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六)(1 / 2)
科举(六)
太子的心思,昭然若揭,云浅没有应。
太子走后,云浅走到窗下,望着烈日下的晴空。
秦湘找了过来,探头说道:“阿姐,旬夫人来了。”
云母登门。
云浅这才想起自己在世上还有个母亲,抚了抚额头,沉吟片刻,秦湘走进来,“好像是为了账目的事情,你做了什么。”
近日,云浅查账了,不为什么,只为好给秦湘一个数字,将她的一半分出来。
云母插手相府的事情不是一日两日了,云浅不加制止,管事们会秉公办理,云母屡出计策,想从她这么泼天富贵的女儿中扣出些银子贴补儿子。
云母的性子,秦湘都是知道的,被她骂过几回,再见面就不再那么恭敬了。
实在让人难以恭维。
“我查账了,她动了手脚。”
“你让她还钱了?”
“没有。”
秦湘心中咯噔一下,她不再是稚气的小姑娘了,早就有了沉稳的心思,“阿姐,你应该让她还银子。”
不是真要钱,而是以此为台阶,让云母放弃。
云浅不要回银子,云母以为她好欺负,便会变本加厉的上门讨要。
人心是无底洞,填不满的。
秦湘按住云浅的手,“我去,你不能出面。”
云浅望着秦湘沉静的面容,习惯性伸手抱住她,双手紧紧攥住她的肩膀,双眉微皱:“你怎么那么喜欢做恶人。”
“总得有人作恶,才能换来不被人算计的生活。”秦湘擡眸看着她脸色,神色从容,“不和你说了,我去去就来,你别出去了。”
秦湘飞快地出去了,一路小跑至厅外,喘了两口气,然后平稳地迈过门槛,笑吟吟地看向里面的老夫人。
云母乍见秦湘,不大高兴,“我要见云浅,你来做什么。”
“云相不舒服,歇下了,您有事大可与我说。相府……”秦湘顿了顿,“如今是我在打理,您要什么,与我说,我能给的自然给您。”
说话的间隙里,管事递来一封信与一本账簿,然而悄悄退下。
秦湘打开信,看了一遍,又扫了一眼账簿,心中沉沉。
“你将那片上等水田卖了。”秦湘暗自心惊,百亩水田,大致算一算租金,一年大约两百两,这是租售的价格,卖了可就不止。
云母对秦湘没什么好脸色,直接说道:“我大儿子要做官,云浅不肯帮忙,就必须拿钱打通人脉,这笔钱是不会还的。”
“您哪里来的地契。”秦湘心惊肉跳。
云母理直气壮,“管事给的。”
一句给的让秦湘心血沸腾,“怎么给的,你打人还是绑架他的妻儿了。”
云母被戳破心事,脸色涨得通红,“自然是、心甘情愿地给了。”
“那好,去将管事找来,送去京兆尹问一问,将主人家的东西私自给旁人,是什么样的罪名。”秦湘气得眉眼直跳,招手喊婢女进来,去找管事。
婢女稳稳的应承下来。
云母急了,道:“我是她的母亲,怎么就是外人了。”
“您早就嫁人了,就是外人。”秦湘高声回答,脸色冰冷,“不问自取乃是偷。”
“你敢说我偷东西,你又是什么东西,以色侍人的玩意。”云母也不甘示弱。
秦湘朝着婢女扬了扬下颚,“还站着干什么,等着老夫人给你发赏银呢。”
云母拍桌,“我拿我女儿的东西,你凭什么管东管西。我要见云浅,这是什么狗东西。”
秦湘被骂后反而笑了,扬起唇角,“等着去坐牢吧,老夫人。”
言罢,她拿起信扬了扬,“这是那名管事的供词,是你绑架他的妻儿逼他拿出水田地契,田地是你卖的,买家认识你,这就是人证。认证物证都在,是还钱还是坐牢,你与京兆尹去说。”
老夫人这回终于急了,伸手就去抢信封,秦湘迅速收了回来。
“秦湘、我是云浅的母亲,是她的母亲,她是我生的,我拿她些东西算得了什么。钱不给我用,你却敞开了花,你身上哪一件不是花的她的钱。”云母怒视云浅,“你这个外人都能用,我是她的母亲啊。”
浓浓的不甘毁了人的理智,云母叫嚣,“莫说是几块烂地,我让她给我大笔银子给儿子买通关系,她也得给。”
秦湘无声发笑,自己这是在浪费时间,和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说话,着实是今日犯的最大的错误。
她直言,道:“我秦家在镇江也是富甲一方,不缺这些银子,我名下的铺子赚得多,我和刑部都有合作,我花的都是自己的钱,不像你,自己女儿的东西都抢。老夫人,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早就嫁出 ,与云家的女儿再无干系,你若再敢做些什么事,我会拿着这些供词去告你。”
“当日抛弃了就不该回头,回头也是自取其辱。旬家也不是乞丐窝,没有必要抢云相的东西去填补儿子,你这样做,只会让人不耻。你在云相身上花的钱,这么多年来也都数倍还给你了,要不要去衙门里公证,断绝母女关系,到时候,丢人的是你。”
云母被说得脸色发红,秦湘也不惯着她,吩咐管事:“送老夫人回去,再与东西,便拿自己的银子填补。”
说完后,她直接走了,也不顾云母灰土般的脸色。
秦湘走到半路才想起还没问她今日来干什么的。
算了,先堵住她的嘴就好,避过一难。
回到望澜阁,云浅躺在卧榻上,手中拿着陆澄昀送来的信。
半月前,两军因琐事而交战,都没有讨到好处,算是势均力敌,可那时霍明不在。
信送来的时候,霍明赶到安州,可以想象出陆澄昀的压力。
云浅握着书信的手微微发抖,四肢凉得厉害,置于夏日而心凉。
秦湘小心翼翼地拿过书信看了一眼,脸色微变,想着还是先安慰云浅:“好歹没有输呢,也算幸事。”
云浅歪靠着,体态婀娜,单薄的夏衣显出细长的腿形。秦湘见她不语,微微俯身,吻上她的唇角。
这一瞬间,空气都变得燥热。
“别担心。”秦湘抵着她的额头,感受到她炙热的呼吸还有罕见地慌张,“看着我呢,我在,有危险也不怕的。”
云浅阖眸,手脚开始回暖,回吻上秦湘的眼眸。
这一刻,她放纵自己,暂时忘了那些烦恼的事情。
放肆的吻,让这个夏日愈发热了。
皇帝闹着建造冰室,想做什么,傻子都能想明白。
制冰所需花费太多,户部头一个不答应,皇帝将户部尚书召进殿大骂一顿。
户部尚书习以为常,任由皇帝去骂,横竖不会影响自己的仕途。
皇帝大骂无果后,要换掉户部尚书。这时太子入殿求情,言明户部艰难,愿意自己出钱建造冰室供父皇享乐。
好说歹说,皇帝才放了户部尚书。
出殿后,户部尚书朝太子千恩万谢,太子摆摆手,说回去凑钱。
闻言,户部尚书更是叹气,回去后与云浅说了。
云浅没有说话,太子这番作态,是想着拉拢户部尚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