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2）
因为她像妈妈。他在心底默默回答。
而杰森，一眼就看穿了这家伙心底的落寞。
没办法，谁让他完全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居然又给他买了一套上衣和一条牛仔裤。
然后又带他到即将打烊的小餐馆里吃饭。
“我一定是疯了。”他自言自语道。
不过好歹呈现出的结果还不错。
除去了他套在身上的那件白到没有一点颜色的睡衣，穿上正常服饰的斯特里宛如一位刚入校园的大学生，眼里全是青涩与懵懂。
斯特里正专心地对付着盘子里的食物，明明只是一份简单的炸猪排，他却吃的很香，仿佛是什么不可多得美味。
他整张脸快要埋进盘子里，脸颊塞得鼓鼓的，发顶冲着杰森。
杰森注意到他的头发与超人的略有不同，超人只有额前是一撮小卷毛，而斯特里则是满头卷毛，和彼得有点像，只是因为头发较短看不出来，但有些长长的头发已经在发尾处弯曲出一个弧度，蓬松又乖巧地耷拉着。
这部分大概是来自蝙蝠侠的基因？
他轻轻揉搓着指尖，终究是没忍住诱惑上了手。
触感和他想象的不同，杰森想着钢铁之躯配备的头发怎么也得是钢丝球那样的材质吧，结果却很柔软。
斯特里迷惑地擡起头，嘴里还在嚼着炸猪排，沙拉与番茄酱的颜色沾在嘴边，一双蓝色的眼睛清澈且明亮。
好蠢。杰森在心里说着。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他镇定地收回手，指尖夹着一块纸屑。
“有脏东西。”
斯特里眨了眨眼，没说什么，哪怕他看的很清楚纸屑是他自己从兜里掏出来然后放在自己头上的。
奇怪的家伙，奇怪的行为，但是，他莫名地不讨厌。
再加上他一直在给自己提供帮助，斯特里觉得他可以接受。
哇，他居然摸了超人的头！说出去肯定没人信！杰森觉得自己比去摸老虎屁|股的人还要勇敢。
毕竟，“超人”可比老虎危险的多。
可惜，如果是真超人就更棒了，那这事儿完全可以在他的超英作死榜上排第二。
当然，第一是摸蝙蝠侠的耳朵。
“如果你叛逆够了的话，就赶紧回去吧。”杰森说道。“你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像什么吗？”
斯特里看向他。
“像一个好欺负又傻乎乎的肥羊，傻到自己一个人跑到狼群里，还蹭掉自己唯一能作为武器的角，告诉所有人快来宰我。”杰森牵起嘴角，说道。“幸好你没被某些不法分子发现，不然…”
“我很强。”斯特里又重复一遍。
“啊，对对。”杰森敷衍地挥挥手。“总之你就快回家去吧，看你这样子也没有手机，需要我帮你打电话联系你家人吗？”
“不需要。”斯特里摇头。他还没有玩够。
杰森想了想，说。“既然你刚才说你父亲不是混账，那你干嘛偷溜出来？现在还不想回去？”
“因为…想吃东西。”斯特里给出一个蹩脚的理由。
杰森意外挑眉。“就因为这种理由？”
“嗯。”
“你爸爸不给你饭吃吗？”
“不，我想要的他什么都给我。但是这些…”斯特里伸手指向街头。“不论我要求多少遍，他都不会给我。”
他没有指明，或许他自己都说不清想要什么，但杰森已然猜到。
自由，那才是眼前这家伙想通过偷跑出来得到的东西。
杰森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手臂。“呵，那你还说你要什么他都会给你，照我来看，他这不是在限制你的选择吗？”
“这样的父亲我见多了，他是不是还逼着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斯特里眸光闪动，不答话。
“要我说，他根本没真正把你当家人过，这种父亲在乎的只是自己能否得到好处。”杰森说道。“跟我说说吧，他接下来还要你做什么？把你送进寄宿学校？还是给你请更多的家庭教师？”
斯特里依旧不说话。
“其实你自己也清楚吧，不然你也不会偷跑出来了。”杰森直视着斯特里的眼睛。“假如你真的认为你的父亲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好父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那么你就不会这么抗拒回到他的身边。”
“不可能的！”斯特里沉下脸。“父亲他是个很好的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注意你的语言！”
杰森顿时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了。
现在就想凭借三言两语矫正卢瑟对斯特里的思想扭曲，确实是有些异想天开。
他的目光从斯特里阴沉的脸上划过，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抱歉，是我的错，我只是按照我遇见过的人渣父亲进行推测，你父亲也许和他们不一样，忘了我刚才的胡言乱语吧。”
他的手搭上斯特里的肩膀。“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在冷静的时候好好想想。”
他最多只能做到这样了，他对斯特里确实怀有一些怜悯之心，可是这份怜悯与成千上万的普通人的生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如果斯特里还是选择站在反面，他会毫不犹豫地对他拿起武器。
说起来，他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资格去拯救斯特里。
