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1 / 2)
幸福
【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一张小卡片掉到了白穆的脚边,她顿了顿,弯腰去捡起地上的小卡片。
她得把这东西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不然十天半月之后,门口将近不了人。某些自由从业者似乎格外钟爱这一栋楼,每天都往这边发小卡片。
弯下腰,手刚拈起小卡片的一角,一只空酒瓶从屋里破空而来,砰地一下砸到她脚边,碎开的玻璃瓶迸溅开来,一片玻璃割伤了她的小腿,血液丝线般沁了出来。
“这都几点了?怎么才回来?讨债鬼想要饿死你老子我吗?”
“女表子,还不滚进来做饭!”
醉醺醺的男人大着舌头冲门外喊。
白穆眼神平静,捡起小卡片就进屋。
血液在她白皙的小腿上淌成一条血线,她管也没管,走进屋,无视男人的叫骂,在男人的巴掌呼过来之前甩上了卧室的门。
她把小卡片随手扔到垃圾桶里。
门外的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拍门声,但久了没有回声,外面的醉鬼也就放弃了,咒骂着出门了。
他还不能把自己就这么饿死在这里。
她坐在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写作业。
敲门声响起,轻起轻落,砰、砰、砰,三声。
白穆停下正在写的作业,前去开门。
门拉开,闯入眼帘的是一个笑脸,那笑容不是像阳光一样炽烈灿烂,而是如月华般恬然安静,透着内秀含蓄。
皎皎如月的少女进了屋:“好运气,叔叔今天不在家。”
白穆“嗯”了一声回到座位上写作业。
坐下不久,小腿痒痒的,低头一看,少女蹲在她脚边,用手轻轻触碰她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眼里闪过一丝悲伤。
少女这个时候意识到了,她上一分钟所说的幸运并没有到来,她只是晚回来了一步所以才没有碰上那个糟糕的男人罢了。
“再忍忍……”
“穆穆,我们再忍忍……”
少女悲伤地说。
“我们一定会都获得幸福的。”少女说。】
白穆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的瞬间梦散了,模糊了,但某个笑容和那句“幸福”还依稀残留,像是逐渐变质的蛋花汤,失去了原本的美味,连卖相都变得有些恶心起来。
她突如其来的感到反胃,像是变质的蛋花汤在她胃里发酵,她闭上了眼。
细小的脚步声响起,慢慢朝她靠近,最后停在她床边。
床铺微微凹陷下去了一块,一道视线停留在她身上,久久不动。
呼吸落在她面前,微凉,带着雅致的木香,很淡,很好闻,白穆感觉身体那股难受劲在这淡雅的气息中慢慢退散开来。
吹拂向她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与她的鼻息交缠,然而却在最后一秒停下,有撤退的意思。
白穆不装睡了,她蓦地擡手,勾住了对方的脖子,阻止其抽离。
她缓缓睁开眼。
四目相对。
白穆在靠近她的人的眼里面看到了一丝尴尬,后者抿了抿嘴唇,对她说:“我来喊你起床。”
“这是普通关系之间的叫起床方式吧?”白穆稍一用力,让人跌在了自己身上,道,“江予兮,这好像不太适用于我们之间。”
她们不普通,昨天江予兮点头了,所以她们现在是情侣。
白穆有了一个女朋友。
她自己选的人,自己问的要不要交往。
江予兮用手撑在两侧,没有压实,听到白穆的话微微晃神。
两秒之后,她试探着将吻轻轻落在白穆的额间。
“穆穆——”她低声唤,“该起床了。”
她依言换了种叫起床的方式。
白穆微微睁了眼,江予兮叫她……
她第一次这么叫她。
江予兮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撇开了视线,去看房间里的地板。
白穆弯了弯眼。
江予兮没忍住,视线又落回到她的恋人的脸上。
房间里突然有铃声响起,被白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那里又叫又蹦跶,双模式刷着存在感,这一下,覆盖在房间里的两人之间的某种氛围一下子被破坏殆尽了。
江予兮起身,去把手机的铃声关了。
“怎么还设着闹钟?”江予兮问道。
白穆窸窸窣窣坐起,软绵绵往恋人身上一靠,脸颊靠在恋人的肩膀上,含糊地说:“……原本想……起床。”
江予兮:“??”
白穆声音大了一点,说得清楚了一点:“我说我原本想去叫你起床。”
江予兮正在做的事情,也是白穆昨晚睡之前想做的,为此她还特意设了闹钟。
但白江予兮抢先了。
江予兮听清了,清冷的眸子中多了一抹柔和,她替白穆整理了一下后背的头发,说:“那明天你来,我们轮流着来。”
还能这样?
白穆低笑了一声,说:“好。”
人找对象只会让心情变好不会让工作变少,江予兮吃完饭坐到书房时,第一次因为工作而微微感到头疼。
她打开电脑,半天没有去看爆满的邮件箱,脑海里被杂思堆满。
她忍不住去想白穆。
她现在在跟白穆交往了。
其实江予兮并不喜欢“试试”这种词,它的确定性太低下,如果是她的下属对她用这类词语,她会质疑对方的工作能力从而考虑是不是要换一位员工。
但这个词从白穆口中说出,她无法拒绝。
江予兮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即使已经过了一夜,她依然能感觉得到自己胸腔里的那一颗时不时会失控一下。
这就是谈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