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2 / 2)
在快走到姚若微这桌时,秦楚然显而易见地更加得意,蒋诚也看见了她,他似乎并没有预料到姚若微会来,脸色苍白地看着她,声音颤抖:“若微?你怎么来了?”
他后半句话还未说出口,秦楚然却是嫣然一笑,像是知道他会说什么,抢先回答了他的疑问:“是我邀请她来的呀。”
她料定了双方父母都在蒋诚不敢拿她怎样,咯咯地笑着,她娇嗔地推了下蒋诚的胸膛:“我知道你和姚小姐闹了矛盾,但我们的大事怎么能少得了姚小姐?她可是你多年的朋友呢。”
蒋诚的手紧紧攥着,脖颈上青筋暴起,看得出他费了多大的力克制怒火。
面对秦楚然的挑衅,姚若微也不失态,她轻笑了声,动作优雅地提手将酒液倒进杯子,看向他们的目光平静至极:“裴小姐说得是,作为蒋诚的朋友,我怎能错过他的订婚宴?”
她举起杯子,仰头喝了口,之后又笑祝:“今天我便在这祝两位新婚快乐,百年好合了。”
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这八个字落在蒋诚的耳朵里如山崩地裂般,恍惚地后退几步,露出一个惨败的笑:“姚若微,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残忍。”
姚若微面不改色,敬完酒后便自若坐下。
秦楚然虽不满她不够恭敬自己,却十分满意她刚才说的话,罕见没再找茬。
她视线移到空着的座位,忽地说了一句:“请帖应该是寄到江家了,怎地迟迟不来”
江家?姚若微心猛跳了一下,止不住生出逃走的念头。
蒋诚蹙眉,神情越发不悦,他先前便不同意给江家送去请帖,可秦楚然却非要送,殊不知江家是不会来参加区区一个蒋家的订婚宴。
他正想说些话打个圆场,却听见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那脚步声在他们桌前停下,几人皆是震惊之色。
那男人姿容出色,黑色正装配上领带显得他矜贵傲人,眉眼却是晕着漠然的光,气质清冷如月。
正是江逾白。
直到此刻,姚若微心神才有了变化,时隔多日再见到江逾白,她大脑一片空白,喉咙像是被噎着异物,怎么也说不出话,只能慌乱地看着他,脚步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蒋诚面色难看,显然是没料到会在订婚宴上见到江逾白:“江逾白,你怎么在这?”
江逾白随意瞥了眼他,那视线蒋诚很熟悉,是他最讨厌的目光,居高临下带着不屑,他扬起一张红色请帖:“蒋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连给我送了请帖竟也不记得吗?”
“怎么可能?”蒋诚不愿相信他的话,在高中时他从未看到他有什么特别,充其量只是一个名字和江家长子一样的家伙,今日却告诉他,江逾白是江家长子,他如何接受得了?
即便他不愿接受,但那张红色请帖已经昭示了他的身份。
秦楚然当然也记得他,江逾白的长相太过出众,又和姚若微关系匪浅,让人想忘记都难。
她原本只以为这人是姚若微的情人,却没想到他竟是江家的长子。
秦楚然刚生起的那点得意转而就被妒忌取代,她恨恨地看向姚若微,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厉害的男人竟会对姚若微刮目相看?
江逾白没有管众人是何眼色,从容自若地在姚若微身边的空位坐下。
姚若微手指摩挲杯壁,低垂着眼眸,克制看他的欲、望。
秦楚然注意到蒋诚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怕他会得罪江逾白,拉过蒋诚的胳膊,在他耳边小声道:“我们该走了,爸还有事要和我们说呢。”
蒋诚紧抿薄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姚若微和江逾白,最后还是妥协离开。
秦楚然不由松了口气,得罪一个不受宠的姚若微没什么,得罪江逾白可就是得罪江家了,她临走时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那桌的其他人。
在新娘旁边的位子还坐着几个人,正是秦楚然的亲友团,朝着秦楚然的方向微微点了头。
蒋诚和秦楚然都离开,这桌便只剩下亲友团、姚若微和江逾白,姚若微低垂着头,低迷的样子落在亲友团的眼里,便成了惦念蒋诚,更是助长了她们的嚣张气焰。
其中一个长得尖耳猴腮的女人轻笑了声,看向江逾白的目光里藏不住想攀附的贪婪:“今日真是得好好谢谢秦小姐,要不是秦小姐能邀请到江先生,我们哪能一见江先生真容?”
她这话说得有趣,好像江逾白和秦楚然私下关系极好一样。江逾白原本自顾自地看着手机,听了她这话也擡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那女人。
“是啊,秦小姐也真是的,和江先生关系这样好也没和我们说过。”旁边的女人看了他的笑,竟蠢到以为他是赞同,立马也跟着附和。
“哦?”江逾白轻笑,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人,“那这位小姐以为我和秦小姐是什么关系?”
女人陷入纠结,观察着他的脸色,犹豫地问:“朋友?”
江逾白依旧是笑而不语,尖嘴猴腮的女人却是认定了他们关系匪浅,大笑着打趣:“江先生不会是我们楚然的前男友吧?”
