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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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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丹椹淡淡道:“不用了,走吧。”

他再次望向湖岸长道,那里什么也没有。

枯藤老树变成茂盛繁花,寒冷刺骨云雾弥漫的清晨湖畔,变成碧波荡漾落英如荼的人间美景。

鸟雀掠过湖边,激起点点涟漪……

丫鬟仆人穿梭在庭院花园之间,勋爵高官公子王孙络绎往来,名门妇孺千金名媛嬉笑风声。

好一副繁荣景象。

不一会儿,他们就走到坐落在湖泊尽头的落梅园。

园中梅花早就谢了,安昌侯府运来上千盆开得繁茂的珍稀花草,几乎将整个落梅园摆满了。

远远望去,满园芬芳,争奇斗艳。

进入园林,有一条长长的宽敞游廊。

游廊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法大作,不少附庸风雅的公子站在游廊上,欣赏那一幅幅龙飞凤舞铁画银钩的墨笔,亦有此类爱好者仔细端详品鉴……

微风轻漾,墨香混着花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祁丹椹走入落梅园,就被一群世家公子看到了。

其中一人满面笑意,如同见到知己好友般同祁丹椹行了一礼,道:“祁少卿,哎呀,可不能把祁少卿给放跑了,少卿大人可是史上最年轻的探花郎,也是龚州赈灾的大功臣,想必书法自是极好的。”

游廊周围几个年轻公子立刻露出好奇之色,围拢过来。

这些人都是在国子监读书的世家子,有一些本就出自书香门第,同在京都,自然对这位有着传奇色彩的年轻少卿十分好奇。

招呼祁丹椹的那个,是齐云星的同窗。

因他的招呼,将周围好奇的世家子弟全都吸引过来。

齐云星春风满面冲着祁丹椹行了一礼,微笑道:“家父醉心于书法,酷爱收集各类临池墨迹,在下不才,没得半分家父的真传,为了哄父亲高兴,才想出这个法子收集各位大师的名作。还望祁少卿不吝赐宝,留一副书字。”

周围立刻有人道:“齐五郎若是无才,京都那么多儿郎算什么,你别妄自菲薄。”

“是啊,是啊,齐五郎的字传承其父,虎父无犬子,安昌侯的字乃大琅一绝,身为他的儿子,五郎你也不遑多让。”

齐云星目光炯炯看着祁丹椹,在他目光的注视下,他的同窗开始磨墨。

他将紫毫笔递给祁丹椹,道:“祁大人,请吧,平王与肃王,几位尚书,国公侯爷都留下了他们的墨宝,大人就不要吝惜这点墨水,让我等还未入仕的学子好好瞻仰少年探花郎当朝新贵的风采。”

祁丹椹不由得心中好笑。

看来有句老话说得没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只有那样上不得台面的娘,才教出这样没脑子的东西。

齐云星将他高高架起,宣扬他最年轻探花郎的名头与他在朝堂的功绩,只是为了捧杀他。

在大琅王朝,很多地方科考会将书写不好的考卷直接剔除。

文人圈的附庸风雅就是琴棋书画,十分讲究字如其人,字由心生。

之后,齐云星又借权贵与宗室给他施压,让他不得不留下几个字。

连一等王侯、高官显贵都入乡随俗,留下几张墨宝,他这个毛头小子怎敢拿乔呢?

祁丹椹自己清楚。

他的字,虽说清晰可辨,参考科考没问题,但到底上不得台面。

以往只有与他有公务上往来的官吏,知道他的字不好,但不妨碍公务,也无伤大雅。

如今满朝勋贵尽集于此,更有不少妇孺千金、雅士学子……

只要他拿起这根笔,写下几行字,前有安昌侯与诸位风流雅士做参照,后有爱惜书法的新起之秀的对比,他这字,会被衬托得人神共愤的丑。

这个世界上没有丑人,对比多了,也就有了丑人。

字也是如此。

尤其对比的是整个王朝能流芳百世的字。

就好比将两个极致的东西放在一起,丑的会衬托出美的更美,美的会衬托出丑的更丑。

祁丹椹算是看出来了。

这满院子花里胡哨的字画,是齐云星为他做的局。

他记恨去昔重阳夜,他在大街上道出他母亲卑贱的出生,道出她与安昌侯珠胎暗结。

他恼怒祁丹椹在朝堂上指控他母亲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害他没有被封为安昌侯世子。

