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十)(1 / 2)
觉醒(十)
齐王疼得一再保证好好说话,秦湘才搬了凳子问话。
“你怎么知晓我在镇江?”
“本王的人一直都守着云浅,你不过是顺带罢了。”齐王疼得抽气,小心翼翼地将腿收了回来,恨不得将双脚都藏起来。
秦湘迟疑,看着他疼的模样,不像是说假话,“你为何杀云相?”
“皇帝不过是个废物,靠着云浅才有今日稳固的朝局。云浅死了,他就彻底慌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不如晋王。”秦湘恨不得上前杀了他,动不得手只得嘲讽:“可惜你还是败了,落得如此局面。”
“我是败了,那是因为晋王做了皇帝的走狗。他自己做不成皇帝,便来毁了本王的希望。”
提及晋王,齐王异常激动,双掌紧握成拳,扯得铁链哐当作响。
秦湘沉默,晋王倒戈是因为云浅的承诺,她没有言明,只道:“你若不杀云浅,也不会有今日。安安分分做个藩王,皇帝不会计较你越矩养兵,可惜你野心勃勃,自食恶果。”
齐王阴沉着一张脸,不肯再说话。
秦湘得到答案,与料想的相似,也不再继续纠缠。
回身出牢房,刑部侍郎匆匆赶来,“县主,云相不在啊。”
“大概是先走了。”秦湘睁着眼睛说瞎话,直接越过对方就走了。
刑部侍郎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秦湘离开牢房后不久,宫里来人要带齐王入宫。
苏墨杳埋伏在刑部外,看着齐王被带上马车,她握着匕首就要冲上前,背后一人拉住她。
“你别闹。”顾黄盈从身后抱住她,“你想死吗?”
“我要杀了他……”苏墨杳哭喊一声,“我就想杀了他罢了。”
顾黄盈紧紧地搂着她,等马车起步后,才沉声道:“等陛下判决下来,我带你来。”
“当真?”苏墨杳停止哭泣了,呆呆地立在原地。
顾黄盈看着远去的马车,哎哟,愁死个人了,“我保证,你别擅自动手,就你一个人,还没靠近就被当作刺客抓起来了。你别回家了,跟我家去。”
她太不放心了,仇恨蒙蔽了眼睛,哪里还有头脑。
为了是小命着想,顾黄盈领着苏墨杳回侍郎府。
当日黄昏,宫里下旨,齐王凌迟处死,齐王一脉赐鸠酒。
全部处死。
苏墨杳闻言后,怔怔哭出了声,秦湘在一侧煮茶,罕见地没有说话。
谁都没有开口,一开口,便是血淋淋的真相。
齐王赐死这日,苏墨杳去了。
回来后,吐了半日,两三日没有吃下饭。
朝堂下派人手去齐地善后,撤藩改州县,从此便没有齐王齐地。
而在这时,晋王奉诏入城,皇帝亲自召见,兄弟二人把酒言欢,感情深厚。
第二日,襄平找到秦湘吐槽,“陛下待我父亲可亲厚了,啧啧啧,就差抵足而眠。果然,没有危险就可以称兄道弟。”
她第一次露出不满,细细听来,还有几分娇嗔。
秦湘笑了,悄悄问她:“你父王是什么意思?”
“父王答应出兵,就等于答应云相的条件。不过呢,你该知晓父王再疼爱我,也不抵对世子的喜欢。”襄平自嘲。
这些事情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秦湘心里清楚,皇位都是给儿子准备的,怎么会想到女儿。
晋王的心思,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如今不过是利用襄平稳住云浅,一旦到了那日,皇位便是儿子的。
她忧心忡忡,“你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不必着急,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襄平皱眉道。
秦湘点点头,凑近襄平面前悄悄开口,“那个有孕的事情是真是假呀?”
“你问云相就好了。”襄平被逗笑了。凑近的人面露红晕,眼睛亮堂堂,带着三分狡黠,还有七分玩笑。
襄平心里暖暖的,稍微侧头,贴着秦湘的额头,故弄玄虚道:“你觉得该是真还是假?”
秦湘被问住了,默默摇首,“我觉得是假的。”
云浅已非前世云相,为长谋计,绝对不会让后妃有孕的。
虽说不知男女,但皇帝有了希望,于她们而言,很不利的。
两人窃窃私语,直到午时,襄平蹭了顿饭后才去军营。
襄平离开不久后,秦湘就收到宫里的消息,陛下晕倒了。
秦湘:“……”
皇帝晕倒后,云浅立即入宫,院正守在皇帝一侧,朝云浅摇首。
两人出殿细谈。
“陛下大悲后不知节制,身子坏了,若再持续下去,只怕会坏得……”院正没敢继续说,大逆不道的话不能乱说。
话虽说没有说完,但云浅心里清楚,长叹一声后,道:“不必与陛下说,开些补药,让陛下身子好一些。”
“补药是一定的,云相,当真不劝一劝吗?”院正疑惑道。
云浅没有回应。
院正不再说,转身回到寝殿。
昨日与晋王把酒言欢,酒本就伤人,酒后纵欲,更加伤身就,今日起来后便晕倒了。
院正吩咐人去熬药,自己守着皇帝。
云浅也没有离开,而是在殿外候着。
云浅没有回家,秦湘也回到侍郎府。
顾黄盈发了一笔横财后,晚上拉着苏墨杳吃烤肉,烤肉飘香十里,满院生香。
“陛下又晕倒了。”秦湘坐下后就开口,接过婢女递来的烤肉,裹着蜜酱就吃了一口。
肉烤得很香,还有蜜酱的味道,吃起来很入味。
秦湘一连吃了两块,顾黄盈都没有回答,苏墨杳也是,沉浸吃肉中。
庖厨送了一块鸡肉,顾黄盈伸手接过,腾出嘴来回答秦湘:“陛下思念太子,都已晕倒几回了。”
秦湘噎住了,想回答:不是这样的,你想的太简单了。
然而,她不能细说。
苏墨杳趁机说道,“陛下伤心也在情理之中,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次性送走那么多儿子,谁能受得住啊。”
顾黄盈狠狠咬了一大口肉,不忘点点头,只没有嘴巴回答。
秦湘兀自切着肉片吃,其实,假象挺好的,君主思念儿子成疾,好过纵欲过度昏迷不醒。
她决定不想了,也不再说,坚信一点:陛下思念儿子成疾才晕倒的。
苏墨杳在侍郎府上住下,之前谢扶清走后,院子就空了出来,婢女收拾一番后,苏墨杳可以直接住进去。
苏墨杳走后,顾黄盈吃得发撑,拉着秦湘去散步。
“我想开一间绣坊、一间女学。”顾黄盈提着灯,一步一晃动。
春夜里,草香气息浓郁,行走间,淡淡花香萦绕。
秦湘发笑,“你是怕从慈幼所出来的女孩子无所依靠吧。”
走仕途太难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合适。及笄后,去哪里谋生,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县主,我们很幸运,不是吗?”
“对,放手去做,我入股一半。”秦湘抿唇笑了,擡首看着天际,今夜月明星稀,三三两两的星辰光辉黯淡。
她停下脚步,说道:“只要会一门手艺,生活不算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