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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他不是害怕那盏来得突然的大灯,而是因为有这盏灯,让他看清楚了那印在挖机玻璃上的,诡异的六指手印!
那手大得出奇,看到的第一眼,就能清晰地分辨出,那不是人手!
张大伟吓得脸色煞白,让人搀下来的时候,小腿肚子都是打着颤的。
他问了在场每一个人,所有人看见那手印的时候都是神色一变。
尤其是他那同事,更是一脸惊恐。
刚开始,张大伟还能安慰自己,只是不小心撞上了一点脏东西。
他安慰着安慰着,就慢慢把这事给忘了。
直到有一天体检检查,他被查出疑似恶性肿瘤。
那个噩梦一般的夜晚,又在他心头浮现出来。
找医生,看大师,各种法子都折腾过了。
但他还是一日接着一日虚弱了下去,眼看就要不久人世,家中父母和妻子孩子哭成了泪人。
柳如玉来得巧,她来的时候,人还剩一口气。
她来得也不太巧,毕竟人就剩一口气了。
也幸亏她是个鬼,除非她想,不然正常活人是看不见她的。
否则哪个活人突然看见自个床头冒出来一个身穿血红纱衣的女鬼,还不得把魂都给吓飞了。
“周恒!”柳如玉面色一沉,她用力在张大伟的脑门上一拍,那只青鬼就一脸懵逼地被震了出来:“莫要再执迷不悟害人,且随我回地府受罚。”
她本以为要经历一场恶战,谁知道看见她的第一秒,周恒就愣了下,听完这句话的第三秒,这年轻鬼就噗通一声,泪流满面地给她跪下了:
“恩人啊,您可算来了!我死得惨,死得冤啊,最重要的是,我这仇也报完了,怨也解决了,可我就是下不了地府啊,我都等了好些年了,这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才决定害人找个替死鬼的啊,我决不是存心害人的啊。”
柳如玉被一叠声的啊给喊懵了,她一脸呆滞眨了眨眼,这是她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翩翩贵公子的恩人吗?
就问能退货吗?
“恩人?”
看柳如玉迟迟不吱声,周恒的神色慌张起来:
“咱们该不会又被困在这了吧?天老爷啊,这个地方虽然比起我之前那黑布隆冬的水泥里是好了一点,但是也是被困在里头啊,我不想被困,我不想当地缚灵啊,我要投胎,我要投胎!”
“投胎什么投胎,”柳如玉瞪了他一眼:“我都没排到呢,你就等着排队吧你,走,随我下地府。”
柳如玉挥了挥袖子,周恒就懵懵懂懂入了她的衣袖之中,稀里糊涂跟了下去。
没了阴气缠身,张大伟的身体慢慢恢复了过来,一年后复检,他的活检检测肿瘤恶性转了良性。
这一家还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当是奇迹了。
至于下了地府的周恒,那就不关周嘉钰的事了,毕竟她这是赏善殿,如果不是特意去管的话,这一类的犯人通常是不可能到她这来的。
等着盼着,周嘉钰的头七近了。
比她头七更快到达的,是张志宁一家的宣判结果,因为社会影响恶劣,这起灭门惨案被当地政府给予了高度重视,在民众观注和舆论压力之下,法庭给出了最终宣判。
死刑,立即执行。
这一天王芳一家三口显得格外高兴,毕竟是刚当鬼没多少日子。
之前的判官办案看着太过玄乎,到底还是不如人间那一句死刑立即执行来得真切。
头七这天,周嘉钰在望乡台看了许久。
自己看自己的头七,说真的多少有点怪。
这天,家里供了很丰盛的祭品,周父和周母两个人,详装和往日一般正常得生活。
只是不时往灵台上瞄的视线,暴露了他们的情绪。
也不知那日的托梦,他们究竟信了几分。
不过不管是信了几分,对于父母来说,只要子女不在身边,那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和受不完的怕。
周嘉钰叹了口气,阴阳相隔,非她心中所愿。但木已成舟,事已至此,她是抱怨还是愤恨都改变不了什么。
与其抱怨愤恨,不如…躺平享受。
“来来来,”周嘉钰将自己收到的祭品摆到桌上:“错过这一顿,下一次可就是清明了。”
自己庆祝自己的祭日,纵观整个地府,她应该也是头一份。
赏善殿的木长桌边上围了一圈子的鬼,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都到了,让周嘉钰惊讶的是,胜妄和律言两位竟然也来了。
虽说这地府里头,但凡她能叫得出名字来的,她都去邀请了,但邀请不邀请和人来不来,那是两码事。
她还以为这两位看起来就不食人间烟火的拽样,是万不会凑这种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