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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友如故-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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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友如故-4

“你们有谁知道,「宽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宽容」总是不在岗位,要是被集团发现了,我们也要被连坐吧。”

“所以,只能帮他打掩护咯?”

三人半是懊恼半是玩笑的交谈传进少年耳廓,随着阅览室外门锁当啷作响的声音,立刻从墙角窜起,缩到门边呼唤:“你们可算来了,快帮我开开门!”

门外三人静了片刻,随后发出不客气的嘲笑。

但出于对同事的关怀,他们还是打开了阅览室的门锁,幸灾乐祸看着「宽容」一脸挫败的表情。

「慷慨」首先开口:“谁把你关进阅览室的?”

「宽容」的眼神飘了一瞬,答:“我自己。”

余下二人冷笑着没有插话,但脸上都写满怀疑。

「宽容」抓抓头发,转移话题道:“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先去查寝。”

“不用我们陪你吗?”

“当然不用,我的孩子们都很乖的。”

“亏你说得出这种话……”

「节制」凉凉地拆穿他的谎言:“可别试图包庇‘小山羊派’啊,你已经因为类似事故死了几百次,每次都带着地下区的潮气回来,很烦人的。”

「宽容」表情一滞,偏头干咳两声:“什么包庇?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

“每代都有那么一小撮想逃出福利院的刺儿头,但为什么每次最先被袭击的都是你?你该好好反思一下。”

“……哎呀,我还是听不懂呢。”

「宽容」哈哈笑着,眼见就要挪出众人的视野。

再没有人阻止他,三人的表情各有差异,或担忧、或不满、或迷茫,但「宽容」知道,同事们最终会浅尝辄止地回避这个话题。

虽然都是在福利院工作的同事,而且诞生于相同的技术,履行着相似的使命,但他们的性格和追求都存在着极大差异。

就如集团赐予他们的代号一样,「宽容」是众多护理员里唯一一个总被院民整蛊也鲜少发怒的存在。

在其他人看来,「宽容」显得尤其的好欺负。

尽管他拥有强势的元素异能,但从未对任何人展现出攻击的意图。

「宽容」的为人就像风一样轻飘飘的,不断因失职而被重塑的躯体往返于地下区和地上区之间,越发的神出鬼没。

“别的都无所谓,但明天要送到一批新的院民,集团也会派人来监督,你最好把你辖区里那几个不懂事的好好敲打一下。”

“‘不懂事’是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辖区里甚至有人在偷偷取名字了,这可是严重违反院规的。”

“唔。”

顶着「节制」锐利的眼神,「宽容」终于败下阵来:“只是取个名字而已……”

这回连「勤奋」也不能坐视了:“哥,这可不只是一个名字的问题。我们的目标是培养出团结一致的人类,你都忘了吗?”

“啊——”「宽容」仰头长叹,却问,“难道你们不想拥有自己的名字吗?”

三人微怔,良久才听见「宽容」重复了一遍:“你们不想有名字吗?「忠诚」、「谦逊」和「温和」都有可以用于人类社会名字,难道你们不想要吗?”

「慷慨」最先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糊涂话?他们的工作需要参与到人类社会,我们又不需要。”

“可是,名字的话,我还挺想要的。”

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相信从多年的同事嘴里听到了这种话。

他们名为同事,实际也是朝夕共处的家人,可即使知道「宽容」平时工作就不靠谱,也没想过他还能出格到这种地步。

「宽容」的身材本就偏矮小,与其说是护理员,有时候也很容易和普通院民混淆在一起。

被栗色微卷的发丝衬托,那张精致的少年面庞更显幼态,三人几乎一瞬间怀疑起他是被坏心眼的院民冒名顶替了。

但「宽容」对他们如临大敌的架势浑若未觉,自顾自说:“如果要给自己取名,我想叫‘奥布里’。”

三人:“……”

奥布里眨眨眼,忽而一笑:“哎呀,这样一来我也违规了呢。”

他苦恼地用手指蜷起发丝,看向自己被集团设定的弟弟「勤奋」:“你们要检举我吗?”

“所以说,你们也是想要名字的吧?”

风能捎去他的声音,也能把世间万籁送到奥布里的耳际。

奥布里听过凯瑟琳深夜穿行的高跟鞋脚步;

听过马丁将拳头擂在桌上,指骨都咔咔作响;

听过维拉妮卡呼出烟圈时夹带的叹息。

他们无数次从生到死、死而复生,永恒地生活在这栋福利院里。

职责被写作代号,刻进他们的骨髓,每一个细胞都会记住与生俱来的使命。

但只有奥布里还听见每个人的焦虑,听见每个人的迷茫,听见每个人都在偷偷窥探窗外的风景。

他甚至听见所谓「小山羊派」的秘密会谈。

然而奥布里只会一笑置之。

「宽容」的由头使他心安理得放弃追责,他包庇着那些孩子,同时包庇着数十年来内心滋长的阴暗。

他感到莫名的侥幸和窃喜。

窃喜自己能保持如此微妙的中立。

“你们要检举我吗?”