她这一话一出,在座的人不由都惊叹她的大胆,姚若微作为议论中心的前女友不由心虚地又低下了头。
“呵,这位小姐可是猜错了,我与秦小姐并不认识,更不是前任的关系。”虽然被造了谣,江逾白却并为发怒,只是微微勾起的唇角,笑意凉薄嘲讽,他半真半假地说,“我的前任是个感情淡漠的女人。”
他这话意有所指,姚若微刚喝下一口水差点呛住,擡眼时刚好对上江逾白看似关切的目光,他“温和”笑道:“姚小姐怎地这样激动?我说的是我前任,并不是姚小姐。”
姚若微:......
见自己猜错女人很是尴尬,她连忙转移话题,嗤笑着和江逾白说着,像是在闲谈般提起姚若微:“姚小姐大概是觉得被内涵了吧。”
她又看向姚若微,眉毛蹙起,似是真心为姚若微解围,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全是贬低:“姚小姐,你实在没必要自己对号入座,你又不可能是江先生的前女友。”
姚若微表面微笑,内心呵呵,不好意思,她还真是。
她懒得和这女人计较,但江逾白却是提起了兴趣:“哦?小姐为什么这么说?”
女人看江逾白主动向自己询问,心中得意,说话时刻薄劲儿更是藏不住:“江先生不认识姚小姐所以不知道,我们这位姚小姐真是了不得,一直喜欢我们秦小姐未婚夫却是勾引不得,今天竟还有脸来。”
她捂唇嗤笑,矫揉造作,她说得这么难听就是要姚若微发怒,想看她当着江逾白的面失态。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她预料的发生,即便被人造谣,姚若微也连眉毛也没皱一下,平静地饮下一口水:“我来时好像听人叫了你一声林小姐,不过,我好像没在圈内听说过姓林的名媛。”
“我倒是听说林小姐是秦楚然大学同学,平时专门跟在秦楚然身后拎包。”姚若微擡眼看她,目光沉静没有一丝波澜,似是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她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伤人的话,“林小姐不在我们圈子,是怎么知道我们圈子的事呢?”
尖嘴猴腮的女人真名林小美,她因着秦楚然跟班的身份才得以进入这个圈子,众人皆是知道这事,表面不说,但背地里都嘲笑她,她最恨的就是别人提起她是跟班的事。
今日当着江逾白的面被戳破,她的脸色更是一阵黑一阵红,偏偏她还不能失态,只能挤出一个笑,咬牙切齿地回答她:“是听别人说的。”
“哦,听别人说的,那就是谣传了。”姚若微若有所思地点头,接着又恳切看向林小美,“林小姐,难道你不知道不信谣不传谣吗?”
林小美接二连三被怼,面色青黑,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
近日她心情本就不好,这些人算是撞到了她枪口上了,她正在气头上,这会儿竟连江逾白在她旁边也忘了。
姚若微用银质汤匙缓慢地搅拌着茶水,不紧不慢开口:“我和蒋诚是高中同学,关系是近了些,但我自诩并没有做过任何越界的行为。”
“更何况。”姚若微话说到一半,擡眼看向林小美,几分轻蔑地说,“男人多得是,我何必痴缠着一个?”
一通话说完,姚若微心里总算畅快了几分,积郁心中的憋闷也散去了不少,轻松自得地又喝了几口水。
“呵。”身边忽然传来一声不辨喜怒的轻笑,听得姚若微心头一跳,她这才想起江逾白,再想起刚才说的话更是慌乱。
江逾白擡手倒了杯酒,对着姚若微举起酒杯,明明是笑着的,目光却是冷淡至极:“姚小姐说得真是好,一个男人而已,确实不值一提。”
这话阴阳怪气的,明显是在内涵她,只是其他人也不知道两人渊源,都有些不明所以。
唯一的知情人姚若微暗自叫苦,一向巧舌如簧此时也是哑口无言,江逾白一直举着酒杯,无奈之下她也只好举起杯子轻碰了下,心里知道是自己的错,这嘴偏偏还是不服输地倔强:“没想到江先生也有同感。”
言外之意,别死逮着她阴阳怪气。
也不知道江逾白听没听懂,他仰头喝下半杯酒,面无表情地又把酒杯放下,桌上的气氛像结了冰,一时间没人敢再开口。
好在这气氛没维持太久,订婚宴终于开始了。
订婚的流程和结婚差不多,很快流程进入敬酒环节,按照顺序秦楚然和蒋诚第一个敬酒的便是他们这桌。
“蒋先生,你可得好好对我们楚然。”林小美起身,端起酒杯朝姚若微瞥了眼,话里意有所指,“可别惦念外面的狐貍精。”
姚若微就像听不懂她的暗示一样,依旧面如止水,她也端起酒杯,一晃已过了这么多年,蒋诚已经从高中生变成了新郎,面对昔日好友,她心中也不免感慨:“喝了这杯酒,从前的事就让它过去,以后好好生活。”
她仰头将酒喝尽,爽快又平静,饶是秦楚然也不免愣住,她一直以为姚若微也对蒋诚心怀不轨,没想到她会如此爽快。
如果蒋诚也喝下这杯酒,她以后倒也可以不再为难姚若微。
然而,蒋诚只是握着那杯酒,目光沉沉看着姚若微。
林小美看到秦楚然渐渐难看的脸色,不由出声:“蒋先生?”
所有人都看着蒋诚,可他却只是说:“该去敬下一桌了。”
姚若微看着蒋诚离开,心中叹息他始终不愿放下,耳边却倏然又响起一道冷淡的声音;“姚小姐真是好魅力啊。”
为了以防小伙伴们弄错,再次提醒,本文江逾白从始至终都是白月光,不是什么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