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吓死了,”周嘉钰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我还以为你要说三次都不通过直接人道毁灭呢。”
“不会的,”
一边的察查判官凛冬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笑:
“地府虽不如人间那般讲法律,但也有自己的秩序,万不会这般随意。”
“恭喜你啊,”胜判官开了口,话里听不出是讽刺还是祝贺:“除了律判官,你可以说是我们之中实习期最短的一个了。”
“最短?”周嘉钰问:“那我的实习期是多久?”
“过完头七,”凛冬说道:“你就是正式判官了。”
周嘉钰点点头:“过完头七啊,七天确实不久。”
不等她继续说话,律言似乎被她吵到了,眉头一皱:
“胜妄,凛冬,你们俩带她,我还有别的事。”
话音未落,人就消失在了大殿之内。
周嘉钰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轻声问:
“他是不是嫌我吵?”
一听这话,胜妄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
“有意思,看来这往后的日子,咱们可不会觉得无聊了。”
周嘉钰:“……”
总觉得这家伙的话里话外都有点针对自己的意思?
不是吧,在人间上班有职场歧视,到地府来,还是摆脱不掉拉帮结派那套?
周嘉钰瞅了眼凛冬,又看了眼胜妄,又想了想已经走掉的律言,不由泄气,这三个鬼哪个看起来都不好相处啊。
“你差不多行了,”凛冬失笑摇了摇头:“你们赏善殿和惩恶殿之间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怎么无论是谁接手都不太对付。”
“不对付?”胜妄眉头一挑:“我倒觉得恰好相反,我跟这位…新人,不是处得挺好吗?至少比郝文强。”
凛冬:“你要这样比,倒也是。”
“我叫周嘉钰。”
“哦,”胜妄敷衍得应了声:“新人。”
周嘉钰:“……”
但凡他是个人,她就动手了,这家伙嘴怎么那么欠啊。
冷静,冷静,他不是人。
凛冬:“既然你们相处得还算不错,那我就先——,”
“等等,”周嘉钰急中生智,找了个自己都觉得蹩脚的借口:“那什么,凛判官啊,咳,你看我们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什么样子,不如劳您受累,一块?”
满身书生气,一副食古不化的凛冬果然犹豫了:
“这倒也是,虽说我们现在都不是人了,但是鬼和鬼之间,该避嫌的,也还得避嫌。”
胜妄抽了抽嘴角:“你就听她坑你吧,人间早就不搞男女大防那套了,就她这样的新鬼,男同学男闺蜜都不知道有多少个。”
周嘉钰一脸不爽:“您懂的挺多啊。”
“小胜来得晚些,”凛冬在一边好脾气地解释道:“他是民国时期来的,我听闻那时人间就已经开放许多,不过一直不曾得机会出去走走,也不知道现在的人间该是什么样了。”
“没什么样,”周嘉钰搪塞他:“跟以前的区别也不是很大,还是个讲究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的世道。”
胜妄听着,忍不住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反驳她,却又不得不承认这话没什么错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不得不咽下去,冷哼了一声呛道:
“有闲心闲扯这些,不如早点叫那些等着审判的鬼上来,你是没投胎的希望了,但也别拦着人家重食人间烟火。”
这话把周嘉钰气得牙痒痒,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胜判官说的是。”
一边候着的鬼差不用人吩咐,极有眼色地下去了,没多大一会,领上来一个岁数颇大,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对方穿着一身湛蓝色的寿衣,头发盘地整齐,脸上挂着和气的笑,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精神,不像是进了地府的鬼,倒有几分像准备过一百大寿的人。
周嘉钰翻开善薄,那上头详细记载了这位老人的一生。
“刘莲花,救过流浪猫,也踩死过蚂蚁…整体来说,好坏掺半,善举更多,转世为人吧。”
话音落下,那位忐忑不安的老人顿时松了口气:
“谢谢您。”
胜妄挑了挑眉头对周嘉钰说:“你倒是适应得挺快。”
“嗯哼,既来之,则安之。”
主要是想跑也不知道该往哪跑,要是瞎跑把自己这条鬼命作没了,那她可就真是哭都没地哭去了。
“走吧。”
鬼差对名叫刘莲花的老人说:“在投胎转世之前,你还有一段鬼生要过。”
“鬼生,”直等到鬼差带着那老人下去了,周嘉钰才问出心里的疑惑:“一般是怎么决定在地府过多久鬼生的?”
凛冬解释说:“这天上人间地下各分为三界,除了仙界是几乎一成不变,人间和地府都是相互交替的,生者在人间过人生,亡者就在地府过鬼生,生前过了多久的人生,死后在地府便要渡多久的鬼生。”
“那刚刚那位老太太,”周嘉钰咋舌:“岂不是还得在地府呆上好几十年?”
“倒也未必,”凛冬接着说:“亡魂往往对人世有太多不舍和留恋,当那份执念消失,就是他们再度转世为人的时候。”
周嘉钰听得满头问号:“不让他们留恋人世,然后再转世为人?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胜妄接了话:“意义是每一次人生,都是完全崭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