他们是福利院腐朽后生长的亡灵。

受困此地,盘桓不去。

因福利院而生,也因福利院而死。

他们竭尽心力给院民编织着美好干净的“社会”,如此美梦笼罩着院民,也笼罩着他们。

奥布里有时会感到好奇,好奇其他三人在扑杀「小山羊派」时,究竟是出于纯粹的职责,还是偶尔也会夹带轻微的嫉妒。

至少他是很嫉妒这些孩子的。

嫉妒他们居然真的和人类无异。

嫉妒他们还有心力讨论逃离福利院的可能。

嫉妒他们不用带着记忆循环往复,每一次睁眼,都能迎来全新的人生。

“我最想见你。因为我想说,即使没有风,我也能听到。”奥布里轻轻一笑,对林逾说,“我听到凯瑟琳对你的赞叹,听到马丁挥拳时破风的声音,听到维拉妮卡的炮火……砰,现在只剩下我了,对不对?”

林逾没有回答。

他安静地看着奥布里,此时奥布里栖居在弗洛西艳丽的躯壳,但从神态里就是能窥出奥布里独有的从容。

那是历经数十载岁月沉淀,无数次生死更叠才淬炼出的淡漠。

不仅仅是奥布里,在凯瑟琳、维拉妮卡甚至马丁身上也有类似的情绪。

他们分明性格各异、立场不一,唯独面对死亡却有着相似的淡然。

奥布里看出了林逾的想法,主动解答:“这栋楼的每个角落我都去过,每一层楼我也都死过,你不用感到负罪——虽然我猜你不是那种人,不过,这里是我以前的培养皿,算是我的出生地,这就是我最想要的归宿。”

林逾问:“没有情报了吗?”

“你原来是在等这个?”奥布里好笑不已,对他勾勾手指,“过来点。”

林逾犹疑片刻,上前半步,主动矮身贴了过去。

于是奥布里道:“凯瑟琳的口红其实有几十个色号。”

林逾:“……”

“我没有别的情报能给你啦。孩子,你已经是世上最接近真相的之一了。”

“福利院今后会怎么样?”

“人类都要死光光了,你却只在意福利院,叔叔好感动。”

这副轻佻的口吻让林逾不自禁挑了挑眉。

奥布里立刻微笑回答:“如果你能胜过顶层区的「忠诚」,集团就会失去对福利院的控制,那时福利院的全部都取决于你。反之,你都不在了,福利院的结果自然就和你无关了。”

林逾问:“你现在就是这种想法吗?”

反正自己快没了,所以福利院也好、人类也好,全都可以无所谓。

奥布里想了一会儿:“一直如此,不只是现在。这样说的话,是不是还算洒脱?”

他们起初对福利院有着极度的责任感,正是因为他们自身和福利院高度绑定,为了永生不死,几名护理员都下定决心捍卫福利院的所有。

但随着时间流逝,这份责任感也在逐渐掺杂别的感情。

“谦逊”的亚当渐渐变得傲慢;

“温和”的夏娃也开始转向暴怒;

“慷慨”的维拉妮卡无法抑制对人类文明的贪婪;

“节制”的凯瑟琳没有暴食,但她已经不能戒断对院民呼喊“妈妈”时带来的精神欢愉;

“勤奋”的马丁自然而然地怠惰;

“宽容”的奥布里——

宽容的奥布里嫉妒着每一个可以在福利院外生活的、仅此一次生命的普通人类。

福利院不再是他们的伊甸园,而是一座精神的牢笼。

软禁着不计其数的院民,也软禁着他们的情绪。

永生的特权使他们能宽容地面对院民;

同时,也使他们变得漠然,难以对生死的概念感到震撼。

当他们不再重视“消亡”的重量,对于“存续”的渴望自然也会远不如前。

“75-176,如果最后是你赢了,你打算对福利院怎么做?”

林逾答:“我只会‘创造’和‘崩溃’。”

奥布里笑容更盛:“那就是要摧毁这里了?”

