酒……”
手中一抖,酒盏脱落,哐当一声,吓得顾黄盈蹦了起来,“云相,你摔酒盏、我哪里不对吗?”
“有些累了,不饮了。”云浅凝着自己无力的手,心中揪了起来,“我入宫去见陛下。”
顾黄盈不知所措,看着桌上洒落的酒水,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离开。
四月中旬,秦默可以独立爬上小山了,秦湘在前面卖力的吆喝着。
山顶上绿树成荫,野花遍地。
秦默上去后,直接坐在了石头上,浑身湿透了,秦湘站在一侧,鼓励他:“相信你自己,你可以活到四十岁。”
“一辈子不成亲?”秦默忍不住呸她一声。
秦湘拿棍子敲打他的脑袋,“要有大局观,生命多精贵,爱情抛就抛,看看我们梅先生,现在收了那么多女学生,忙得可高兴了。”
秦默本就是纨绔子弟,平日里就知道花钱,不成亲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重重哼了一声,讨不到便宜,开始人身攻击:“你那相好不会来了,你就死了这条心,不如重新选择人嫁了。你长得也不错,喜欢小娘子这点要改一改,会吓着人的。”
秦湘立即反驳,“我相好的不来,你这辈子别想成亲。”
来啊,互相伤害。
秦默铁青着脸下山了,秦湘哼着小曲一路跟随。
到了家里,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兄妹二人都没有在意,径直入府。
厅内有客人,两人不好打扰,识趣地悄悄避开,不想两人刚准备饶过去,就被人厅内的人唤了过去。
县丞来秦府提亲。
秦玄正处于两难中,恰好秦湘回来了,交给她自己处置。
秦家富有也是商贾之家,比不得书香门第,更比不上县令。
县丞见到唇红齿白的小娘子满意地点点头,道:“亲事就这么说定了。”
秦玄正拒绝,道:“怕是不成,您问问小女的意思。”
秦湘走上前,扫了对方一眼,目光清澈,就这么一眼,县丞又是惊艳,道:“秦小娘子,我家大人想娶您,您看,如何?”
“你家大人是谁?是何身份?”秦湘抿唇笑了,回头看向门口的秦默。
秦默一袭澜袍,靠着门板,无声笑了。
“我家大人是县令,前头夫人过世三年有余,膝下一双儿女,您去了便是正头夫人,掌管一府中馈。”县丞笑吟吟开口。
“不嫁,我有意中人了。”秦湘拒绝,对方态度尚可,若不然,她就开骂了。
她连国公世子都不嫁,自然不会嫁给县令,进门就做后娘。
她拒绝得干脆,也不给人家留颜面。县丞面上有些过意不去了,他看向秦玄正,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府上的小娘子可以自己做主吗?”
语气不对了,秦玄正担忧得不行,秦湘笑着说道:“你可听过京城内的安平县主?”
“有耳闻。”县丞回答。
秦湘笑靥如花:“我从京城回来的,受封安平县主,我的婚事,我父母做不得住,你去京城去问问云相,问她答不答应。她若答应,我便嫁。”
县丞犹豫了瞬息,再度看向秦玄正。
秦玄正同他点点头,“小女受云相青睐,她的亲事,我实在做不得主,您不如上京去问问。”
县丞却说道:“县主回来了便是秦家的儿女,秦家自然能做主的,再者你说你是安平县主,可有证据,不能你说,我就傻傻地信了。”
“证据、没有。”秦湘承认没有。
跳船后捡来一条命,哪里还有东西在。
县丞笑了,“我就信不得你了,秦老爷,你若是答应亲事,一切好谈。”
秦玄正提了口气,想起去岁上门的官吏,自称来自京城,通身气度不是地方官员可比的。
一咬牙,他摇头拒绝了。
秦湘蓦地松了口气。
县丞指着秦玄正就说道:“给你几分薄面,你就想开染坊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亲事可应。”
“您这是强人所难了。”秦玄正叹气,算是惹上大麻烦了。
县丞拂袖而去。
秦湘摸摸自己的脖子,鸠酒带来的疼痛,让她难以忘怀。她与秦玄正说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这就去找人。”
秦默站在门旁,附和一声:“我陪你。”
兄妹二人一起离开府邸,秦玄正望着儿子愈发康健的身子,良久松了口气。
上了马车后,秦默便问:“去找女先生?”
“嗯,她应该有办法。”秦湘还是摸着自己的脖子,“她懂的事情多,对付这种人,应该手到擒来。”
秦默倚靠着车窗,修长的指尖挑起车帘,漫不经心道:“你还是逃吧。”
“逃?不可能。我走前也要一把火烧了县令府邸。”秦湘哼哼两声,“我像是会吃亏的主吗?”
秦默望着妹妹肃然的面孔,忽而说一声:“你这么凶,没人敢要你的。”
秦湘立即瞪过去:“我想嫁,一城的人排队来娶。”
云浅;总有人挖我墙角!
早上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