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华红毓(1 / 2)
番外*华红毓
池冬青从洗手间出来,路过一处,看见原本应该无人的包间还坐着一人,对方穿一件黑色针织长裙,一头长卷发披在脑后,红唇张扬。
那人喝醉了,整个人往后靠坐着椅子,眼神不知道落在何处,空洞迷离。
应该是得到了允许,服务生已经进去收拾碗筷了,在她面前来来回回地走动,桌上的东西不断地变少变少,而她只是看着虚空,有种坐看喧嚣退去的冷寂。
池冬青一顿,看了一会儿,走进了包间。
她停在女人面前,后者反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有人来了,缓缓擡起头。
“还没走?”女人问,因为这擡头的动作,肩头的头发滑落了一缕到胸前。
女人嘴唇嫣红,迷离的双眼让她看起来有种桃艳的艳色,酒后的醉态更是加深了这种感觉。
池冬青看着对方:“华姐有心事?”
几分钟前池冬青还在跟这个女人一起坐在这里吃饭,准确来说是对方带着自己参加这次饭局,饭桌上的都是圈内的少爷千金。
池冬青是送走了最后一位贵客才去的洗手间,她以为女人也已经走了,没想到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连对方的助理也不在。
女人用发直的眼神看了一会儿她,像是在辨人,又像是没有任何目的的打量,然后她收回了视线,目光低垂。
“到了我这个年纪,操心的事会变得很多。”她说。
池冬青:“……”
她面前的女人年纪不算大,至少以一个成功的白手起家的女商人来评论,她的年纪不大。
但这一刻,池冬青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远超年龄的疲惫。
池冬青自己还是个学生,跟着这位华老板参加过几次饭局,那确实不轻松,但她不知道得经历多少才会积累这种程度的疲惫,仿佛人生已经变成是没有乐趣而言的一场负重之行。
池冬青默了默。
服务生要从女人面前走,去清理另一边的饭桌,她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出言请客人让一让。这时女人侧了侧身,让出了一条道,服务生立刻松了一口气,在道谢声中走了过去。
池冬青看着这一幕,几秒之后问:“华姐,你的助理呢?”
华红毓目光低垂,深刻的五官让她看起来极具成熟的魅力,她似乎在思索,思索自己的助理到底去了哪儿,许久之后才想清楚:“我让她先回去了。”
池冬青:“……那您怎么回去?”
华红毓歪了歪头:“怎么回去?”
她反过来问她,有喝醉的感觉了。
池冬青:“……”
她默默叹一口气,斟酌着说道:“我给您叫一辆车?”
好在她面前的醉酒之人并不胡搅蛮缠,甚至有些乖地答应了:“好哦。”
她还给她发了一张好人卡,“你人怪好。”
池冬青:“……”
她问,“您现在要走吗?还是要再坐一会儿?”
华红毓看一眼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桌子,仿佛自己留下来是来做监工的,这会儿可以功成身退了,说:“嗯,走吧。”
说着她站了起来。
但她显然对自己身体的可支配程度估计有误,这一站晃了一大晃,池冬青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噗。”华红毓低笑,觉得这很有趣似的。
池冬青:“……”
华红毓弯了弯眼,她没有化很浓的妆,但深邃的双眼让她自带浓颜感,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事,笑了起来:“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会放任我摔倒,然后给我扔一件衣服遮尸。”
“她?”谁?
华红毓笑容淡了,脱离了搀扶自己站着。
她去拿挂在落地衣架上的大衣,池冬青帮她拿了,主要是怕她走不稳把自己戳在衣架上去了。这次华红毓没有阻止,站在身后看着她,在对方将衣服递过来的时候再一次朝她发送好人卡,池冬青沉默地接受了。
缓慢地走出餐厅,外面的风一吹,池冬青不自觉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
走在她稍前方的她的老板停了下来,她像是察觉不到冷,出神地看着街对面一棵掉光了叶子的行道树。
池冬青看看外面,没看到出租车路过,拿出手机准备网上叫车。
“一起走走吧。”声音从斜前方传来,染上了深冬的干涩,“或者让我一个人在这,你走吧。”
说话的人没有等回答,脚步一深一浅地往前走,年轻人们说着笑着朝她走来又远去,她一个人沉默地走在深冬的街道,朝着池冬青所不知道的前方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艺术的原因,这幅构图在池冬青看来过于萧瑟,于是她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华红毓停在了一个广场,坐在广场上的一个长木椅上。不知哪个小孩弄丢了气球,那藕粉色的笑脸气球卡在了木椅后边的大树上,长长的绳子被风吹得晃荡晃荡,在华红毓的头顶上方不停飘动。
池冬青跟上去后发现不知道自己跟来干嘛,便擡着头看上面飘动的绳子。
广场并不热闹。
深冬的夜晚,逗留在广场上的人很少,大多还是会选择暖和的室内。池冬青站了一会儿便觉得冷,她正要把手揣进兜里,一道视线投向了她的手。
“手……”长椅上的人忽然问道,“受伤了?”
池冬青一怔,低头看自己的手。
养猫的缘故,她的手被家里的逆子咬了一口,正好伤在手指头上,因为伤得不深,所以她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画手的手是宝贵的财富,要注意啊。”长椅上的人道。
池冬青手指动了动,想说这并不严重,但不经意间注意到长椅上的人的眼神,止住了话头。她长椅上的老板显然并不是在担心她的手,而是透过她的手在想别的什么东西……或者别的什么人。
池冬青眸光闪闪。
会被她的老板放在心上的人她只能想到一个——“狐貍”,已经和月华画廊,和华红毓划清界限的白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