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只小乌鸦（2 / 2）

安嫔挑眉看向敬嫔。

敬嫔眼神闪躲，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向春燕，春燕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留在景阳宫吗？

“跪下。”

压着春燕的两个太监毫不客气，一推手就把春燕推倒在地。

春燕双膝跪地，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把东西拿开，让人说话。”

康熙发话道。

太监立刻拿掉了堵在春燕嘴里的破布，春燕流着眼泪，连连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你犯了什么错，要朕饶你的命？”

康熙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眼神没看春燕，而是看着地砖上的西番莲纹。

春燕磕头的动作停住，下意识地朝敬嫔看去。

“放肆，万岁爷问你的话，你还不快老实回答，你虽然是我的人，但要是你犯了什么错，我也决不轻饶。”

敬嫔心道不好，立刻出声呵斥。

春燕低下头。

安嫔瞥了她一眼，语气散漫，“敬嫔妹妹，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在堵嘴呢。”

敬嫔脸上掠过羞恼神色，她心里头怒火中烧，要不是碍于在皇上面前得撑着仪态，早黑了脸，但饶是如此，她的脸色也不好看，她颤抖着嘴唇道：“安嫔姐姐，我不过是说这奴才几句，你就这么想我？莫非在姐姐心里，我就这么不堪。”

安嫔眼皮一挑，清瘦的脸上露出清晰的嘲讽，“对。”

“咳咳咳。”

周影忍不住咳嗽几声。

早听说安嫔跟敬嫔这几年交情不好，往日两人都沉默寡言，没见识过，今儿个算是见识了。

“好了，你们吵什么吵，先让这个奴婢说话。”

皇贵妃心里急躁，压着不耐烦说道。

她虽不受宠，但毕竟是皇贵妃，况且又有万岁爷在，不看僧面看佛面，安嫔跟敬嫔都闭上了嘴。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春燕身上。

春燕几时体会过这种时候，往日她跟在敬嫔身后，敬嫔不受宠，又深居寡出，连带着她们也都活成了紫禁城里的透明人。

她咬着嘴唇，正要开口。

梁九功补充了句：“姑娘可仔细些，适才你可是在慎刑司已经交代过了。”

春燕脸色一变，拳头紧握，“奴婢，奴婢曾经替敬嫔娘娘送香囊给僖嫔娘娘，让僖嫔娘娘动手陷害昭妃娘娘。”

敬嫔一下懵了。

她脑袋嗡嗡作响，顾不得仪态，起身指着春燕道：“你这个狗奴才在胡说什么，本宫几时做过此事？！”

“这事千真万确，奴婢这里有人证，当初敬嫔娘娘交代不能让僖嫔娘娘发现是她所为，特地叮嘱奴婢找别人去送香囊。”

春燕边哆嗦边说道，“奴婢就找了个太监跟一个傻宫女，那太监跟宫女到现在都还在，太监是储秀宫的小福子，宫女是景阳宫的小鱼。”

听到这两个名字，敬嫔两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众人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

当初僖嫔害戴佳贵人，陷害昭妃的时候，一直声称是被人所迫，只是说不出所以然来，没想到，时隔多年，这个谜题居然解开了。

而让众人震惊的是，幕后黑手居然是敬嫔。

“她说的可是真的？”

康熙看向敬嫔。

敬嫔被他的眼神看得后背发寒，白着脸双膝跪地，“皇上，臣妾、臣妾……”

“你只说是不是就够了！”

康熙不容分说打断敬嫔的话。

敬嫔脸白如纸，到了这时候，她已经没有退路，那两人都还活着，只要把人带来，跟春燕的话一对上，就能证明当初的香囊的确是她给的。

她闭上眼睛，此时涌上心头的有后悔，有痛苦，更有丝丝缕缕的解脱。

“是，是臣妾指使人去送香囊，是臣妾唆使僖嫔害人。”

“你好大的胆子！”

康熙气得狠了，抄起旁边的茶盏就朝敬嫔脸上砸去。

敬嫔本来可以躲开，但是她不想躲开。

茶盏撞上她的额头，鲜血顺着茶水流下，原本端庄得体的模样此刻却十分狼狈。

“怎会是她？”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敬嫔素来和气，私下不想却是这等人。”

惠妃等人惊诧不已。

要说敬嫔这人，在宫里头的风评其实还不错，她进宫的早，又与人为善，惠妃等人都很愿意给她几分薄面。

谁想得到，这样的敬嫔背地里干出的事这般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