真正能做到这件事、能决定斯特里命运的是蝙蝠侠和超人。
所以，还是得像那两个人透露消息。
斯特里脸色缓和下来，他低头，沉默不语。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谢谢。”
“什么？”杰森疑惑地皱起眉。
斯特里擡起头，脸色重归平静。“你说过这种时候应该说谢谢。”
杰森微笑起来，正要说些什么时，小店的店门被人大力推开。
一个戴眼镜的老实男人急吼吼地冲进来，在看到斯特里显然松了口气。
博士？杰森认出来这个男人。
“潘兴博士？”斯特里脸色再度难看起来。
如果潘兴博士找到了自己，就说明父亲也知道自己溜出来了。他的手指逐渐收紧。
潘兴博士？杰森的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他记得这个名字，在九头蛇基底的机密档案里，那个研发出稳定剂的人。
所以，这家伙之前为九头蛇工作，现在却跑来为卢瑟工作了？为什么？
“你这次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潘兴博士说道。“你的父亲现在很生气。”
斯特里顺从地垂下头，起身准备离开。
“斯特里。”杰森突然开口。“你决定好了？”
这引得潘兴博士侧目。
富有魅力的外加上攻击力十足的体魄让人很难将目光从他身上移走，这样的家伙不论放在怎样的群体里都是焦点。
“你是谁？”潘兴博士警惕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我是斯特里的朋友。”杰森迎上潘兴博士略带怀疑的目光，笑了笑。“什么知道什么？我只是在问他是不是决定好明天一起出去玩。”
斯特里眼眸微亮。
朋友。他的嘴角微扬。
“真是这样吗？”潘兴博士看向斯特里。
斯特里脑海里天人交战。
他不可以对父亲和潘兴博士撒谎，可是他又不想再也见不到这位朋友。
潘兴博士悠悠叹口气。“你该应付的人不是我，斯特里，而是你父亲，你最好在回去的路上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我知道的，潘兴博士。”斯特里说道。
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潘兴博士离开了。
哪怕他拥有能够毁灭城市的力量，却依旧听从自己不想遵循的命令。
只是在离开前，他回头最后看向杰森，无声地对他做出口型。
’再见，朋友。’
杰森的心情有些微妙。
“有些奇怪，对吧？”五个系统凑在一起讨论。
’什么奇怪？’杰森问。
“嗯…说不上来。”星跳上杰森的膝头。“但是我们几个都在斯特里身上感觉到了很强的违和感。”
杰森微挑起眉，有点感兴趣。
“斯特里，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卢瑟悠悠说道。
而斯特里，被关在红太阳房里，折磨的不成人样。
“我只是，想出去打听骑士的消息，父亲，原谅我吧。”
“嘘。”卢瑟竖起手指。“你和我都知道那是借口。”
斯特里垂下头，“我…是我想出去玩，对不起父亲，我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你说，你想？”卢瑟脸色渐沉，在红太阳的照射下诡异到可怕。
斯特里不敢回答。
他看向被人硬脱下来后又随意扔在角落里的那堆衣服，抿起嘴唇。
卢瑟自然没错过他的神色，他讽刺地扯开嘴角。
“去把那堆破烂处理掉。”
“父亲！”斯特里焦急到站起来，手掌扣住卢瑟的肩膀。“请不要！那是我的朋友给我的！”
卢瑟一时惊慌起来，但很快镇定下来，只是眼神却不敢看向肩膀上的手掌。
他眯起眼睛，说道。“哦？你私自跑出去这一趟还交到了朋友？”
“嗯。”斯特里很快没了力气，又软了身体半跪下来。“他是我的朋友。”
浓重的厉色在卢瑟眼中形成。
“没想到，我的斯特里也学会交朋友了？”
斯特里小心翼翼地擡起头。
“你生气了吗？父亲。”
卢瑟冷着一张脸，直到斯特里因此微微发抖才露出微笑。
“当然没有，斯特里，你交到了朋友我很高兴。”
斯特里松口气。
“只是，你已经犯了错，我却还准许你交朋友，是不是有些过于放纵你？”
“我可以接受更多惩罚！”
“我怎么忍心再惩罚你呢，斯特里。”卢瑟的手背抚摸过斯特里的脸颊。“只是需要你再去执行一次任务，没问题吧，斯特里？”
“我知道了，父亲。”
卢瑟满意地离开，潘兴博士落后他一步跟上。
“你说过他会是完美的，你说过你的技术不会出任何问题，他会完全听从我、服从我。”
“他现在仍然是。”潘兴博士垂头说道。
“可从前两次任务里，他就产生了自己的想法！”卢瑟不快地说道。“这不应该发生！”
“听从你和有自己的想法其实并不冲突。”潘兴博士说道。“毕竟你要的是完美的造物，而不是个木讷的失败品。”
卢瑟停下脚步，一寸寸逼近潘兴博士，直到博士不敢擡头。
“你现在是在反驳我吗？潘兴博士？还记得是谁把你从九头蛇里解救出来的？”
潘兴博士嗫喏开口。“我不敢。”
“哼。”卢瑟放过他，丢下句命令。“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给我修好他！”
“我知道了，卢瑟先生。”
潘兴博士的拳头攥紧，直到确定卢瑟足够远，听不见他说话才缓缓开口。
“但是有些东西，哪怕从基因上做出调整，也无法磨灭。”
“有些东西，注定会破土而出。”
潘兴博士：曼达洛人里的博士，曾经是帝国的人，专门研究基因的，结果在曼达洛人第三季匆忙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