辱他母,坏他前程。

确实值得记恨。

可他使不出别的手段,只能搞些小小的鬼魅伎俩来膈应他。

他要他成为往后一个月京都的笑柄。

他要破坏掉他在众多读书人心中少年惊才绝艳的形象。

他要让众人都知道这位少卿是多上不得台面……

他温和有礼看着他,与重阳夜那个盛气凌人的侯门公子判若两人。

可他眸子里满是挑衅、得意,仿佛他已经看到祁丹椹被满园勋爵耻笑,指指点点……

祁丹椹心里发笑。

安昌侯好歹也是年纪轻轻撑起没落的侯府,将昔日门可罗雀的侯府,变成如今满园勋爵遍地的一等权贵。他怎么就教出这么个废物儿子?

他起于微末,从一个佃农的儿子,走到如今满朝不敢忽视的朝廷功臣。

他会怕那三两句闲言碎语?

他会怕人戳他脊梁骨?

若他在乎,他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地位。

若他怕,他就不会立于庙堂之上,而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做个没日没夜干活还吃不饱的佃农。

仿佛怕他拒绝,齐云星再次将笔递到他跟前,道:“祁少卿的墨笔可是千金难求,如今市面上连你的半幅字都寻不见,还望祁少卿多写点字,让我好好瞻仰。祁少卿,您可得应下我这个不情之请啊?”

人群有人小声嘀咕,“写个字又没什么,四皇子、六皇子都留下了他们的墨笔,就连文国公、韩国公,几个不善舞文弄墨的将军不也入乡随俗吗?怎么就他还要三催四请?”

“是啊,他那字又不值钱?安昌侯府能看上他的字,是给他脸了,还扭扭捏捏,真当自己啥啥是个宝?”

人群里不少官吏知晓祁丹椹与齐云星的恩怨,也知道齐云星是在故意刁难祁丹椹。

但他们不会扫了主人家的兴,只当一个旁观者。

祁丹椹微笑接过笔,道:“既然五公子这般盛情,在下只能献丑了。”

他接过笔,立在书台前。

他笑容淡淡的,唇畔有那么几抹刻薄讥讽,但稍纵即逝。

宣瑛看得分明。

其他人不知道,但与祁丹椹对手五年,共事数个月,他对这抹笑印象深刻。

每次在他要搞事时,他总会不经意间露出这样一抹淡淡的、讥讽的、刻薄的微笑。

仿佛是无差别的羞辱对手的无能、愚蠢。

此时,上好的印花供纸上写了一句诗的前两个字。

两个字出,人群炸开了锅,质疑声如同冰雹,从四面八方纷纷砸来……

“这就是探花郎的字?这是假的吧?他是故意的吧?在纸上撒几粒米,鸡崽子都比他叨得好。”

“我家三岁弟弟写的都比他好,那是字吗?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字?”

“这样的字是怎么通过科考的?难道就是因为能够辨别才通过的吗?”

“想他也不容易,一个无父无母的佃农之子,求生本已艰难,哪有纸笔练字,字嘛,能看得下去就行了……算了,不编了,太丑了……”

此人是东宫党,怕祁丹椹字太丑,而牵连到太子慧眼识人的名声,想帮他说两句,最后自己也说不下去。

齐云星虽举止有度,但眼中笑意都快泛滥出来。

他心道,一定将祁丹椹这字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让每个路过的勋贵之家都来看看。

如果可以,他还想拓印上千份,让人去大街上传传,认字的,不认字的,都发一份。

祁丹椹完全没有理会闲言碎语,神态专注,姿态端正,一笔一划极其认真。

好像,他写得是一副即将流芳百世的书法。

很快,他写完了这句诗。

——江雪润万物,又见来年春。

——齐云桑《雪》

写完之后,他自顾自的端详了会儿。

待到墨迹干透后,他拿起那张字卷,对着和煦春光吹了吹,道:“真是不错的诗句,在下要亲手将它挂起来。”

他到处找位置:“挂在哪儿好呢?”

在回廊走了一圈,最后挂在回廊的正门上。

那是整个落梅园最显眼的位置,对着落梅园的正门。

来往的人,只要稍稍一瞥,就能看到上面的字。

挂完之后,他还细细看了一会儿,道:“挂在这里刚刚好,坐北朝南,阳光通透。”

齐云星的脸在诗句写完后彻底黑了。

他脸上笑容土崩瓦解,怎么扯都扯不出来,连假笑都笑不出来。

整张面容似乎只剩下一个表情——阴郁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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