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之时（2 / 2）

心脏倏然收缩，泛起尖锐的撕裂疼痛，那种疼痛让大脑在此刻停止了所有混乱的思绪，心间紧缩得几乎窒息。

他重伤了她。

她一定很痛……

她去哪里了？

她会被传送到哪里？

噗，通。

跳跃的心脏逐渐断送全身的血液，他的呼吸无比急促，周身若有若无地萦绕着细小的冰屑，他浑身的神力气息都失控紊乱。

人类的生命那样脆弱，那种程度的流血量，她……活得下来吗？

绮绮——会死？

死……

仅仅只是升起这个念头，他的所有理智就在一时间溃散瓦解，失神的双眸空洞死寂得可怕。

他忘记了呼吸，浑身逐渐冰凉，双腿像是沉重得难以行走，四肢无力，每一步伐都软得几乎跌倒。

他神智涣散，思维迟缓，失去警觉性——

甚至没有察觉到身后近在咫尺的冷芒袭来。

“噗呲——”

利剑凶狠地贯穿身体。

滴答，滴答。

纯白色血液从洞穿了神裔腹部的利剑上缓缓滴下。

他的瞳孔氤氲着雾气，面色在此刻竟有些愣神，茫然的眨了眨眼，他轻咳一声，血液从唇边溢出。

剧烈疼痛蔓延，他强制自己从怔然中回神，侧身回头看向从背后突然偷袭的人，大魔法师松开手中的剑，跄踉着后退一步，他的身子同样重伤，浑身是血，他早已是强弩之末，然而唇边却咧开兴奋至癫狂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凭借着顽强意志力和生命里仅剩的火焰，他在电光火石之间，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在神裔完全失去战斗警戒性的时刻，用尽浑身最后力气不惜一切地袭刺而来。

他成功……了？

他本是抱着哪怕依旧碰不到对方一根头发丝，也要以最决绝强硬的攻击结束自己这一生的极端念头，提剑而来。

“哈……哈哈哈……”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成功了……

他是所有魔法师中，唯一能袭击近神裔咫尺之内的距离，并且亲手对神裔造成重伤的人……

再也支撑不住的，他的身影轰然摔落在地，气息尽散。

“……坎佩尔…不曾倒下………”

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雪雾咬紧下唇，阴鸷冰冷瞬间布满那张晶莹面容，冷戾蓝眸寒气炸现。

他的手指迅速伸向腹部，按住刺穿血肉的长剑毫无顾忌地拔了出来，任由纯白血液从血口飞溅，剑刃被他瞬间捏碎成碾粉从指尖消散。

“殿下！！”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疼痛夺走了感知。

隐约见到不远处满面惊惶着奔来的骑士们，滚滚烽烟弥向天际，他跌落在地，艰难地拖动身体，胸膛起伏不定，细细地喘息，沉重昏厥感袭来，他的身体被骑士们仓皇扶起，混乱慌忙之中，他垂下头，阖上双眼。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是那布满冰锥的地面间斑斑血迹——

绮绮……

“这些都是优秀的械傀系学员，军部械傀军团扩招，可以考虑将这些年轻人吸收进去。”

国王学院荣誉大厅里，王爵踱步行走在长廊上，身后跟着几名侍官。巨大墙壁的荣誉榜上挂着一幅幅历届优秀首席的画框，带领他们参观的克鲁特身着大导师黑色长袍，他走在王爵身旁，将自己手中的纸质资料递了上去，上面记录着的械傀系学员们的学绩情况。

他一边走，一边介绍着画框里的学员们。

“都是帝国的栋梁之材啊，”随行侍官扫视着那些画框不由感慨，他望向王爵，“大人，您意下如何呢？”

王爵面色平静地翻过纸质资料。

然而刚翻开第一页的资料里，首先映入眼帘的名字，就是——绮莉斯.卡佩。

王爵顿时眉头蹙了蹙。

他们已经走到荣誉榜的前端，上面挂着最新一届首席的画框，那金发黑眼的少女笑容明媚，身姿从容，侍官停驻在那里，看得有些走神。

克鲁特也注意到这幕，目光一亮，面色温和地笑着说，“啊，这位是绮莉斯，她……”

“不用介绍，我知道她，”王爵面色有些铁青，语气冷漠，“蓝蒂斯的贱种。”

克鲁特温和的笑意敛下来，眉宇间冷了几分，“大人，恕我直言，您这样的言辞并不妥当，她是个很优秀的孩子。”

王爵望了眼对自己直言不讳的克鲁特，并没有感到多少冒犯不悦，虽然面前这个国王学院名誉大导师已经年过中旬，但他年轻时可是军部械傀军团上将，王爵熟识他，也了解他正直刚毅的为人，对方权威的名誉与实力值得尊重。