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2 / 2)
推她入水的群演,如落井下石的圈中人,站在池边的看客,如冷漠戏谑的观众。
她在池中窒息,只他一人没有冷眼旁观。
可他即使拼命想把她救上来,也对抗不了池中的暗流,只能她眼睁睁看着她在池中挣扎。
柏攸视线勾回,林念额发鬓角上大颗滴落的水,滑过若有若无透着白皙皮肤的衬衫,再落回动荡的池中。
泡在池中久了,林念冰凉的掌心和温热的呼吸,紧贴的身躯扒着他的衣服寻找支撑点,无意识蹭着,惹得他浑身一阵灼热。
他还未言语,林念软声酥骨的嗓音咬在耳边,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我们就这么把剧本改了,好不好?”
她终于明白,柏攸为什么小心翼翼地瞒着歌词内容,话里话外,请她原谅。
他又为什么会说,自己想说的话,都在作品里。
“你看,这两年我不是靠自己,也爬上来了吗?”
“是别人害我,你不要自责。”
当年她空有傲气,却只能精疲力竭地趴在练习室的垫子上,在尖锐的嘲讽和砸门声里带着泪水,昏昏睡去。
节目组欠她的公平,是柏攸给的。
她险些碎在嘲讽声中的梦想,也是他拼起来的。
后来经历的赞誉也好,讥讽也罢……有什么东西,比柏攸那一刻递来的希望还要珍贵?
其实,她这两年已经在麻木中愈加坚强。
没人救,她就自救。没人安慰,她就自渡。没人能给她公平,她就自己闯出血路。
而柏攸终于懂了她的痛苦,借她一次机会,用镜头拍下她的过往,寄托在一首制作精良的歌曲中。
这就已经足够了。
她不需要救世主,也不需要靠山。
她只是需要一个知己。
谣言与议论烙下的创伤,洪水般的声浪压抑下的窒息感,在他不加掩饰的炽烈眼神面前,都变得薄弱,不堪一击。
眼前明媚笑意绽开,柏攸绷紧的指骨僵着,久久不能平静。
他在消沉什么?
竟然还要她用敏感和温柔猜出他的心思,反过来安慰他。
副导愣住了片刻,才犹豫着喊停:“柏老师,这条要重来吗?”
柏攸回拥住怀里的人,嗓音坚定地对身后的片场说:“保留。”
拍摄一切顺利,准备收工。剧组的视线不再聚焦他们。
柏攸亲自拿来一条浴巾,慢慢给她擦着头发。林念觉得耳边有些痒,又被他深浓的视线定住,动弹不得,只能乖乖低头任他揉着脑袋。
他动作缓慢仔细,仿佛要厮磨到天昏地暗。
浴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妆容卸了,露出素净脸蛋上两团被冻出的红色。
柏攸递过暖袋给她,眼中墨黑的情绪翻涌,如惊涛骇浪,随后又压回平静的海面下。
好像他凝视的,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怎么这么懂事?”他牵起唇角,露出涩然的笑绪,叹道,“连让我补偿你的机会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