福利院的初衷是培养出最优等的人类:

具备最好的异能、最好的品德,并且齐心协力地守护族群。

但随着初代十二议员的消失、集团内部无法统一的意见、皇室和军方时不时的干涉……

福利院的规则和条款越来越多、越来越怪,最终演变成为了保持院民顺从集体的“团结”,不惜以任何手段打压他们的个性。

——这个见证了因善意而诞生的家园,最终成为了罪恶的温床。

它的确该被毁掉了。

“是,”林逾答,“我会让福利院不复存在。”

奥布里满意地点点头:“我很期待。”

黑色的烟雾蓄起,林逾和奥布里的目光相交。

“你去吧。”林逾说,“他们还没走远。”

奥布里对他笑笑:“那,长辈说话,小孩子晚些再来。”

林逾的手轻按着腕带,眉眼舒展了一瞬。

属于弗洛西的身体猛地瘫软下去,刹那委顿成一具毫无灵魂的肉/体。

面对岳子恒滴水不漏的笑容,林逾神色坦然:“是我赢了。”

岳子恒点头:“当然。”

“所以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可是林指挥,您也知道,这本来就是一场双赢的游戏。”

林逾转过身,脚下踩着潮湿的地板,一步步向地上区走去。

他当然知道。

当岳子恒抛出这个问题,他的心里就已经不由自主有了答案。

只要心里有所想法,“链接”就会将答案送到陆惟秋的心底,他的全部心迹在陆惟秋那里实则一览无余。

岳子恒信手将弗洛西背在背上,举步追上了林逾,哼着小曲,像刚经历一场久违的胜利。

随着奥布里残余的意识告灭,那双温柔注视着林逾背影的眼眸终于合上。

比地下区更深的地底隐约传来轰隆隆的震动,像是某种不祥的征兆,林逾快步走到地下一层,便发现自己留置的跃迁设备闪烁着信号灯,果然失去了原有的定位坐标。

两地跃迁一经联通,在基础时段内就不能轻易撤销,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他跃迁过来的初始坐标被人为破坏了。

林逾挑了挑眉。

“段星渊有这么恨我?”他看向岳子恒,后者无辜地耸耸肩:“我哪知道?”

与此同时,顶层区的入口处,厚重的铁闸正在缓慢升起。

“嘎吱”的噪音牵扯着这幢年迈楼栋的每一处神经,但对考生而言,比它更加刺耳的是播报器里骤响的命令:“木头人。”

所有考生僵在原地,只能看着闸门渐升,已经有了半人高的高度,足够他们弯腰通过。

大家急得冒汗,可又没人敢做第一个违抗命令的人。

而林逾的话音还未告停:“你们的脑子,真是半点不动吗?”

众人:“?”

林逾都快忍不住笑了。

他不理解这些人是怎么断定顶层区就是逃生希望的。

在段星渊刻意的引导后,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到达顶层区就有希望生还。

但事实上,从来没有人向他们描述过顶层区的模样。

唯一可能知情的,也只有借弗洛西深入顶层区的陆惟秋一队。

而陆惟秋明显不打算捎上这么多人一起保命。

“‘小山羊派’、‘小绵羊派’和‘护理员’究竟象征着什么,你们准备走向哪条道路,直到现在也没有选择吗?”

众人无措地用眼神扫望,从各自茫然的表情里寻找一丝慰藉。

只要大部分人都一样不知所措,他们就能刚刚好地隐匿其中。

反正法不责众,反正人之常情。

林逾长长地叹了一声:“陆枚,投票结果如何?”

陆枚翻开几张纸,神色如常:“院内应有投票人数402人,实际投票人数326人,缺席76人,弃票19人,实际有效票数231人。”

“选择牺牲‘小绵羊派’的投票人数有30人,占比约13%。

“选择牺牲‘小山羊派’的投票人数有107人,占比约46%。

“选择牺牲‘护理员’的投票人数有94人,占比约41%。”

林逾无声地挑挑眉梢,看向自己的光脑。

星网上的投票也正进行,在他忙碌的几小时里,网友的讨论同样热闹。

时间徐徐逼近夜晚,距离约定的23:59还剩五个小时。

林逾单手抚上地下一层光秃秃的墙壁。

那里看上去毫无破绽,实际也没有漏洞可钻。

但随着他的心念变化,竖直的墙面陡然变得扭曲,如同被强力拉扯的空间,域外的神秘力量生生从墙隙里挖出了一条通往未知的捷径。

岳子恒举步走近过去,却被林逾不动声色地挡下:“我可没答应要带你走。”

“诶——?”岳子恒瞪大眼睛,“难道您想让我和佩尔大小姐就这样饿死在地下区?”

林逾反问:“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这严重违反了《军校生同盟互助条约》!”

“不要引用这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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