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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她的死,”胜妄眼都没擡:“和你有关系。”
“和,和我有关系?”有一瞬间的心虚,让她说话时都不自觉得结巴了一下,可那也不过是转瞬,很快,她的声音拔然提高,语气里满是指责和推卸:
“和我能有什么关系,她是自杀,我们对她还不够好吗?我们把房间所有的尖锐能伤害自己的东西全部扔掉了。
她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但凡能做能买到的,哪一样我们不支持她?
我们甚至把门锁都翘了,给房间装了摄像头,我们夫妻俩二十四小时轮流换班守着她啊。
这不是,这不是没防住嘛,我们能怎么办啊,又不是我们逼她自杀的。”
“你们把她当什么啊,”周嘉钰忍不住吐槽:“她是人哎,不是动物,监禁,二十四小时监控,你们在做什么啊?”
“不是你们逼她自杀,”胜妄低下头,在纸上刷刷得写着什么:“那是谁逼她自杀。”
“这,”女人一下被问住了,但她很快狡辩:“当然是她自己啊,自杀这种事,不好怪别人的。”
“哼,”胜妄没说什么,只是甩出了一张单子给旁边的鬼差:“叫她老公上来,这两夫妻都是一个罪,一块审算了。”
“是。”
那鬼差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这案子到了这,已经彻底勾起了周嘉钰的兴趣,她变了把椅子出来,自顾自得坐下了。
“你咋回事,”这下胜妄终于有了反应,转头施舍了她个眼神:“还不走?”
“这不挺有意思的嘛,”周嘉钰厚着脸皮:“我听听怎么了。”
“听听听,听什么听。”
他瞪了一眼过去,然而周嘉钰只当没看见,完全没反应。
眼看人赶不走,胜妄只能吸了口气,扭头继续审他的人。
“叫我老公来干嘛?”女人不明所以:“什么叫我们俩犯的罪都一样,什么罪?”
“以辱骂,冷暴力,监视等多种手段导致未成年人自杀,这种事在现世是不用坐牢,”胜妄顿了顿:“可这里是地府。”
“这这,我们怎么就导致她自杀了,苍天啊,”
女人愣了愣神,神色有些许慌乱,可她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张嘴就喊:
“我冤啊我,我给她吃好的用好的,供她上学供她吃穿,我哪一点没做好?我是虐待她了还是打她了?我一根手指头我也没动她啊。
可我们做父母的,本身就有教育子女的权利,在他们要走上弯路的时候,我们是要及时纠正的呀。
而且——”
“不用跟我说这么多,”
大约是不想再继续听她的长篇大论,胜妄很随意得打了个响指,那女人的嘴就一下被胶水粘上了一般,再吐不出来半个音节。
“道歉的话,就留着去跟受害者说吧。”
听到这话,女人哪怕出不了声,也忍不住哼了一声,用一个白眼来表达自己的不屑和无语。
本来以为胜妄不会这么惯着她,谁知道对方压根没有任何反应,只顾低着头忙不停得在写些什么。
“哎。”
周嘉钰轻轻敲了敲桌子:“你就由着她对你不敬?看不出来啊,你是这么好脾气的人?”
胜妄扯出一个假笑,皮笑肉不笑的,语气里半含讥讽:
“你来我这干上一天,你脾气也会变好的。”
“啧。”
与其说是脾气变好,不如说是这种人这种事见得多了,已经无奈了。
周嘉钰问:“现在是叫受害者上堂来跟他们对峙?”
“嗯,”胜妄点了点头,跟她解释说:“这是惩恶殿必不可少的一环,先是对峙,随后照孽镜台,如果犯人还是不肯认罪,那就上真言水。
再阴暗的秘密,也会在这三步之下无所遁形。”
这么复杂吗?
周嘉钰呆了三秒,忽然觉得自己赏善殿日常的审批流程简直就像儿戏。
正愣神之际,那位受害者已经到了,她由一位鬼差引着,到了堂下。
然而不经意扫过的一眼,让周嘉钰不住又愣了一会,因为这人很眼熟,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罩着黑色的纱布,连性别都看不出来的黑袍人。
这不就是她上次去梦想小镇时,顺手送外卖碰上的那怪人吗?
“她——”
周嘉钰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呢,那女人的老公就到了,和那女人的穿着打扮差不多。
男人衣着得体,即时已经越过恶狗岭,爬过金鸡山,淌过黄泉路,他也依旧固执得企图维持住自己最后的那几分得体,极力展平昂贵的西装,认真擦拭沾上泥点的皮鞋。。
像极了一位等待清算的贵族,妄图挽留住些许不属于自己的尊严。
和女人的反应不同,男人在听到胜妄对他们有罪的指控后,没有花费太多的口舌狡辩,他只是心不在焉得低下了头,避开了他女儿看过来的眼神。
“那么,”胜妄看向黑袍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指控他们对你的罪行,或者无意义的谩骂,发泄,都可以,我对受害者一向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